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落于肩
“快点快点,去晚了的话,樱花就要落光啦!”
前面的小伙伴不停地催促着,我小跑着跟在后面,仿佛真的晚那么几分钟樱花就会落光了一样。
“等等我啊!!!”
不知道小伙伴哪来的那么旺盛的精力,从城中跑到鸣神大社,就连上山都是跑着去的。我跟在后面,是实在跑不动了,就只好慢慢走在山路上,顺便欣赏沿路的风景。
“明明山腰的景色也很好嘛,为什么偏偏要到山顶呢?”我十分不解的说道,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扔下山去。
“不爬到山顶,是永远不知道山顶的景色的哦~可爱的小家伙。”
一道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了我一大跳,身体重心不稳,就向山下倒去。
“诶呀诶呀,一不小心吓到小家伙了呢,可不敢掉下去,不然那个人要来找我拼命的。”
声音的主人伸出手拉住我,才避免了我一头栽下山成为肉酱。
“宫…宫司大人…”
惊魂未定的趴在来人的怀中,等稳定了心神,抬头看去,不免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方竟然是神社的宫司大人——据说是神明的眷属,活了好几百年的妖怪级别的人物,在我们家的家规中,有一项“谨记将军大人的恩惠”,据说便是出自宫司大人之手。
“小家伙,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被姐姐的美貌迷住了吗?”宫司大人开玩笑说。
“没…没有…我…”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够漂亮吗——至少不够迷住你是吗?”宫司大人接着笑道,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不…不是的,宫司大人自然美丽的很,只是我…”
“好了,不逗你了,是来看晚樱的吗?”宫司大人笑了笑说道。
“是的,听说鸣神大社周围的樱花开得很是绚烂,特别是神樱树上有落不完的樱花,无时无刻都有花瓣飘落,所以就想来看看。”我战战兢兢的说道。
“不必紧张啦,我和你们家也是相识已久了,既然是来看樱花,神樱大社很欢迎,一起上山吧。”宫司大人摸了摸我的头说道。
“你怎么才来啊,真的是太慢了,我都要等不及——宫司大人!”
正抱怨的小伙伴看到了跟在我旁边的宫司大人,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行礼到。
“不必多礼,随意观赏就是,我还有要事要忙,就不陪你们观赏了。”宫司大人说道。
“好的,宫司大人慢走…”
目送宫司大人进入神社内部,我和小伙伴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我们才放开了心,在山顶随便的逛着,樱花开了满山,山顶最为盛大,只是我们倒是没有胆量去摇几片花瓣下来。
“你说,樱花总是会落的,什么每年樱花还是会挂满枝头的呢?”小伙伴问到。
“如果不开花的话,我们看什么啊。”我说到,显然对她的问题十分不解。
“但是,开开落落,岂不是非常费劲吗?”小伙伴说道。
“因为,花们也要表现自己啊。”
“八重宫司!您又来了…”我又是吓了一跳。
“怎么,不欢迎吗?”八重宫司浅笑到。
“不是不是,只是…”
“好啦,可爱的小家伙,赶快回家去吧,再晚一点的话山路就不好走了。”八重宫司摸了摸我的头,还轻轻的拽了一下我的马尾辫。
既然八重宫司这样说了,我和小伙伴就只好下山去了,回到城中就各自道别回家了。
“妹妹你回来了!快过来!”
刚踏进家门,就听见兄长在屋里焦急的喊道。
我心头一紧,赶紧跑进房间,却发现母亲躺才床上,嘴角还留着一丝血迹。
“小家伙,回来了…”母亲笑着抬起手,小小的动作显得如此吃力。
“妈妈!”我哭着扑到妈妈身上,妈妈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要做个乖乖的小朋友,妈妈要去…去和你爸爸团聚了,你要听哥哥的话,帮哥哥的忙,不要总是任性,还有…不要让你哥哥吃太多甜食,他——”
母亲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似乎要把所有的吩咐都化在一声长叹中。
“妈妈…妈妈!!!!”
回过神时,母亲已经去世了。
——三天后。
“大小姐,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家主也不想看见您这副模样吧。”家里的下人端着一盘饭食和汤水说道。
“不用,我不饿。”我摇了摇头,翻过手中的书,接着去看下一页的内容。
手中的书,是曾经最为讨厌的诗词风雅,是贵族交往的桥梁。
三天之内,我废寝忘食,想要把这本落下的学问补齐,除了清水,只吃了几块饼干果腹。
哥哥忙于政务,家族大任落在了他的身上,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大小姐,饭我放在这里了,您请尽快吃些,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嘛…”下人把饭放在旁边,叹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确实该吃些东西…”
想了想,不多时就要去练习剑术,若是不吃东西,难免会生病虚弱。
拿过餐盘,上面摆着一个小纸条。
“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哥实在太忙了,虽然忙,但是关心你。”下面还画了一个糖果的标识。
“笨蛋哥哥。”我笑着把纸条折成一个小三角摆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
不知是不是饿了的缘故,这顿饭吃的格外的香甜。
“吃饱了,练剑!”
剑术已经荒废已久,小时候因为还怕吃苦总是逃掉剑术的训练,妈妈知道了也总是笑而不语。现如今,我却不得不重新拾起旧业。
我所学习的剑法为倾流与霜灭,与哥哥完全不同,只能通过不断地练习和琢磨来锻炼自己。
家中的练武场,木桩上常年有着风霜吹打的痕迹。
数十年来,它一直屹立于此,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因为木质上好,倒是没有坏掉。
木剑一次又一次的击打在木桩上,手上的水泡磨出来又破掉。
回到房间,我便挑灯夜读,读的无非就是诗词歌赋、祝词祭礼之类,灯油的用量倒是比平时多了好几倍。
不知何时,练武场的木人桩被劈成了两半,琉璃灯的灯芯烧去了几百条也不知。
“承让。”
终于等到了那天。
冬天的早晨,手中的木剑竟泛出微微寒光,哥哥手中木剑断为两截。
——被誉为家中百年难得一遇的剑术天才的他,败在了我的手里。
伴随着全家族人震惊的眼光,我微微欠身,道出承让二字。
这时候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说是吗,妈妈?
不知何时,脚边多出了一枚冰蓝色的神之眼——那是神的承认与注视的证明。
不知何时,有片片寒霜落在了肩上。
故事讲完,大家纷纷鼓起掌来。
“这位小姐也是难得,这就是所谓的必须背负的责任吧。”有人说道。
“母亲去世后,家中重担有我和兄长担负,算到现在已经许多年了,倒也是平安无事。”女孩笑道。
“这样讲故事听起来也太过瘾了!有没有人还要讲一些?”有人倒是意犹未尽到。
“我…我和这位小姐的经历也很相似,都是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我来说说吧。”
又是一位女孩站了出来,怯生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