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破空声,金铁碰撞声,低吼声,撕裂声。
昏暗无光的天幕之下两个人对决的身影在短暂分离后再次撞在一起。
“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在做无谓的挣扎呢?庄园就这么大,你能跑哪去?”手中的骑士剑劈开两把透明的飞刀,瞅准了诡释放法术的空档,巴托再次欺身而上。
【冬神剑技—三头幻狼】
刷刷刷——
细长的剑身上魔力光辉瞬间高涨,巴托的手臂快成模糊的一团。三次迅捷的刺击化作残影,不可思议的以不同角度同时攻向诡的头胸腹多处要害。
突然袭来的攻击逼迫着诡掐灭了手中刚刚燃起的黑色火焰,脚下步伐变换,错开了直击要穴的剑刃。但就在躲开的一刹那,刚刚还泛着寒光的细剑冰消雪释。巨大的冲击力穿透了保护身体的魔力层,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心脏。
但是,骑士剑反馈回了异常的手感让巴托心中警铃大作。明明足以洞穿一颗一人环抱粗细铁松的攻击就像打在棉花上,力道入泥牛入海。不妙!不妙!巴托刚想抽身远离,一双手就像两只老虎钳一样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魂法—替死傀儡】
“呵,抓到你了。”面前的男人发出的声音产生了重叠。在一阵涟漪之后,一个一模一样的诡从被刺穿的傀儡身后显出身形,浑浊的魔力凝聚在他的双手间,其中蕴藏的毁灭能量让巴托也吃了一惊。
“你...”
等的就是这一刻,没有给巴托说话的机会,诡把积蓄已久的暴躁能量全部倾泻了出去
【魂秘法—倾注灵魂】
毫无技巧可言的魔力冲击从诡手中喷涌出来,引动空气中离散的魔力微子聚集碰撞产生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吞噬光线的漆黑能量洪流不仅淹没了巴托和魔法傀儡的身影,还在冻实的地面上犁出一道冒着青烟的焦黑沟壑。
短短两米,魔法只推进了不到两米就消耗殆尽。诡惊讶的后退两步,咽了一口唾沫。
【冬神剑技—芬里尔的缠灵】
“咳咳咳...你们这些会用法术的家伙果然都十分难缠啊,不管是魔法师还是咒术师。”
魔力傀儡早就在爆炸中化为飞灰,巴托挥手散开烟雾,宝蓝色的魔力凝结成的巨大狼头虚影,正一块一块缓慢消散,变为空气中弥漫的自由魔力。他看了一眼手里被暴乱魔力熔成废铁的骑士剑,脸上带着惋惜的神情。
“我还是挺喜欢这把剑的。”巴托把报废的剑扔在旁边,抬眼看着立在在原地喘息不迭的诡,“能和我打这么久,不得不说,你是我至今为止见到过得最有前途的灵魂系法师了。你和沃夫家族有私仇?还是你的主人和沃夫家族有仇?”
他活动了一下关节,发出格吧格吧的声音。身上散发出的魔力威压正缓慢地节节攀升,巴托一步一步的向着诡走去。
“你和那些草根法师不一样,被圣教追的东躲西藏的可怜虫们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跑出来撒野。”
巴托一边往前走,嘴里一边絮絮叨叨的说。
“你有靠山或者...主人,一个不怕圣教找麻烦的大人物。整个王国能不给圣教会面子的,除了王族就只剩下那几个有头有脸的大贵族了。你说,你的主人知道这件事,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巴托又靠近了一些,他盯着诡的冷漠的表情,身上的威压更加强烈。
“我也见过好几个灵魂系的法师,你使用的魔法比他们厉害多了。是不是接受过系统的学习呢?你不会是〖人性暗〗的余孽吧。”
诡冰冷的面孔上出现的短暂裂纹没有逃过巴托的眼睛,他心里一阵嗤笑。
‘看来是说中了,什么心理素质,还没问几句呢。’
“倒是说句话啊。我自己一个人说多无聊。你的身份这么敏感,把你打包送给圣教,是不是能换很多好处...”
巴托毫不在意地走到诡面前。再三思考后,他还是决定把这个毛贼活捉。万一能问出更多的信息呢?运气好的话还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筹码。
“呵呵,你在这里说东说西,就不担心一下你家大小姐情况?”沉默已久的诡发出阴恻恻的笑声,“你的大小姐想必已经...”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沉寂的夜晚。巴托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望向主楼方向。
诡同样怔楞了一下,不过他抢在巴托之前做出了反应。
【魂法—法兰箭雨】
身体从地上向后窜出,和巴托拉开距离。偷偷留存的魔力涌动,数道无形的冲击趁着巴托分神的空挡狠狠地撞在他的身上。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击穿了巴托护体的魔力层。
“咳咳!大意了!”
捂着胸口后退两步,指缝间渗出血液。巴托不顾疼痛,选择率先除掉眼前的男人。
“没时间和你玩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捏碎了怀中的界石薄片。乳白色的魔力包裹住了诡的身躯,随后快速消失。
“可恶!让他跑了。”晚了一步,巴托不敢耽搁转身向着主楼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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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里心里十分惊慌,他现在十分后悔没有听老大的话老老实实的待在外面放风。
正所谓贼不走空,作为一个混迹在黑市的佣兵油子,受雇杀人的事也没少做了,那次不是顺手搜刮一点值钱的东西带走。
跟着有本事的老大,虽然自己的小命有了保障,但老大吃肉,小弟喝汤。如果不干点私活或搞一点外快,每次干活分到手里的佣金还不够去有点名气的酒馆喝上几杯好酒或是去经常光顾的娼寮玩几次漂亮姑娘。
听说这次金主付了二十德西金作为定金,事成之后另付三十。查里还是很激动的,毕竟金主给的越多,最后分到手里的就越多。本就是一个亡命之徒,他并不在乎自己是要杀一个还是杀两个。
刚刚进入这座富丽堂皇的庄园的时候,查里还被结界和面目全非的队友吓了一跳,不过想到不会有人和自己抢功劳了,他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只要老大在前面开路,自己一个小透明就可以在后面捞点油水,里就是这么想的。
揣着几件价值不菲的饰品,悄悄来到三楼的查里几乎全程目睹了发生在狭小走廊里的一切。
那个熟人的脑袋,泼洒满地的鲜血,残破不堪的尸体,沐浴在血雨中朦胧的身影。
查里以自己的性命发誓,这或许不是他见过的最血腥的场景,却是第一个让他产生如此强烈恐惧的场景。
一只散发着白光的眼睛,诡异上翘的嘴脸,斑驳的血污。
查里的四肢好像冻结了一样,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直击脑髓。
‘老大死了?!不行,不能在这呆着!’
稍微取回一些行动能力的查里僵硬地向后蹭。
叮铃铃——
包金茶托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恍惚之间,一道闪光便将还在地上旋转的茶托劈成两半,还在查里身边的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斩痕。
“啊!”
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他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向主楼大门狂奔。刚刚迈出大门,迎面就看见一名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子正快步登上楼梯。
………
阿芙拉很焦急,主楼里传来的惨叫声相隔百米都能听的清楚。她急匆匆的想去查看一下情况,贵人还在主楼里,如果大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她只有以死谢罪这一条路了。
刚刚踏上阶梯,就见到一个满脸煞气的陌生男人从主楼大门冲了出来。
“啊……唔呜!”还没发出声音,男人的大掌就率先捂住了阿芙拉的嘴巴,一把短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臭婊.子,你要是敢叫,老子要了你的命。”
查里还没有彻底被吓傻,庄园里还有一个十分厉害的侍卫。如果把他引就彻底死定了。
“想活命,就带老子出去。”
阿芙拉轻皱眉头,随后轻轻点点头。感觉男人勒着自己的手放松了一些,她手中一个小蜡丸从袖子里滑出来。
正琢磨着怎么顺利得把药丸塞到这个无礼的人嘴里时,阿芙拉看到一个人影从不远处冲了出来,身后带上一阵尘土。
“你…你别过来,如果不放我走,我…我杀了她。”
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查里感觉自己彻底没救了。只能希望自己手里的人质能保住他一条性命,但是身为‘匪寇’的习惯让他说出口的话从求饶变成了威胁。
“想杀就杀,我没空理你。”快速赶回的巴托并没有因为查理的威胁而停下脚步,看都不看这个劫匪一眼。
“什么?!”查理被护卫的反应彻底惊到了。难道自己手里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小人物?都入不了这个护卫的法眼?
没等查理缓过神来,一个砂锅大的拳头端端正正地砸在他的下巴上。神经集聚处收到如此猛烈的冲击。双眼一翻,查理彻底晕死过去。
巴托单手把阿芙拉揽在怀里。
“让女士受惊了,女仆长你没事吧。”
“比起我,还是先确定小姐的情况吧。还有,如果你能把手从我身上拿开,我会更好。”
这时,巴托才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处传来的柔软触感。平时一张厚脸不合时宜的红了个透。
阿芙拉倒是反应平平,推开了巴托头也不回的快步走进主楼。
………
距离别馆一公里的林中空地上,两个乳白色的光团凭空出现,一身狼狈的诡从光团中走出来。
“怎么回事!果然是垃圾,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有脸…”
诡转过头,一具残破不堪、触目惊心的尸体撞入他的眼睛里。
“哎。居然失败了吗?那里出了问题呢?”诡扫了一眼不远处被血腥味吸引而来蠢蠢欲动的野兽,黑色的魔力覆盖全身。身影几次闪现,消失在密林尽头。
饥饿的野兽一拥而上,寂静的山林因为难得的血食短暂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