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醒...妮卡...太阳...屁...了...”
谁？有谁在耳边说些什么？好模糊。
阳光汇成光束从瞭望窗灌进客舱，照射在莫妮卡表情并不舒展的睡脸上，她眉头皱了皱，随即慢慢醒转过来。
眼睛因强烈的倦意而有些睁不开，一张看不清晰的脸庞占据了绝大部分本就模糊的视野。这样的场面，隐隐约约和什么巧妙的重合在一起。
莫妮卡抬起胳膊遮住了刺眼的光线，但马上，一直以来工作正常的生物钟告诉了她一个十分糟糕的事实——自己起晚了。
“莫妮，快醒醒，你怎么了？”难得见到莫妮卡起床如此辛苦，奥利维亚有点儿担心的询问起来。
真是失态，羞耻的感觉如此强烈，莫妮卡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以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爬起来，并有条不紊的把自己上上下下整理妥当。
刚刚站起身，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就在莫妮卡脑内炸开。仿佛有人用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她头上，莫妮卡眼前瞬时发黑，脚下一软又坐回床上。仿佛撕裂头颅般的疼痛直接让她轻哼出声。
“莫妮？！”见到这情况，奥利维亚吓坏了，连忙上前扶住莫妮卡。
“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昨天着凉了吗？”一边说，奥利维亚伸手撩起莫妮卡额前的碎发，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剧痛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来由的持续了一两秒钟后，疼痛感完全消失了，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莫妮卡缓了一口气，视线恢复的第一眼就见到奥利维亚近在咫尺的美丽娇颜，鼻头都快碰到一起了，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痒痒的感觉使得莫妮卡的脸烧起来一样。身体僵硬的紧绷起来，动都不敢动。
“唔，不烫啊...哎！你脸怎么这么红。”
惊讶的低呼让不知所措的莫妮卡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奥利维亚的脸已经离远了，不过还靠着自己的身子。她伸手摸了摸刚刚被自家小姐触碰过的额头，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莫妮，你最近肯定是累到了，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还有大半天的时间...” 奥利维亚按住莫妮卡的肩膀，作势就要把她重新塞回被子里。
“小姐，早餐...”
“船上的侍者会把餐点送到船舱的。你没必要亲自去。”
“可是我已经...”
“莫妮！我是主人，今天你要听我的。”
当啷——
你来我往的小小争执中，硬物落地发出的轻响同时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一块拇指大小的泛着金属光泽的东西从莫妮卡的被褥间滑落，灰黑色的表层好像出现了一条不起眼的裂痕。
“这是什么？”奥利维亚把它捡起来，莫妮卡则趁着这个空档整理衣物规矩地站好了。
“莫妮，这是你的吗？你看着缝隙里是不是有亮光。”奥利维亚拿着碎片凑到眼前仔细看了两遍，然而什么也没看出来。转手就递给莫妮卡。
“这个...这是昨天的那个吟游诗人送给我的...”手掌触碰碎片的一瞬间，转瞬即逝的刺痛再次袭击了莫妮卡的脑髓。一幅幅画面像放映片一样逐一闪过。
夜空，原野，湖水，巨树，光球，还有...还有一个笼罩在乳白色光芒下的模糊身影...
“吟游诗人？有吗？在哪看到的？”奥利维亚表情惊讶，眼神透露出困惑不解。
“昨天下午啊，不是小姐你带着我去船尾看的吗？”
“船尾？哈哈，莫妮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昨天我们一直都在船舱里啊，外面可冷了。”奥利维亚不以为然地说，“不过船很快就要到奥斯特领郡了，哪里可比莫斯卡暖和多了...”
“明明...”
客舱门被敲响，打断了莫妮卡的话。她转身去开门，渡轮侍者将一个小餐车推了进来，丰盛的餐点被一次摆上餐桌，说了一句“请您慢用”后，侍者便躬身离开。
其实小姐的礼仪教养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说是中规中矩了，只是身边既没有外人，也没有女仆长随时提醒，所以才显得随性了些。
餐桌上，奥利维亚不再提及吟游诗人的事情，转而开始说起了本次渡轮即将停靠休整的城市——奥斯特马克。完全没有在意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规范。
“父亲说过，王国有两条如同动脉的大河。一个是发源于莫斯卡境内的被誉为西德人的母亲河——瑞克河，就是我们现在走的这条河道。另一条是起源于王国东侧绝境山脉上的莫蒂河。”奥利维亚放下刀叉，专心的说起来。
“两条大河在奥斯特领郡交汇一处，逐渐就有了奥斯特马克，这个完全由商人自治的城市...”
教导别人是一件十分自豪的事情，奥利维亚感觉给莫妮卡普及知识很有成就感。一餐饭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莫妮卡把这些认真地听进耳朵里，不过心里也想着别的事。虽然奥利维亚不提，但那个吟游诗人的事在她心里依然挥之不去。
为什么小姐说不知道诗人的存在？昨天明明就在那里。还有很多人听他弹唱...很多人...
‘对了，我可以去找当时在场的其他乘客询问一下。还要打听一下诗人在哪里。’
想到这，莫妮卡就借着归还餐车的机会行动起来。
......
“真的非常感谢您抽出时间，打扰了。”
谢过了第三个有耐心的乘客，莫妮卡彻底混乱了。和奥利维亚一样，没有一个人记得昨天下午的表演，就连当时值班的水手也说不出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吟游诗人。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梦吗？”莫妮卡嘟囔着看着手里的碎片，那条裂纹散发出乳白色的微光，“这的确是他给我的，他...叫什么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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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港口灯塔上的大钟每次敲响，就意味着有一条大船即将入港，如果不听钟声提醒而造成小船船毁人亡，港口方面概不负责。
正午刚过去不久，黎波利商会的渡轮就缓缓驶入奥斯特马克的独立港口。它将在这里停靠半日，卸掉货仓里用来出售的货物并进行物资补给。次日上午，它又会拉着当地的商品到达王都。
这段时间，一些乘客会上岸住宿一晚，来缓解旅途的疲乏。奥利维亚就是其中之一。
真不愧是商人治理的大都市。目力所及之地，一家家五花八门的店铺鳞次栉比，街道两侧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更有架着马车的游商小贩穿插其间。莫妮卡甚至看到有夫妻乘着一辆马车，身边除了货物还有正在吃奶的孩子，这是把马车当家了吗？
宽阔平整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摩肩接踵。虽然奥利维亚拥有比同龄人更高挑的身量，但一头扎进人堆里也只是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小姐，等等我！”
磕绊了一下，就眼见着主人消失在人墙之后，耳朵里充斥着嘈杂喧闹的声音，可能连呼喊对方都不一定能听见。莫妮卡连忙费力地挤过人群，发现奥利维亚正站在原地等自己的时候，立刻伸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家小姐的衣角。
“小姐，你别走那么快，走散了怎么办？”
“嘻，那就只能麻烦莫妮去找我了。”奥利维亚嘿嘿一笑。
“小姐！”
“走了走了。”奥利维亚转身就把莫妮卡的手捉到掌心，拉着她朝前走。
“小姐我们为什么不坐马车？”
“奥斯特马克的店铺商贩就像路边石子一样，你知道坐马车会错过多少好东西吗？”奥利维亚踮起脚尖，望了一眼前面停滞的人潮，又开始四处张望。
“我们要去哪？”
“福特瓦尔步行街，奥斯特马克最著名的地方。”看准了一条人少的小路，奥利维亚带着莫妮卡穿了过去。“莫妮你午饭吃饱了吗？”
“哎？这和午饭有什么关系？”莫妮卡一脸疑惑。
“我们要用半天的时间去逛街买东西，中途可没有休息的地方，保持充足的体力是很有必要的。”
“是这样吗？难怪小姐你中午整整吃了四个三明治...”
奥利维亚带着莫妮卡转入一个巷口，拥挤的人流彻底消失在了身后。
“好了，虽然有点儿偏僻。不过从这里出去就是步行街了。还好以前来过，不然还要堵好久。”
“小姐，那你要买什么啊？今天是什么日子？人好多。”
奥利维亚歪头想了想，目光扫到莫妮卡身上标准的女仆装长裙，眼睛突然一亮。
“衣服！给你买衣服。今天步行街有折扣活动，真是巧了。”
“这...不用了...有制服就足够了。”莫妮卡听闻连连摇头。
“那可不行，连阿芙姐都有好多件漂亮的常服。身为我的贴身女仆，你也不能少了。”
“不用麻烦了...花费什么的...”
“怕什么，小姐我有钱。”一边说，奥利维亚一边晃了一下腰带上的小皮包，只听那清脆的碰撞声就能感觉到里面财富的气息。
巷子不长，已经能看到对面熙熙攘攘的行人了。身侧的岔路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锁链哗啦哗啦的颤响和粗鄙的呵斥咒骂声。
正在和莫妮卡聊天的大小姐在注意到异常时已经太晚。窜出的两道人影和奥利维亚撞成一团，一起扑倒在地上。
还没起身，几个阴影就压了上来，把去路团团围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