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当余轻寒再次去凤木的时候，凤老板并不在那里，而是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黄毛。
余轻寒一进店，他便殷勤地贴上来：“这位小哥想要买点什么？”
余轻寒故作深沉：“提货。”
黄毛恍然大悟状：“您是上次那位客人对吧，请跟我来。”
余轻寒悄悄地东张西望，结果被黄毛一眼看穿：“您上次来的时候遇见的应该是我们店的老板，凤老板，我们凤木是全国连锁，就是靠凤老板一手置办起来的。他喜欢到处游走，闲来无事就去当地的凤木看看，帮忙管管。现在他早就走了，您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跟我说。我叫黄亮，他们一般都管我叫亮子。”
余轻寒并没有太在意眼前这个叽叽喳喳无比积极的小黄毛，他只想拿了货赶紧走人，邹阳还在外面等着他呢。上次凤老板盯着邹阳的猫耳朵看，余轻寒总觉得这人有点捉摸不透，本来不打算让邹阳一起来提货的，但邹阳被上次的天台朱雀事件搞怕了，万一又出个什么地下商场青龙事件，他得后悔死，所以还是一路跟来了，但在余轻寒的一再要求下，只是在店外等他。
走到店后的小隔间，黄亮递给他一个双手合抱能刚刚抱住的快递。
他嘿嘿一笑：“我们对客户需求的保密工作也是做得很好的。不过...”
黄亮突然凑上来，神神秘秘地说：“小哥要这雷击木，怕不是做个手链项链之类的护身符这样简单吧？”
“你想多了，老板。”余轻寒硬着头皮回答。“我确实只是受朋友之托，做一个手链。”
“朋友？”黄亮咧嘴，“你说的这位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我想要做什么，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余轻寒皱眉。
“别，这位小哥，您别生气，我只是想不明白，这店面上最显眼的位置就摆着一串雷击木手链，您若只是求个心安辟邪，何苦要买两块原木回去？而且，这城里木制手工，我敢拍着胸脯说，凤木做出的，和其他店做出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余轻寒本来分外讨厌这人的长舌，但听到这句话不禁有些好奇：“哦？贵店竟有如此气魄？”
“不瞒您说，”黄亮嘿嘿一笑，“凤木的木制品之所以与别店天差地别，就是因为我们制作的人的身份...而既然您来我们店里，又是买雷击木，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您的真实身份啊。”
余轻寒突然明白了。这人是把自己当成天师了。
但他并没有将任何情绪表现出来。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贵店的匠人难道都是兼职？”
黄亮搓了搓手：“小哥就不要装傻了。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同为天师，在这茫茫人海相见即是缘分...”
“大可不必。”余轻寒挥手打断他，就要向店外走去。
“别，别啊小哥，有事好商量，我真的是有正经事和您谈的！”
一分钟后，余轻寒和黄亮再次坐在了店后的小隔间里。
“是这样，我前几天接了道上的活...”
“哟，混道上的呐？”余轻寒戏谑地开口。
“不不不，我只是个新人。”黄亮说，“是这样哥。”
开始叫小哥，现在改叫哥了。余轻寒偷笑。
“实不相瞒，与其说我是个天师，不如说我是个文化爱好者。”黄亮说，“最近我在道上接了个活，说是帮郊区的一个宅子做做法。但是我毕竟业余，只是想赚点外快，说实话的，还是心里有点忐忑，所以想找人和我一起。本来以为开这个店能遇到挺多天师的，没想到竟然一个没遇上，您还是第一个。”
“你接那个活接了多久了？”余轻寒问。
“半年多吧...”
“半年多前，你说是最近接的？”余轻寒佩服。
“是因为那个宅子，本来那老大也没决定要搬去，这事儿我接了之后估计他也给忘了...”
“你们混道上的原来这么随便？”余轻寒不可置信，“怎么和电影里不太一样啊？按理说你鸽了人家半年，人家不应该把骨灰都给你扬咯？”
“没那么夸张，其实道上是另外一种生活方式，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十恶不赦。”黄亮说，“最近那老大找到我，问我这一单还做不做，要是做不了他就换人。我当时本来也想着，要不这事儿就让给别人得了，结果没想到...”
“什么？”余轻寒问。
黄亮神神秘秘地凑近：“我发现这单子提价了。价格翻了整整十倍！”
“多少个数？”余轻寒问。
黄亮神秘地举起一根手指。
“一千？”
“合着原价就一百是吧。”黄亮无语。“往上猜！”
“一万？”
“往上！”
“十...十万？”
“再往上！”
“...不敢了！”余轻寒被哽了一下。
“哥，一百万呢，你心动吗！”黄亮激动地说。
“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不好意思，我的电话。”黄亮歉意地笑了笑。
黄亮小跑着出去接电话，余轻寒坐在原地。他确实有点心动。虽然他一个高中生，对一百万没有什么概念，可是他知道那是很大很大很大一笔钱，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去寻找饕餮和混沌，他就可以做更多的事。
他不知道以前饕餮给自己寄生活费的时候，明明这俩人都没有收入来源，饕餮的钱是哪来的，但他觉得肯定是什么不正当的手段。所以他在想清楚这种事之后，就把从小到大没有花完的巨额生活费，都匿名捐了出去，被小黑翻着白眼夸赞根正苗红五讲四美当代最美高中生。
而这，也许就能成为他真正靠自己的手挣出来的第一桶金。还是无比大的一桶。
突然，就像被一桶凉水当头浇了下来，他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说到底，也不是个天师啊！
他想起自己看fate的时候，金闪闪从红a身边走过时那一声嘲讽无比的“Faker（赝品）”，可是红a好歹是个弓兵能开挂，自己呢？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盒子，陷入了焦灼。
突然，他双眼一亮。自己家里，不就有一个吗！而且，符小曼可是真的天师，自己只是请了个外援，并不算开挂。
他心里倏尔闪过那句熟悉的台词。
“我lbw，没有开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