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雀为什么找我下手？”余轻寒问。
“柿子当然挑软的捏啊。饕餮吞噬的能力很强大，在人间界恢复了很大一部分实力；混沌一直是四凶里最神秘的一个，传说他就诞生于宇宙初开的混沌里；我，我现在就这个样子，但我好歹能用法术，能够自保，不像你，我生怕哪天我不在你被个入室抢劫的一刀白给。”小黑说，语气之中不无恨铁不成钢之意。
“哦那我懂了。那既然我还没恢复记忆，那我问问，四灵和四凶为什么要打架啊？”余轻寒问。
“血脉。”小黑说。
“四灵出现的时间比四凶要晚，他们没有经历过妖界血流成海的日子。整个世界好像都是由尸体铸成，而屹立在血池中间的，活下来的四只妖，就是我们四个。后来妖界逐渐恢复了生机，四灵便由自然孕育而出。他们是生在和平年代的妖，容不得我们身上流淌的血腥和暴戾。他们想要振兴妖界，我们的力量是阶梯也是绊石。”
“所以就一直打一直打？”余轻寒问。
“是的，我们的血脉里流淌着与生俱来的排斥感，这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命中注定...”
“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呀，就让我来改变这一切吧！”余轻寒信心满满地说。
“你当这是故事吗？你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你忘记了我们世世代代累积下来的仇恨，所以你才说得出这样的大话！”小黑厉声，“你不要太天真了！”
“正因为我还没恢复记忆，正因为我现在还勉强算得上一个人，所以我才会拥有比以前更多的情感啊，小黑。”余轻寒抚摸着小黑毛茸茸的脑袋，眼神突然温柔了许。
小黑沉默了。他在这一瞬间对这场延续了无数年的争斗有了一丝懈怠和厌倦。他的眼里多了一丝茫然。抬头，他看到余轻寒撸着自己的毛，轻轻地叹着气。
“如果你是个兽耳娘也挺好的，小黑。”
“...”小黑说出了今晚的最后一个字。
“爬。”
睡觉前，余轻寒想看又不太敢地瞟了一眼窗外。
窗外只有茫茫的风雨声。
从第二天起，余轻寒就受到了各式各样的追杀。比如走到一楼身边会突然掉下一块砖头，比如下楼梯会突然踩到一块香蕉皮，比如下公交车时会突然被门夹住书包然后被公交车拖着跑，比如喝水的时候会突然呛着——
“喂，喝水呛着那是你自己不专心，活该好吧。”小黑说。
“我觉得这都是那个女人搞的鬼。”余轻寒理性分析。“但是这比起想要我的命，更像是一种恶作剧啊？”
“一般猫抓住老鼠之后，都不会直接吃了它，而是会玩弄到老鼠丧失一切求生的意志。最终杀死老鼠的并不是猫，而是意志全无后已经失去了灵魂的老鼠自己。”小黑说。
“哦，你很懂猫嘛？”余轻寒挑眉。
“那是。”小黑抬头，“我可就是——”
“瘪三你不要妄想算计我！”小黑跳起来拍余轻寒的头。
“跟我呆久了，你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小黑。想当初你还是个我哈口气都会脸红到脖子根的纯情小少男...”余轻寒回忆往事。
“别说了，不然我就不劳烦朱雀自己动手。”小黑举起小爪子威胁道。
“哈哈哈你真可爱！”余轻寒抱起小黑一顿乱搓。小黑在余轻寒怀里潸然泪下。
果然这个样子毫无威严啊。
经过一晚的理性分析，第二天余轻寒决定跑去质问朱雀。
他把朱雀约到教室外的走廊，问道：“最近是不是你给我整的那几出好事？别说了我知道是你，你明明说好在学校不碰我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言而无信！还拿砖头砸我！”
朱雀满脸问号。“我觉得你...”
“我不要你觉得，我告诉你，你让我过两天清净日子，咱们在学校好歹也算同学，同学之间好歹和睦相处，不能有校园暴力好吧。”余轻寒企图用最冲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不是，我觉得你在无中生有。”朱雀一脸懵，“我什么时候拿砖头砸你了？”
“...不是你？”余轻寒觉得奇怪。
“公交车那个确实是我，但那已经是学校外了。我当时站在司机旁边挡着他的视线让他发现不了你的书包还被夹着，本来想你就这么拖着肯定死定了，谁能想到你个怪物硬是跟着公交车跑到了下一站。”朱雀翻了个白眼。“就这一次，本来还想着用人界暗杀的办法弄死你，这次算一个失败的案例。”
“哪有把暗杀的话这么直白说给暗杀对象的啊大姐。”余轻寒说，“那不是你的话，会是巧合吗？”
“我怎么知道。”朱雀撇撇嘴，“我回教室了，你最好别跟我有太多交集，不然我每分每秒都会想着如何杀死你。”
“别啊小姐姐，这事不能过去吗？”余轻寒赔笑，“毕竟我现在是余轻寒不是梼杌啊。”
“别天真了。这是命中注定的厮杀。”朱雀想走，却被余轻寒一把拉住。
她不耐烦地回头，却看见余轻寒的目光变了。“你和小黑说过同样的话。当我是妖时，我和你们也许会有一样的思想。但现在我是人，是如此多次转世里出现的一次意料之外，所以我想，我就要做到这生生世世，亿万年来，妖所做不到的事。”
“你能做的，只有梦。和带着你的梦去死。”朱雀拍开了他的手。
“既然我们现在能够心平气和地好好沟通，我就觉得，这一世，我一定能改变什么。”
朱雀的背影顿了顿。但她并没有回头。
从厕所出来的邹阳撞见了这一幕，连忙冲到余轻寒身边：“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她有没有把你怎样你们说什么了你为什么脸色不太好？”
“害，没事。”余轻寒笑着拍了拍邹阳，“你不要太担心我了，你看你急得连标点符号都没了。”
余轻寒觉得事情可能会复杂一点。既然朱雀说了不是她干的，那就说明还有其他人想要伤害自己。以朱雀的性格，她不像是个屑于说谎的人，至于巧合，也不是没可能，但余轻寒联系一下这天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和昨晚窗外的异感，他觉得，很有问题。
“怎么了？”小黑问。
“没什么，我在想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