“总算能休息会儿了。”巴托打着呵欠回到了自己被安排在二楼楼梯口第一间的房间。随意把皮甲扔在地上,他活动了一下被皮革磨得有点疼肩膀。又把挂在腰带上的骑士剑摘下来,规规矩矩的靠在床头,随后连靴子都不脱就一头扎在早晨就被女仆换过的干净被褥里。
“凯普那个棺材脸真是,把我当苦力了,就不该听女仆长的把仆人都带走。小姐要带回去的东西怎么那么多,反正有结界,今天就不巡逻了吧…”
巴托抓过被子盖在自己脑袋上,床头柜子上的油灯都没有心情去关。仅仅几分钟,被子里就传来轻微的鼾声,就连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
嗡——
一声人类无法察觉的尖锐响声转瞬即逝,惊起了几只在松林中栖息的飞鸟。随之而来的是一波异常的魔力乱流,引得巴托身上宝蓝色的魔力光斑闪烁了几下。
“我真是…这什么情况?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猛的从床上弹起来,巴托睡眼惺忪的伸手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嘴里嘟囔着。眼睛扫到没有拉窗户的外面正在消失的结界,他只感觉有人伸手在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乱流是从后山方向传出来的?算了,先去看看情况,之后再去塔楼。’
打定主意的巴托连外套和皮甲都来不及穿了,伸手抓起了靠在床头的骑士剑。
一把推开窗户,巴托纵身一跃,稳稳当当的落在草坪上。
‘平白无故,结界不可能出问题吧?难道是野兽触动了什么东西?’
他一边纠结着眼前的问题,一边朝乱流出现的源头方向迅速奔去。
刚跑出没有百米远,头顶上的结界又开始重新合拢起来。
‘哎?!这又是什么情况?’
巴托被一波又一波的突**况冲击的发蒙。刚想停下脚步,便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波动从不远处传来。
‘这感觉…不是野兽?!入侵者!’
原本放慢的脚步再次发力,宝蓝色的魔力光晕覆盖了双腿。
【基础百式–靶向奔袭】
嘭——
后院夯实的土地上留下两个凹陷的脚印,巴托使用了冲锋的技能使速度再一次提高了几个等级。冬夜干冷的风打在脸上,带走了本就不多的倦意。
不多时,一个带着面具的瘦高身影撞入巴托的眼睛,散去腿上的魔力,他拦在了男人面前。
“这位先生,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可以乖乖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打开结界的吗?”
抽出腰间的骑士剑,巴托身体里的魔力开始翻腾预热。不管面前的毛贼是什么人,先制伏抓捕总是没错的。
“是吗?我既然能进来了,就敢肯定自己能离开。”
“那些大人物不会有精力来对付一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冒昧的问一句。你是擅自行动的吧,为了邀功。”细长的骑士剑竖持在面前,巴托用陈述的语气提出了问题。
“......”诡没有搭话,但隐在长袍下的手不由握紧了拳头。
“不说话了?没关系,无非是动几件刑具的事情,你说是…吧!”
‘吧’字声音未落,巴托已经一步窜到诡的面前,剑尖直指后者的膝盖骨。想要活捉一个人,首先要断绝他行动的能力。恰巧,巴托精于此道。
嗖咻——
脑后传来一声奇怪的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继续攻击得不偿失,巴托马上撤身收剑,同时把头一偏。
一点刺痛转瞬即逝,巴托伸手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便摸到了几滴刚刚从细小的伤口里渗出来的血珠。
“有点本事啊。”巴托看着诡右手上散发着黑色雾气的匕首眼神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这年头魔法师可不多见啊。你没被圣教的那帮表里不一婊.子们追杀?”
“你…”诡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凭我的本事怎么可能死在圣教手里。”
“吼?我看你是还没见过那群要人命的疯女人才会在这里大放厥词。秘密挺多啊,你越来越有趣了,接下来可别死了,小年轻...”
.........
“好了,他过去了。”黑衣男招呼着手下从一旁的灌木后出来。
刚刚他看到巴托一阵风似的从旁边一掠过,庞大的魔力压制让他整个心脏都停跳了半拍。
“诡大人给我们使用的魔法真的有效啊。”黑衣男的一个手下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此时的他们就如同那柄透明的飞刀一样被黑雾隐藏了身影,隔绝了气息的他们只要不发出声音就没有人能看到。
“主楼就在前面了,趁着魔法效果还有点时间,快把活干了。”
“老大放心,都准备好了,只要在里面把药点上就行。”
“下毒不一定能成,还要确定尸体。”看着淡淡的烟雾逐渐扩散到了整个主楼,黑衣男带着一名属下进去其中,留下一个人在外面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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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维亚,小姐。小姐!’
我猛然睁开双眼,熟悉的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刚刚的是什么?梦?在混杂诡异的光影中,我看到奥利维亚身上满是鲜血,一道贯穿伤十分刺目。一切都显得十分真实,我甚至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是血腥味,是什么奇怪的味道?房间里飘着淡淡的白烟,空气中的光粒全都杂乱无章的运动着。
立刻翻身下床,眼皮跳得厉害,手也在微微颤抖,我要马上去查看一下小姐的情况。
刚一开门,一个身着黑衣的背影就迎面撞入我的视野,他脚边还放着正在燃烧的小口袋,里面的味道和在房间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那个距我很近的口袋有危险。这样的一条讯息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趁着黑衣男人还没有转身的空档,我一脚踢翻了口袋。一把匕首划向脖颈,我连忙后退几步。那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手中一把凶器闪着寒光。
“你们...”
一句话被卡在喉咙里,后背一凉,异物刺穿了皮肉,随即胸口传来的剧痛在一瞬间夺走了我对身体地控制,血沿着哑光处理的剑刃化作细流染红了我胸前的衣服,呼吸在一时间变成了负担,眼前的画面也变得不真实了。
噗——
带着血丝的哑光剑刃从胸口抽出,一股鲜血带着我全身的热量喷溅出来,眼睛彻底看不见了,高亮度的白色占满了整个视野,意识沉浮之间,我听见有什么东西破碎的清脆响声。
...
......
“真是吓死老子了,”浓墨般的雾气消散,黑衣男甩掉剑上的血渍,收剑入鞘。“要是这女人一嗓子喊出来,咱们就都完了。”
“毒药没了就别使了,进去一刀抹了那小丫头的脖子,咱们就赶紧撤。”黑衣男把小口袋踢到一边,命令手下开门。
手下领命,伸手抓住房门把手。一道闪光,眨眼之间从他的身前掠过。
“什么啊。眼花了?”属下没有在意,想要用力拉开门栓。但是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失去了知觉。
吧嗒——
断肢掉在血泊里。
没有痛感,手下怔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处喷溅着鲜血,感觉就像看着被斩骨刀切下来的肉骨一样。说不出的恐惧侵蚀了他的内心。手下转头,却看到更加恐怖的场面。
“老大…后…后面——”
一道横向的闪光掠过手下的脖子,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从自己的属下转头开始,一直到喷涌而出的血泉浇到他的脸上,黑衣男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猛的转身,眼前的场景让即使杀人如麻的黑衣男也感到毛骨悚然。
明明被一剑刺穿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胸前的伤口好似已经愈合了一般不再流血。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明明之前还是黑色的眼瞳此时正散发着苍白色的亮光,在黑暗的走廊里十分显眼。
“不...不可能,心脏都被搅碎了怎么可能活着...”黑衣男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慌忙的把剑架在身前。气氛瞬间冷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像一根根细针扎入黑衣男的脑髓,折磨着他绷得死紧的神经。
一分钟不长,但这一分钟的诡异宁静还是让黑衣男忍无可忍。
【基础百式—流水加速】
比青碧色更深一点的魔力光辉覆盖他整个身体表面。短短一瞬间,黑衣男出剑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拖着一串残影直取面前女人的脖子。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头都被砍下来了,还能干什么?
【基础百式—锋利】
为了保险,剑刃在快要接触到女人皮肤的瞬间,黑衣男再次追加技能。双手紧握的片手剑上,被魔力强化的剑刃由青碧变成蔚蓝。
嘣——
【残剑—强剑身】
并不是刀剑入肉的声音,手上传来的巨大反震让黑衣男险些没有握住剑柄。
没有效果,连一条伤痕都没有。
近在咫尺,黑衣男和莫妮卡在刹那之间四目相对,他只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全部离体,意识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逃…马上逃…怪物…一定是怪物…
嘴里尝到血的腥咸味,舌尖的刺痛帮助黑衣男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有快逃,离这个怪物越远越好。马上撤身,黑衣男面朝着这个妖魔一样的女人飞快后退。
笑话,慌不择路地把后背交给敌人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残剑—悯光】
闪光的流线划破黑暗,黑衣男凭借着野兽一样的感官向左侧跨出一步。果然,原来的位置上凭空出现了一道斩痕。
‘能行,不过如此。再见了怪物。’
终于拉开了距离,他伸手从腰包里取出一个圆球摔在地上,能够短暂屏蔽魔力的毒烟在莫妮卡脚下炸开。
“什么狗屁任务,老子不干了。”
转身,黑衣男酝酿已久的魔力聚集到腿上。
【基础百式—靶向奔…】
【残剑—裂纹】
地板上,墙壁上,屋顶上。
上面,侧面,下面。
无数泛着暗金色光晕的细长尖刺,在黑衣男转身的瞬间如烟花一样同时绽放。
撕裂的肢体,洞穿的身躯,四溅的鲜血,惨痛的哀嚎。
一时间充斥了这方小小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