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浸血的回忆

作者:白零响夜 更新时间:2020/8/27 15:33:11 字数:2072

   “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上,力量就是一切。”

   少年——西德,近乎疯狂地如此确信着,向自己重复强调提醒,仿佛要将这个警告彻底铭刻于自己的灵魂深处。

  这的确是一个弱肉强食的魔法世界——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时候,西德才开始了他的新人生。

  曾经,他被称作天才冒险者。年仅十九便得到了B级的魔力评定,受邀从偏远的故乡村庄来到了繁华的王都,加入了斯特诺亚总公会。那时候的他,对这种生活已经心满意足,一心只想着平稳度日。

   然而,现实发生了剧变,西德所期盼的和平日常终究没能持续下去——只因为魔族之王奥莫迪特的一系列无厘头举动,墨耳斯皇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各地的贵族们趁乱起兵,参与到各派系各势力的斗争中去,所有人都想在这场战争之中捞到一些好处。

   而西德家乡的村庄,便这样成为了战争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在战火中,家乡被毁,亲友被杀,往日的故乡的村庄成为了一片废墟。当西德得到消息,从王都赶回家乡——呈现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片焦土。

  这一切,只因为两个小贵族的领土争端而起。位于两座贵族领附近的这个村落,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就只是冷眼俯视着这一切,仿佛毫不在意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利益争夺战争之中。

  西德多次向公会申请求援,然而困于时局的斯特诺亚公会更不敢轻易参与到贵族们的争端之中,只是坚持着中立的地位,远远地避开了战火,对于各地冒险者发来的求援委托,斯特诺亚的公会长置若罔闻。

  于是,在这一天,变得西德一无所有。故乡,亲友,归宿之地,全都化为灰烬。

  走投无路,对未来充满了迷惘的他,浑浑噩噩如幽灵一般,在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上游荡着。而也就是在这时,西德目睹了那个身影——

  手持一柄黑色巨剑,操纵着铺天盖地的魔力,如同绝对的存在一般主宰着战场。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一切敌人都无力反抗,一切阻碍都灰飞烟灭,一切事物都掌握于他之手。

  路斯-亚托,曾经被称作魔王军第一战将,镇压了整个东部战场的男人。

  从目睹了那绝对的力量的一刻起,西德的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这个男人。

  “这种力量……啊啊,我明白了……在这个无情的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不握有那般强大的力量,根本什么也无法得到……”

   被强大的力量掠夺走一切,弱小的自己无力反抗,什么也守不住的那段经历,西德已经不愿再去回忆了。他渴望着力量,渴望着像亚托那样,能够君临于战场的顶点,用绝对的力量碾压一切,再也不会被他人抢走任何东西……

  于是,自那一天起,西德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追求着强大的力量,一步一步向着最高之处攀爬。

  幸运的是,亚托注意到了自己——这个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切的少年,以一副拼尽全力的姿态追随者亚托,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魔法天赋。

  “……被贵族们挑起的战争毁灭了故乡,走投无路的天才少年……吗……”

  亚托审视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孱弱的金发少年,叹了口气。

  “战争总会给无辜的人带来不幸……无可避免的祸端,什么时候才能够终止呢……”

  在军营的瞭望塔上,亚托看着远方的硝烟,暗色的天空下充满了死一般的寂静。他的身后,是两位护卫的士兵,以及被士兵们搀扶着的,浑身是血的西德。刚刚经历的那场惨烈战斗,在这位少年及时施放的大魔法下取得了胜利。随后亚托亲自突入了战场中心,将这名力竭倒地的少年带回了军营。

  “刚才你所讲述的那段痛苦回忆……我也替你感到悲伤。但你已不必再遭遇那样无理的不幸了,西德。”

  亚托回过身来,看着西德的眼睛——这个少年的眼中,毫无迷惘和无知,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的坚定与决意的色彩。

  “我不会让你的天赋毁在这里的,从今天开始,我收你为义子,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

  “……是,父亲大人。”

  ——西德的人生,正是从那一天起有了改变。

  ……

  回忆一晃而过,现在,耳边传来的仍是魔法与炮火之声——然而,时况早已不同。

  “改变了呢……真的,一切都已经不同了啊……”

  西德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攥紧了的拳头。

  “现在的我,已经拥有了这般的力量与地位,不会再被任何人轻易夺走……而且,我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废物了……”

  西德的眼中,染上了一丝狂色。他看向脚下倒着的那个男人,心中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感情:

  “路斯-亚托……五年前的你,拥有着那般强大的力量,主宰着战场上的一切,正是我的憧憬……然而你却没有明白一个重要的道理——弱者永远会被强者收割,夺取一切。如果不持续地变强,将力量掌握在手中,迟早会变得什么也无法守住……”

 他轻轻俯身,看着已经彻底断了气息的亚托的脸:

 “这五年间,你都做了些什么无聊的事啊……被所谓的忠诚与责任限制了手脚,修炼终止、实力倒退,魔力水平远远不及当年……亚托,你变弱了……而已是弱者的你果然落得了这个下场……可惜,你至死也没有明白这世间唯一的真理——而我已经彻底且充分地理解到了。”

 西德再度看向了魔王城的塔顶。这片宏伟的建筑群即将失去它往日的辉煌,一切都将笼罩在那个名叫“天罪殿”的阴影之下。想必用不了多久,这里将会重启一个新的辉煌……

 “这是我的一条新的前进方向……跟随着这条道路,我就能继续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吧……想不到这般的机遇一直存在于我的身旁……”

 西德的眼中,涣散着激动而憧憬的光芒。他背向亚托的尸体,渐行渐远地离去:

 “亚托,感谢您曾经给予我的一切,可惜您的道路已经终结于此了——永别了,父亲大人。我将会向着崭新的更强走去,永不停息地追求那美妙的力量,直至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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