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的笑容会让人心生畏惧吗？
自小生长在小山村的司钰钰从来不这么觉得。山村乡民淳朴自然，敢爱敢恨，欢喜时开怀大笑，愤怒时暴跳如雷，单纯的如同白纸。连王婶儿的心机都显得那样幼稚。
但此刻面对带着淡然笑容的殊怜寒，司钰钰第一次知晓原来笑容也可以如此可怕。
“姑娘。”殊怜寒站在司钰钰对面轻声劝解道，“出于为村民们的安全考虑，我需要确认一下您家收留的失忆少女到底是不是昨晚袭击月池山的杀手。还请您带路让我见一见那位姑娘吧。 ”
殊怜寒的做法已经算是很给司钰钰面子了，相较于司钰钰，她可是有着绝对的实力。说白了让司钰钰主动带路，首先是尊重她，其次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留下月池山弟子强闯凡人居所的污名。
面对殊怜寒的温柔笑容，司钰钰如面威严神明。在短暂挣扎后，心生畏惧的她终究还是让开一步，转身带路。
满村村民再次嬉闹着涌向司钰钰的医馆兼住处，那场面几乎与清晨无异。
出于对安全的考量，殊怜寒把村民们留在了院外。只是与师妹和司钰钰同行进入医馆，如果少女真的是昨晚袭击月池山的杀手，那这里极有可能会爆发一场在所难免的打斗。
站在正在开门锁的司钰钰身后，殊怜寒深吸了一口气。本就饱满的胸脯再度隆起几分，她妙目微蹙，握紧了手中宝剑，甚至做好屋内之人若敢反抗就在开门的瞬间就将其击杀的打算。
吱呀一声，门扇打开，四方寂然。村民即便被命令不许进入院中，还是有不少好热闹的人爬上墙头张望。似乎他们的性命安全并不重要，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屋内场景并非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危险，甚至与之相反，还有些香艳。
之前还发誓打死也不穿女装的少年此刻正努力地把司钰钰柜子里的衣服往身上套，虽说身体大部分都已被遮挡，但肩膀外露，锁骨修长，外加带着几分慌乱眼神的造型着实是让人看了觉得楚楚可怜。
此情此景，让诸多女性村民见了赶忙把自家男人拽了下来，许是自觉形惭。
殊怜寒三人与“少女”对视，气氛一时间很是僵硬。
而那司钰钰更是头大，你之前不是还义正言辞的不是说你不穿女装嘛？我这才出去多一会儿你就套上了？你之前是不是在这儿耍老娘玩呢？
“呃。”被少说几十双眼睛上下扫描的清秀“少女”动作僵硬的把衣服往上提了提，堪堪掩住肩头。
“这个……咱们能不能关上门说话？”“少女”强扯出一抹尬笑，声音颤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换衣服……我……有点儿不太习惯。”
砰！
门扇关闭，遮挡了屋外村民的视线。一时间村里的男人们议论纷纷，话题不外乎那少女长得真俊，就是胸有点儿平，屁股有点儿小。可惜了，可惜了，不过多按摩按摩兴许还能再发育一下的话题。
屋内，殊怜寒打量“少女”。怎么审视也无法将眼前这位柔弱“少女”与昨晚那群穷凶极恶的杀手联系在一起。
“姑娘。”殊怜寒恭敬问道，“我听村民们说，他们是在农田里发现你的。能麻烦你说明一下，你为何会出现在哪里吗？”
“呃。”“少女”求助似得望向司钰钰，司钰钰还在因为他不经允许偷穿自己女装的事情恼火，表情很是不悦。好在司钰钰天性善良，即便心有不悦，还是轻叹了一口气，帮“少女”映衬道。
“仙子。是这么回事……”司钰钰娓娓道来。
殊怜寒边听边蹙眉思索，尤其是当她听到“少女”脑中唯一的记忆线索居然是疑似魂眠之池的湖泊时，表情更是凝重起来。
她审视失忆“少女”，试探着问道，“这么说你对之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嗯。”“少女”点头认可。
殊怜寒有些无语，自清晨从月池山离开后她们一直在追寻逃遁杀手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这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疑似杀手的人，结果还失忆了，不得不说是让人有些失望。
殊怜寒伸出纤纤五指，开口对“少女”说道，“姑娘。能让我看探查一下你的身体吗？”
“啊？”“少女”把衣襟紧了紧，“仙子……这样不好吧？”
始终跟在一旁的殊怜寒的双马尾师妹早就心有不满了，见“少女”这般扭捏更是气得跺脚，“你这女人可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师姐她对你们已经足够宽容的了！”
被殊怜寒的师妹一喝，“少女”更是懵圈，“那……需要要脱光吗？”“少女”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
……
话一出口，两位月池山的弟子皆是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少女”的脑回路。等醒转过来，一向清冷的殊怜寒俏脸上更是染了几分红晕，急忙开口解释，“不用脱衣服，姑娘你只需要把手腕递给我就好了。”
“呼！吓死我了。”
差点儿暴露的“少女”松了口气，“早说嘛。我还以为要脱光了搜身呢。”
说着，“少女”主动把手腕递向殊怜寒。脸上红晕都未来得及消散的殊怜寒赶快接过，小心检查起来。
“你这女人可真是的！”殊怜寒的师妹抱怨，“大家都是女人，就算坦诚相见又有何妨？至于搞得这么激动嘛。”
“呃。”“少女”和司钰钰对了下眼神，却发现司钰钰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吓得他急忙扭过头来，支吾搪塞道，“我这不是有些羞涩嘛。”
“哼。”殊怜寒的双马尾师妹可不领情，她双手交抱于胸前，冷哼一声。嘟嘴扭过头去，“可真矫情。你这要是在我们月池山……”
师妹喋喋不休，最后还是殊怜寒出声安抚，这才让师妹安静下来。
殊怜寒纤纤玉手扣住“少女”手腕，探查方式像是医术中切脉的动作可又有些许不同，看的司钰钰颇为好奇，“仙子也学过医术嘛？”
“嗯……”殊怜寒一边探查“少女”的内在，一边沉吟说道，“我用的这手段既算医术，可又不是医术。”
“这是什么说法？”司钰钰听得迷惑。
还是旁边殊怜寒的师妹代为解释道，“这是我月池山祖师发明的观望之术，是只有修士才能掌握运用的奇妙法门。在经过后人简化后，便成了凡人也可以使用的问察之术。所以它是当世医术的鼻祖，可又不算医术。”
“真的假的？”司钰钰有点儿不敢相信。
“这还能有假？”
“可以了，她确实不是修士。”探查完毕的殊怜寒放下“少女”的手腕，语气透着几分失望。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说道，“观望之术确实是医术的鼻祖不假。但医术在脱离修真范畴后，发扬光大，甚至以其独到的理论反哺修真界，此两者如今关系应是相辅相成，不分优劣。”
说罢，殊怜寒缓步后退，向司钰钰和“少女”微微欠身施了一礼，“之前是怜寒冒昧了，还请二位谅解。”
“没事儿没事儿，应该做的。”
“对了。”殊怜寒忽然想到，“听说这位姑娘记忆中有一座疑似“魂眠之池”的湖泊？”
司钰钰抓住话风，急忙问道，“难道仙子知道些什么？”
“这我倒是不清楚。只是今早太上长老宣布暂时封锁魂眠池，恐怕你们一年半晌之内是无法见到魂眠池了。”
“啊？”司钰钰二人惨叫，那这回可怎么办？
却见殊怜寒手掌一翻，一副画卷凭空出现在他手中，“这是我以前跟随太上长老闭关时所画的魂眠之池，作为方才冒犯的补偿，请两位姑娘接受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