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再见】
【午夜再见】
......
客舱外间的小床上，莫妮卡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袋里一直回响那句话。
要去吗？可以去吗？她很想去。
自苏醒以来，莫妮卡就对自己的过去充满了好奇，她是谁？从哪里来？支撑这个生命存在的过去是一片空白。一直以来这让莫妮卡感到十分不安。
虽然知道奥利维亚是真心关爱自己，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像依附在石头上的无根浮萍，害怕有朝一日会被流水冲走，无处安身。
要去吗？可以去吗？她又很排斥。
莫妮卡并不信任那个吟游诗人，更不认识他，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好人。一直以来尽量避免给小姐添麻烦，莫妮卡以一个合格的贴身女仆标准来要求自己。
人对未知的事物普遍充满恐惧，莫妮卡也是如此，她害怕知道自己的过去。已经对现在的生活心满意足的莫妮卡心里排斥着变化，如果过去的自己并不没有现在表现的那么好...她已经不敢想了。
“哎！”莫妮卡躺平了身体，呆呆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矛盾的情绪折磨得她心烦意乱。
距离午夜也没有多长时间了，莫妮卡下了床，披着衣服走到船舱的瞭望窗前。
外面黑蒙蒙一片，从狭小的窗户看出去，也只有水面上零星的反光映入眼帘。
光影婆娑，像飞虫一样撩拨着莫妮卡本就杂乱的神经。
“莫妮～”
耳边传来一声轻唤，莫妮卡连忙走到里间。进去就看到奥利维亚已经把被子踢到腰间，一只脚也漏在外面。如此不雅的睡姿，难怪女仆长每次提到小姐的教养都频频摇头。
莫妮卡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没错这就是她的主人，即便没那么完美，也确实是现如今她苍白人生的精神支柱。
轻轻拉起奥利维亚的被子，又把被角压好，直到主人再次安稳的睡下来，莫妮卡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莫妮都最好了～唔牟呜牟～”
模模糊糊的梦话，后面说了什么已经不清楚了。但是，那句勉强能听清的话好像给莫妮卡打了一针强心剂。
【不管怎样，莫妮都最好了...】。
也对呢。无论过去的她是什么样子，是什么人，现在的莫妮卡就是莫妮卡，那个被主人赐予名字的莫妮卡。
“呼——”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莫妮卡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钻进了牛角尖。
为什么就认定了那个吟游诗人会知道自己的过去呢？还不了解就暗自揣测结果，真是庸人自扰。当面问清楚不就好了？有什么好怕的。
想通了一切，莫妮卡穿好衣服，步伐坚定地走上甲板。
一天中两次来到船尾，莫妮卡的心境有了些许变化。她环视了一圈，果然看见了白天刚刚见过面的人。
吟游诗人这次坐在船梆上，双脚悬空，脚下就是泛着滚滚浪花的水面。莫妮卡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天上皎洁的月亮给这一抹略显单薄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银边。
“来的真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莫妮卡走上前，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见诗人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率先问出来。
“邀约中让女士等待可不是绅士的行为。”诗人依旧望着远处的河水，嗓音还是如白天一样，似清泉般动听。
“看到这月光下的水面，你想到了什么？”他没有正面回答莫妮卡的问题。而是又提出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除了很漂亮，就没有什么感想了。”
莫妮卡如实的回答。的确，月光就像摔碎在河面上一般，留下一片波光粼粼，倒影如梦似幻，和天上的星河交相辉映。却是一番美景。
“就没有别的了？”诗人好像对她的答案没有满意，转过身来，声调也变得高了一分。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么晚把我约出来就为了看风景？”
“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你可是■■...”
时间在这一刻陷入停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有什么东西掐死了他的脖子，不让他再说出一个字。一瞬之间，诗人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
“呃哈哈——”几滴冷汗从诗人额头渗出来，他深深喘了几口气。
“你没事吧。对了，你刚才说了什么？”莫妮卡上前走了一步，但又马上退了回去。
“呵，真是...没事没事，请别在意。”
“那么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有种感觉叫一见如故，如果你满意这个理由的话，那它就是我邀请你出来的原因。”诗人微笑着回复。
“你真是会开玩笑，这真是一个拙劣的借口，骗骗...”
“你并不排斥和我说话不是吗？所以你也是一样的。”
莫妮卡这才发现自己原本预料的抵触情绪完全没有出现，一切就像面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自然。
“算你猜对了吧。原本我以为，我能从你这里知道我失去的记忆，了解我过去的样子。看来你并不知道。”莫妮卡露出失望的表情。
“虽然我很想帮助你，但你自己的记忆恐怕只能由你自己去寻找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帮助你回忆过去。”诗人露出苦笑，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他还对刚刚发生的意外心有余悸。
“不过如果你想知道什么知识的话，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没什么想知道的。”莫妮卡彻底放松下来，“和你说话感觉真奇怪，算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莫妮卡。”她伸出手。
“莫妮卡？真是个贴切的名字，孤独者...”诗人同样伸出了手，两人握在了一起，“埃克罗厄斯，很高兴再次认识你。”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莫妮卡就彻底认同了埃克罗厄斯这个朋友。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短短几分钟交谈的过程中，莫妮卡感受到了和奥利维亚相处时相似却又截然相反的感觉，潜意识里，莫妮卡产生了信任甚至有一丝上位者的情感。
“喵～”一声慵懒的猫叫打断了两人。
莫妮卡低头看去，就见一只年幼的橘猫从埃克罗厄斯的斗篷缝里探出了脑袋。
“这是...”
“她叫安东尼娅，是我旅行的伙伴。”
“喵呜～”
“她说有一样东西必须给你。”埃克罗厄斯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金属碎片。
他摘下手套划破手指，把一滴血涂在碎片上，又马上把手缩回斗篷里。
“你这是干嘛？”虽然只是一撇，莫妮卡看到一只和埃克罗厄斯年轻面孔完全不符的手，一只灰白干瘦的手。
“我想这个可以帮到你。”
“这是什么？”
“护身符，就当是来自友人的祝福吧。祝你心想事成。”
.........
相聚总会离别，埃克罗厄斯看着莫妮卡的身影消失在了阶梯尽头，缓缓叹了口气。
“知其详情者，口不能言。肩负重任者，忘却所有。真恶毒的诅咒啊。你说是吧。”
“呜喵~”
“现如今，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感觉有点不甘心啊，安东尼娅。但我不后悔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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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
头顶。皓月当空，闪烁的繁星组成玉带一般的苍白星河，盘旋在墨色的夜空中，留下延时曝光底片一样的轨迹。
脚下。芳草萋萋，各式各样不知名的花朵点缀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清风拂面，带来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面前。水波盈盈，天空的明月烁星把光影投在宽阔的湖面上，又被波纹搅拌成更加破碎的光斑。湖水中心，旋涡越来越小，最后在阵阵水拍岸礁的声响中归于平静。
奇妙瑰丽的景色让人痴迷，白衣白发的少女站在湖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水面彻底恢复平静。
“■■■■”
有谁在呼唤少女，明明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清晰，但听到耳朵里就变成了一串无法理解，无法描述的音符。
少女转过身，一棵枝繁叶茂的巨树如大伞一样生长在湖畔矮丘上。蒲扇般宽大的银色叶子散发出荧光，树下盘根错节的根系有的突出地面。
树下，一个白衣女子坐在草地上，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地上。乳白色的光芒把她笼罩其中，看不清面孔。数个金色光球围绕着她缓慢旋转，犹如心脏跳动般有规律的闪烁着。
“■■，那些已经全部送下去了。”少女小跑到树下女子身边，规矩地跪坐在草地上。
白衣女子伸出手，一只蜷缩着的野兽幼崽化为一团光粒，在她的引导下全书灌入怀里捧着的金色光球中，不一会儿，那个新的光球也开始闪烁起来。
“■■■■，你能看到吗？这里面蕴含的东西。这就是世间最美妙的东西，他们是专属于我的〖孩子〗。”
“嗯。”白发少女看着那新生的光团和它的兄弟姐妹团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女子又抱着光球看了半天，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食指点向额头。在分开时，一小团乳白色的光粒被带出来。
“您干什么？”一只小手打散了光粒，紧紧握住了女子的手。
“我只是想试...”
“不行！”白发少女气鼓鼓的打断了女子解释，头一偏不在看她。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还不行吗？我不会乱分力量了。”
女子伸手把少女揽过来，把她的头放在自己大腿上。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少女颈间似雪的秀发。
“■■，我会用一生守护您的，也会用一生陪伴您的。所以...所以...不要嫌弃我好吗？”
“怎么会呢？■■■■是最可爱的孩子，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女子轻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遂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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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章整了，纪念一波！！！！！！！！！！！！！！！！！！！！！！！！
附作者纯手工粗制插画——神与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