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道心

作者:霜冷七弦 更新时间:2022/4/30 9:42:54 字数:7567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先生,若道渊兮,则何为道?而何处寻道?”

“于尔心中矣。抬头望天,天即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低头望地,地即道。地之道,地势坤厚德载物。”

“先生,人道为何?”

“人之道,心记苍生,心寄苍生,心济苍生。汝知?”

“谢过先生。”

课后——

“九儿,归否?”

年幼的夕问到。

“否,请汝归,吾尚有疑惑待解。”

“年也忒无趣,家中只我二人,平添烦恼。”夕叹息道。

“吾速去速回。”九儿笑到。

年与夕二人,果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即使心中依赖喜欢的紧,嘴上功夫也不想饶上一言半字。

“先生,徒儿仍有一事不明…”

“学子,操之过急乃学之大忌,汝虽聪颖过人,但诸多事物,仍不是单单一朝一夕可弄懂的。”

老师尚没说话,身旁的年轻人说道。

“……谢前辈提醒。”

九儿如梦初醒,满身冷汗,不曾想自己差点被自己绕进学术的迷宫之中。

“不知前辈是…”

“云游之人,乡野村夫,不足挂齿,若是强谈名号…”

“叫他单字一个秋便是。”先生笑道。

“落叶知秋,枯萎之意,着实让人笑掉大牙,平生只是爱下两局臭棋,今日便找先生讨教。”秋拿出棋盘说道。

“学生告辞…”

弈棋之事,九儿可是全然不解,此地也不便多留。

“去吧,切记明日不可迟到。”先生盘膝而坐,右手虚引,与男子面对面而坐。

“今日速度可是比往日快了许多。”

出门之后夕苦笑到。

“然。”九儿点了点头,自己险些误入魔障之事自然不值一提,白白令人担心罢了。

“今日吾兄将至,着实让人心烦,好姊姊,让我先去你家暂避…顺带尝尝九儿的手艺,许久没有再吃过九儿所做的佳肴,我这胃里馋虫是再难难抑止。”夕说道。

夕年龄尚且比九儿大上些许,却总是在要紧时刻喊上两声好姊姊,九儿听了之后就不会拒绝夕的要求。

反观夕的亲姊姊年,倒是少有喊过所谓“好姊姊”。

“许。”九儿开玩笑说。

“如此甚好!”夕高兴的把九儿抱到怀里,亲了一下。

“夕行事也太过唐突,家中可不见你对我态度如此。”

“啐…”

听声音,便知是夕的姊姊年到来了。

“你来作甚?吾再不堪也无需你接送。”夕语气不善的说道。

“你在此为何,我便在此为何。”年笑到,亲昵的揽过了夕的肩膀。

“恕我直言,不知令兄为何惹得你们两位如此厌恶?”九儿笑到。

“倒非是厌恶,只是理念不甚相同,见了之后徒增烦恼罢了,你也知道,吾等兄妹十二人,个个性格乖僻,各自互相见面呐,就如同水火不相容,若不是夕妹年幼需要照顾,怕不是连姊姊面也难见一次。”年笑到。

“令姐所言不虚,年之言行举止着实令人不快。”夕冷哼一声说道。

九儿脸上笑笑,心下不以为然,听人自己说兄弟姐妹十二人性格乖僻,岂不是连自己也骂在了里面?

“不说这个,只是今日…甚者近日都要叨扰九儿妹妹了。”年说道。

“叨扰二字不必再提,二位光临寒舍,我心里高兴的紧呢。”九色鹿说道。

几人都是独自居住,再加上夕与九儿为同窗之情,关系就不由得近了许多。

再加上偶然之间二人尝到了九儿“通天的烹调手段”,便时不时的邀请九儿去年家里坐坐,或者二人找点理由去九儿家里坐坐。为的就是那么一点所谓“口腹之欲”。

当然,夕还会找点理由,若是年馋了就直接上门拜访,理由都懒得去编一些。九儿生性随和,再加上与二人交好,自是欢喜二人的到来。

“请吧,我先去准备一下今天的午饭。”

九儿的家建在半山腰,三人到九儿家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好在风景秀丽,环境清幽,光是看看这山间风景,吹吹林间清风,就足以抚平大部分的疲惫与烦恼了。

“切记,辣子要…”

年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夕瞪回了下半句,只得苦笑两声,转过头去假装看风景,实则心想如何才能吃得到九儿手下烹调出来的川菜。

“辣是生活态度,你年幼无知,我也不同你一般计较。年在心底暗暗念叨着,不过这等话说出来免不得又得受夕一顿冷嘲热讽。

九儿虽然身在厨房之中,但也清楚二人的脾气,夕口味偏甜,就给她的菜中多做些甜食,年则是无辣不欢,好在家里山椒很多,本来是用作祛湿作用,正好派上用场。

“倒不如再做一次药膳。”

想起家中尚且存有不少补血蕴虚、清热去火的一些草药,挑一些味道不是十分浓重的,兑入菜中,应该也无伤大雅。

一切准备妥当,把三人分别吃得饭菜装进不同的小锅里慢慢炖煮,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请慢用。”

先给姐妹二人倒上一杯热茶,,茶叶也都是山间村民种卖的,虽然不是名种,但味道也是十分鲜美。

“呼…”

吹去上面的热气,年浅缀一口,满足的长出一口气。

“年,注意些形象。”夕皱了皱眉说道。

“你懂个噻,人生得意须尽欢…”

“还是莫要学三姐说话了的是,别把她念叨来了的好”夕说道。

对于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姊姊,夕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自己许多事情还要仰仗着她,光靠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众艺术,哪里够自己的日常开销。

年为了供给夕上学,自己在家旁村子里打桩立基,开了一个铁匠铺,平时修修补补,维持家用。

至于九儿则是靠着家里传下的医术,休学时行走山间治病救人来换一些钱勉强过活。不过大多数时候,九儿治病救人要的报酬甚少甚至干脆不要报酬,毕竟是穷人家出身,深谙穷苦人可怜之处。

“饭菜已好,夕来帮把手。”

远远的听到九儿在呼唤,夕站起身来,拍拍年的肩膀,示意二人一同前去帮忙。

“我就知道,九儿烹调手艺天下无双,再加上善解人意,也不知比这刁蛮可爱的小家伙强了多少倍。”

看到九儿特地根据自己的口味做了吃食之后,年笑到。

“再有胆量冷嘲热讽什么,晚上便不要再上我的床来。”夕淡淡的说。

年吐了吐舌头,悻悻闭上了嘴。

年虽然看上去无忧无虑,但有个怕黑的毛病,晚上若不是夕在身旁相伴,便是彻夜难眠。

“嗯…刚才不知是谁在胡言乱语,夕妹如此可爱,怎的有谁胆敢…忍心冷嘲热讽些什么?”年干咳两声,正色到。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夕无奈的摇摇头说。

吃过饭后,年坚持留下一些钱来,说是近日里的饭钱总和,九儿拗不过她,便勉强收下了。

“日后多多邀请她姐妹二人来做客便是。”九儿心想。

下午先生是不开学的,趁着这个空闲时间,早些把家中所存草药卖掉换取些油盐生计的才是。

背上篮筐,九儿装了一筐子晒制完成的药材,翻过山头,跑到山那头的村子中。

——村中。

“五大叔,痨病近日可好?”

“托九儿的福,好了七七八八了,只是上次那药初用效果很好,近日却不甚理想。不知可否再开一帖?”大叔笑到。

“上次大叔病重,药的剂量便是加重了几分,既然已经大致痊愈,就不必沿用上次的方子,只需要一些阴阳调和、君臣相佐的轻药即可——依照五大叔的身子,就是不吃药,痊愈也应当是早晚的事。”

说话间,九儿手下纸笔不停歇,写下一帖药方递给大叔。

“九儿年纪轻轻,即有妙手回春只能,大叔佩服得紧。”大叔接过药方,从兜种摸出一串铜钱递给九儿。

“五大叔大可不必,行医救人乃是顺手而为,再提报酬,也忒看轻了咱们则个。”九儿笑着退回了铜钱。

“这…咱家久受九儿帮助,内人的腰肌劳损也多亏九儿看治,到头来却分文不取,让咱心里多不是个滋味。”大叔为难到。

“五大叔若一心想要报答,便留意山间灵气丰富之地,灵气若是重,就定然有珍惜草药,这山间之地想来也不易发现,这种便宜还是给九儿占了的好。”

“好说好说,大叔见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话说回来,近日里这村里来了几个奇人,个个学识渊博,还都有一技之长,大叔是个腌臜乡民,也不懂得那些高压东西,想来九儿见多识广,倒是可以和那几个人会一会。”

“大叔也太抬举小妹了,见多识广一词莫要再提,至于那奇人…我倒是有些好奇。”九儿说道。

“这几位啊,行踪飘忽,竟谁也不知道住在哪,只是有时会有那么一两个忽然出现在村子里。说的做的也都是咱们看不懂的事情了,只是听他们说有个什么集会之类的,要在附近逗留上一些时日。”大叔说道。

说起奇人,九儿不禁又想起来年所说的“性格乖僻”之言来,有些忍俊不禁。

“如此甚好,我若有幸去拜访拜访几位高人。”

九儿本身就是孩童,玩心大盛,倒是十分想见见这几位奇人。

到了村中药铺,和老板简单寒暄两句,很是轻松的卖出了一大筐药草。

“这一筐也不轻啊,九儿力气也是真大。”药铺老板说道。

“过奖。不知最近村里有什么怪病?”九儿问到。

“都只是些风寒感冒罢了,只是听说远处有些什么‘矿石病‘的怪病,不过我们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先例,希望这病不要传过来的是…”

“还有,传闻村中来了几位奇人——”

“医生,麻烦再来几钱金银花、连翘、桔梗、麻黄、干姜、桂枝、羌活。吾兄的病还是不见成效——”

说话间,一名女子推门而入,焦急的说道。

“哦,说起来我倒忘了,这位小姐的兄长好似生了肺疮,近些日开了许多清热散结的药物,只是没什么成效,九儿要不要去看看?”

说着,掌柜低声补了一句。

“所谓奇人啊就是这位,还有几人我倒是记不太清…”

“这位姊姊不必焦急,如若不嫌弃小子本事低微,就让我去看看令兄的病。”九儿说道。

“如此甚好,小女侠跟我来——”

女子十分焦急的拉起九儿就跑出门去,路途不算近,再加上山路崎岖,饶是九儿自认为体力还算上等,也有些支撑不住。

直到了山顶,女子才松开了九儿的手。

“这位姊姊……”九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啊!抱歉,我救人心切…是我的错误,给您赔个不是。”女子吓了一跳,随后意识到自己怎么能拉着这么个小女孩疾行上山,随后鞠躬到地,赔个不是说。

“无妨,姊姊不必如此,带我看看病人。”

山顶稀稀落落的盖着几间小木屋,在这放眼望去,果真是有“会当凌绝顶”的豪情壮志。

女子带九儿进入其中一间,屋内布置简陋,只是一张床,一个简单的灶台,一张木桌,再无他物。

“此乃吾兄,单名一个‘命’字,平日里只是喜欢鼓捣一些厨艺,谁曾想却生此怪病,我兄弟几人也有懂些医术的,不曾想远游未回,我只能胡乱抓些药来…”女子说道。

“莫急,待我看来…”

九儿看向床上之人,诊脉后只觉脉象紊乱,确实是气息不稳,肺病症状,咳嗽也是很重,伴有恶热。

“常有咳血?”九儿问到。

“然。”女子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些难办…如此,你先这样抓来,生黄芪两钱,苍术两钱,白术两钱,防风一钱半,藿香两钱,生薏仁三钱,茯苓两钱,金银花三钱克,连翘两钱,陈皮两钱,贯众两钱,水煎,早晚饭后温服,先暂看药效四至五日后在换做另一服药。”九儿说道,旁边的女子飞快记下。

“若是觉得药苦…”

“男子汉生于天地间,死都不怕,何谈苦来?”躺在床上的命说道。

“命大哥是真汉子,是我唐突了。”九儿连忙道歉到。

“曦妹,且抓药看来,多给这位小神医些报酬…”

“这是自然。”

“不必不必,这药尚未尝试,怎有先收钱的道理?再者说,医者仁心,吾辈行医救人本就是个人所好,非为牟利,怎能收钱?”九儿摆手到。

“既然如此…说的也有理,曦妹,将小神医送下山去,若是药有成效,定然…定然需要重谢,吾兄妹虽然清贫,于义字…看的还是尤为重要,若是…若是推辞,就是把我们看不起了。”

命虽然重病缠身,仍然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说道。

“自然自然,您请躺下静养,万万不可再有别的动作。”九儿连忙说道。

“既然如此,命先行谢过了。不知小神医姓甚名甚?”

“叫我九儿就好,希望命大哥早日痊愈的是。”

曦将九儿送下山,依据九儿所开药方抓了药,接着便要上山去。

“曦姊姊且慢,命大哥的病恐怕有传染性,期间除了送药及送饭切莫与他接触,以防互相传染,反而徒增麻烦。”九儿说道。

“知道了,多谢提醒。”

告别了曦之后,在村子里逛了逛,确认没什么人有生病之后九儿才放心回了家,期间又有村民慷慨的赠送了许多生活用品,油盐酱醋茶什么的倒是没花一分钱,弄得九儿也很不好意思。

旦日,学堂之中,夕仍然是卡着点进入正厅,上课讲学,倒是不在话下。近几日年和夕都是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而赖在了九儿家里,九儿自然是十分乐意,毕竟平时家中只有自己一人,也太过无趣了些。有这姐妹俩,自然是不会空虚。

每到下午,年就会带着所打造的一些铁器,和九儿一起上山村落售卖,年的铁器质量上乘,手感甚佳,在山村里卖的也是很好。

过了几日后——

“九儿,近日多有叨扰,十分抱歉,最近事情繁多,我心里也是烦闷不已,下午年要带着我去找三姐商议些事情,就不去你家了,你自己多加保重。”

放学后,夕对九儿说道。

“你二人亦是如此,注意身体。”九儿说。

“告辞。”

“告辞。”

告别夕后,九儿依旧是像往常一样,回家简单地做了午饭,山路上采些草药担过山头去贩卖到村中药铺。

“九儿妹妹,别来无恙?”

药铺之中,曦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猜想你会到这里来,也是让我好等。”曦笑到。

“曦姊姊,这是…”九儿疑惑到。

“命哥的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多亏了九儿妹妹的妙手,今日是特地请我来道谢的。”曦笑到。

“我就是说啊,凡是九儿小神医出面,天底下哪有治不好的病,若是有什么病她都摇头呐,天下恐怕就没有神医可治了。”药铺老板笑到。

“朱姐也略懂些医术,只可惜远游在外,不能与九儿妹妹共谈医道,想来朱姐也会懊悔不已吧。”曦笑到。

“不管如何,九儿请务必随我到家中,我兄弟几人有重谢。”

“这大可不必…”

“九儿妹妹,若是你行走江湖,偶染大病,得高人出手相助,你该当何如?”曦正色到。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九儿说道。

“正是此理,若是不报,以后江湖上传将出来,岂不是将我兄妹十二人都说做了不义之人?”曦说道。

没奈何,九儿只好卖掉药草,跟着曦上了山。

说来倒也奇怪,这曦也自称兄妹十二人,莫不是年与夕的兄弟姐妹不成?不过想来天下之广,兄妹十二人的人何止年等人,倒也不甚奇怪。

上山之后,只见命已经身子好了许多,咳嗽也少了不少,面色上看虽然仍有些虚弱但是已无大碍。

“小神医来了,当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少年出英雄。”命笑到。

命的年龄看上去也不大,只是约莫一二十岁的样子,种族也是看不出些什么,倒是真的和年夕二人有些相似。

转头看曦,亦是如此。

“哪里哪里,命大哥过奖,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实在不足以大费周折说些感谢什么的…”九儿诚惶诚恐到。

“只可惜我身无长物,曦妹——”

“我自理会得。”曦点了点头,回到房间去,不多时便拿了一张颇有年代的古琴出来。

“这琴是我随身之物,应当能卖个好价钱,就予你做诊费吧。”

“万万不可!”九儿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到。

“此物也太为珍贵,远超这出诊费用,九儿受之有愧,要我拿这个是万万不可的,真是吓杀我了。”九儿说道。

“那…如何是好。”命与曦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既然曦姊姊有如此贵重之物,想必琴技了得,不如就在此地弹奏一曲,九儿虽然不懂音律,但也定当洗耳恭听,就当做是这次的诊费如何?”九儿说道。

“善。”曦笑到。

让她当掉自己的琴,简直比要她命都难受,若非事关命的性命,她自然是一千个不愿意。听得如此合适的方案,曦也喜出望外。

扫清石板桌,曦盘膝而坐,手指轻抚琴弦,一曲《文王操》从琴弦中悠扬流出。

曲调平静玄幻,空灵的琴音似乎能将人的魂魄都吸了去,九儿只觉得身体说不出的轻松,像是整个人都融入进了琴曲之中。虽然九儿不懂琴曲音律,但是一个好听还是能品鉴出来的。

“有辱清听,请多海涵。”

一曲作罢,曦十指抚琴,微微起身到。

“听完曦姊姊这首曲子,仿佛身体都轻了不少,果真是厉害!”九儿赞赏到。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呐!这可不是嘲讽你,咱曦妹的曲子,当真天下一绝。”

“是令姐来了。”曦站起身来,向来人打招呼道。

“令姐,就是这位九儿妹妹救了五哥,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曦介绍到。

“这位是我们的三姐,单字一个令。最为擅长舞文弄墨,一手好字天下一绝,诗词歌赋什么的也是样样精通。”

“九儿见过令姐姐。”九儿行礼到。

“九儿妹妹不必多礼,今日有幸相识这么一位心肠良善的小妹,我也是高兴得很,若是我这些妹妹们也有你一般懂事,做姐姐的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令姐,你又说这话来。”命苦笑到。

“你这臭小子,真不让做姐姐的省心,生病也不知会一声,只顾自己瞒着作甚?”令敲了一下命的头说道。

“三姐教训的是…”

“此次来的匆忙,也不曾有什么答谢,就现场写上一幅字,作为谢礼——”

令卸下背上的包袱,大手一挥,从中铺出宣纸和笔墨,正待下笔之时——

“且慢!”

山路之上,一人飞奔而来,叫停了令的动作。

“九儿!”

“夕!”

来人正是夕和年,在令上山之时九儿已经猜出了大概,现在见到夕和年更是确定了想法。

“真没想到,救了五哥的是九儿!”年笑到。

“九妹,十一妹,别来无恙?”令笑到。

“好在是没被你气死。”夕说道。

“夕还是老样子——看样子你们与这位九儿妹妹相识的熟?”令问到。

“那是自然,我二人矫情可不一般。”

说道九儿,夕脸上才有了些许笑容,拿手肘戳了戳九儿,夕说道。

“对,我们是同窗之谊,私交甚好。”九儿点了点头。

“那就自然更好,十一妹且不必吝啬,为九儿创上一幅画,待我题字来——”

“我从不给人画画,你不知道么?”夕皱眉到。

“九儿是例外。”

随后,夕解下包裹,拿出一卷画,上面俨然是一副好画。

丹青水墨,是高山流水,秀美的山间有着灵动万分的九色鹿,活灵活现的模样随时都像要从画中跳出来一般。

九色鹿,正是九儿的本名,其埃拉菲亚的种族特征也和画中别无二致。

“这题字嘛…”

夕想了想,挥笔而下。

“林平语静煎竹叶,日起云长渡万家。”

众人在山头摆下长桌,命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佳肴,几人把酒言欢,倒是畅快。九儿在几位的强烈挽留下,也在这里吃了一顿饭。

“四哥怎么没来?亏我躲了他好几天…”

大宴期间,年问到。

“‘秋’那家伙,谁知道呢,若不是找谁下棋下上了瘾,就是知道自己出现该惹咱不高兴,躲在树杈上喝着茶偷看这呢吧。”曦迷迷糊糊的说道。

“呵…到最后,还是六妹懂我。”

不远处,隐约有个人影靠在树上,叹了口气到。

“要走的路,依然很长呐!”

后记——

“干员九色鹿,请问我们没有走迷路吗…”

路上,身旁的古米干员不停地问到。

“古米同学,我确认我没有走错路,只是时间泰国救援,周遭变化很大…”九色鹿说道。

“九色鹿姐姐曾经待过的学堂诶,炎国式的学堂诶!想想都让人兴奋…”古米激动地说。

“古米同学,那是很久以前的学堂了,现在大概率只剩下废墟了,我来这里只是顺路寻找一下有什么有价值的回忆而已…”九色鹿叹息道。

拐过了好几条山路,凭借记忆走到了学堂那里,果不其然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麻烦你了,古米同学。”九色鹿点了点头,古米开始拿着铁锹之类的工具开始挖掘。

“找到了,就这个。”

经过接近半天的劳动之后,古米挖出了九色鹿想要的盒子。

“就这个?”

看着外表长满青苔、已经腐朽不堪的盒子,古米有些疑惑。

九色鹿想要打开石匣,一使劲竟然没能打开,可见密封多良好。

“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古米把匣子放到地上,拿起自己的平底锅就是一锅,石头迸出火花来,但却没有任何损伤。

“再来!”

又是一锅,没想到还是没有作用。

“古米,要不算了…”

“最后一下!”

古米再次抡动铁锅,石匣子应声而开,石头碎末撒了一地,古米也是累得不轻,坐到一边大口喘着气。

“不要让我打出第三下了啦!”古米说道。

看石匣子里的东西,只是一些泛黄的纸张而已。

“上面写的什么?”

古米凑过来,看向纸上写的内容。

“曾经的考试题而已。”九色鹿笑着抽出两张纸出来。

“何为道?”

简单的问题,上面却写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心怀天下苍生,行医救人,即为吾道。”

“随心所欲,何不快活?不亦为道否?”

“陈年往事罢了。”九色鹿摇了摇头。

当初的九儿,也该成长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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