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英雄(二)

作者:上官祈年 更新时间:2020/10/1 19:36:23 字数:6491

英雄(二)

带着一脸恍惚的神情,莲太郎摇摇晃晃的下了楼梯。失神加上一夜没睡,步伐深一脚浅一脚。下到一楼的时候还被一个奔进楼梯的男人迎头撞上。莲太郎一个踉跄,才站稳脚跟打算跟对方道歉,不料穿着清凉黑色背心的大汉却瞪起眼睛,威慑一般握住拳头展示胳膊上的肌肉,拿出凶恶的表情对莲太郎挤眉弄眼道:

“小混蛋,把眼睛放脚底走路吗?”

这样一来,莲太郎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尽管满腔无处发泄的情感已经转化为怒火达到临界,稍加刺激就会像气球一样爆裂开来,但莲太郎还是忍住了内心的冲动。拿这类作风蛮横的小人物泄愤,自己反而会有罪恶感,好像自己才是恃强凌弱的那一方。堂堂IP排行三百的高段位民警,不去对付外面横据的原肠动物,在医院拿手无寸铁的路人泄愤,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而且这两天让人压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和这种人起争执只会感觉更加糟心。

莲太郎摇摇头,把还在楼梯上叫骂的男子抛在后头,自顾自绕进一楼走廊,既是为了让头脑逃避现实,也是为了解决切实问题。思量的事情又变成如何给木更筹措医药费这件头等大事。莲太郎从脑子里把自己身边有交情能出借自己四十万的人列了个清单,然后一个一个考虑过去。

首先,天童民间警备公司自己出钱的话,能称得上资产的东西就只有木更所持有的股票证券之类,莲太郎对这些一窍不通。只是木更偶尔会给自己展示手机上一堆花花绿绿的折线“快看呐里见同学!我今天上午又赚到八千哦~比某个只会跑腿做慈善的家伙一个月的收入还高呢。”不过莲太郎估计那些加起来也超不过二十万,而且如果不是木更本人进行交涉的话,股票经纪人也肯定不会随便听谁的就把股票卖掉,这点莲太郎还是懂的。

自己出钱,划掉。本来就不现实,明明房租都快掏不起了。

然后跳进脑袋的人选是金发仔片桐玉树,虽然从他那富有魄力的体型看不出,那家伙实际上是个在小处精打细算,然后在大处脑壳散热不良把省下的钱连同手里有的统统花去的人。当初在领到讨伐毕宿五赏金的第二天,他就开着一辆全新的敞篷跑车来跟自己炫耀。

“怎么样啊莲太郎?这车子真是酷到没朋友对吧!”

“木更女神别跟穷小子莲太郎过啦,我带你去兜风啊。”

玉树那么喊着,却被副驾驶上的片桐弓月嫌弃道:“笨蛋老哥!买辆破车连吃饭钱都没了!”尽管这样说,弓月墨镜下的脸还是藏不住的神气活现。

莲太郎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家伙得意洋洋的翘起鼻子,那时莲太郎真的想吐槽“你这样可要连我这唯一的朋友都失去了啊。”不过看到玉树着实开心的模样,莲太郎也觉得无所谓了。

那次弓月和玉树两人一唱一和的吹嘘了好一会儿,木更好心提醒般说了一句:“哎呀,我才记起来呢,这里好像是禁止机动车停留的,被发现的话不仅要罚款,还会把车子扣压哦。”听了这话,兄妹俩立马互相对视一眼,忙不迭的开车溜了。这事儿还让莲太郎和木更笑了好一阵。

即使和玉树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但莲太郎有信心只要自己开口,玉树说不定会连车子都卖掉,借钱给自己。但一想到兄妹俩现在仍住在那个比天童民间警备公司还简陋。从远处看甚至会觉得是废品收购站的小破事务所,莲太郎便于心不忍。

紫恒仙一呢?更不行了。自己和木更已经受了紫恒太多照顾。自从天童民间警备公司正式成立以后,两人一致认为是到了该真正独立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靠自己解决不再依赖长辈,不能再给紫恒添麻烦。事实上两人确实这么贯彻了,刚开始经验不足揽不上活的那一阵儿,也没向紫恒开过口。而且老爷子看上去精气神再足,也是上了年纪,要是让他知道木更差点死掉,肯定会大受刺激,眼下他好像正忙着选举,要说也得等木更醒过来。

莲太郎抬头看着医院没甚特点的天花板,默默的把紫恒老爷子也划去。

啊……真是好难。莲太郎在心底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将以上人员都排除掉的话,剩下的就只有司马重工的大小姐未织了。四十万对未织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吧,但之前已经欠了未织不少人情,未织不仅近乎无偿的提供装备,还在上次自己成了逃犯后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自己,紧要关头帮了大忙,不知不觉已经变成恩人般的存在了,再开口借钱的话两人的关系会变成怎样呢?恩人加债主,会被逼到不得不以身相许来报答的地步啊……

思路偏离了正统,莲太郎赶忙扳回主题。

如果木更知道医药费是未织的钱付的,大概会把自己的身体部分拿去给未织抵债……

“里见同学我跟你说啊,人即使只有一颗肾脏也是能活的哦。借人家钱就要拿东西抵押哦,来,你是压左边那颗还是右边那颗?”

耳边仿佛响起木更恶魔般的低语,莲太郎打了个冷战,不不不,未织绝对不行,万万不可。

这样一来,能想到的人就全出局了。

不,别人当然还是有的吧,至少还有那么一两个,但莲太郎怎么都没法好好调动脑袋从盲区里提取出什么,也许是终于到了极限,头昏脑胀的已经不能正常思索任何事情了。脚底传来的感觉变得虚浮,身体迫切的渴望换一种轻松些的姿势,躺也好坐也罢,只要不再是这种漫无目的的游荡就好。莲太郎费力的转动脖子寻找座椅之类,却发现周围的情景变得眼熟起来。

莲太郎张了张嘴,他知道自己漏掉谁了。

这里是勾田大学附属医院,一楼走廊阴暗的尽头地面陷沉下去,冷气顺着连接另外一个空间的下部阶梯吹上来。

堇医生!

对啊,堇也算是医院的研究人员,还是法医学教室的室长。至少工资还是有的吧,她那个人又是重度家里蹲,钱应该花不了多少,还是有些积蓄的吧?

莲太郎顿时来了精神,像个在黑暗洞穴里迷路的人终于看到出口一般跌跌撞撞的朝前奔去,很快跑下阶梯来到刻有龇牙咧嘴的恶魔雕像跟前。和往常一样,门一推就开,里面光线昏暗,只有挂在墙上的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亮,隐约映照出桌椅的轮廓,装有福尔马林溶液的透明器皿折射着灯光,在表面形成奇异的高光。

“医生?缇娜?”喊了一句并没有反应,莲太郎小心翼翼的迈进去,猛然间担心起来,里德维杰夫的人不会已经造访过这里了吧。

黑暗中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莲太郎条件反射般绷紧身体。

“哥哥?”

动静传出的地方,缇娜确认的声音荡了过来。

“缇娜?”

“哥哥!”

“缇娜!你没事吧?”

有枪械解除保险的声音。缇娜从躲藏的桌子阴影里跑出来,面对冲进怀里的缇娜,莲太郎伸开手抱住,长久的感受真切的温暖。

还好,缇娜没事。莲太郎脑袋中扯紧的那根丝终于稍微放松下一些。

确认了缇娜完好无损。但四下却没见到医生。

“医生呢?”他问道。

“医生她……”缇娜往后退了两步,把拳头放在嘴巴上假咳了一声,眼睛瞟向别处,迟疑着开口道,“医生她在冰尸柜里。”

“啥?”

“就是……医生她说万一有人来袭击的话自己就假装是尸体……”

莲太郎无言以对。

穿过各种杂物丢的遍地都是的房间来到里面,确实有长方形的柜子躺在地上,透过上面的玻璃,能看到堇正以安详的表情侧卧在里面。

这个睡得很香的姿势任谁看都起不到装死人的效果吧。

“喂喂,太阳晒屁股了啊。”莲太郎拿手指用里面人能听到的力度敲了敲柜子。

“等……等等。”

“怎么了?缇娜。”

“哥哥,你等下还是闭上眼睛比较好。”缇娜一副着急的样子这样提醒说。

“为什么?”莲太郎不禁纳闷儿。

“因为……”

缇娜还没说完,堇就推开冰尸柜的门,以诈尸般的气势坐了起来。

“哎呀,晚上好啊莲太郎。”

看到堇的样子,莲太郎总算明白了。

坐在里面的堇只穿着作为衣服的实际效果几乎起不到,根本是用来让人浮想联翩的内衣。

莲太郎一时呆了,想不出装死必须穿得这样情欲理由,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医生那与天分同等的怪癖使然吧。

将手臂搭在柜沿上打着哈欠的堇略微歪下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一只眼睛,用完全不像刚睡醒的活力嗓音同莲太郎打招呼。尽管时间完全搞错了。

“被看到了!”缇娜发出细小的悲鸣。

“不要紧不要紧,”堇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笑着说,“莲太郎这家伙啊,是只会对木更那种级别的胸部有反应,比木更小的话是不会被莲太郎当做女人来看的。正因为对胸部过于挑三拣四,所以才至今还是处男嘛。”

“是……是这样吗?”

“嗯嗯。”堇一脸当然的点头。

“哥哥真是让人失望。”

“喂喂,这哪里令人失望了,不,对话从刚才开始就很有问题啊!”

“要超过木更小姐的话,那得这么……”缇娜把双手放在胸前,怀抱什么一般比划着大小,犹豫了半天,最终双臂在身前伸直定格。

“这……这么大……”缇娜弱弱的出声,尾音里充满了绝望。

“不要被医生蒙骗了啊缇娜!”面对缇娜认真的眼神,莲太郎欲哭无泪。

似乎因为不得不待在冰尸柜避难而不痛快的堇看到莲太郎慌张的样子终于愉快的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分明是在说目的得逞。她用手挡住嘴巴慵懒的打着哈欠,顺势从冰尸柜里面站起来,身材曲线一览无余,莲太郎赶忙不好意思的把脸扭开。

如果仅从美貌程度看的话,堇虽然无法与莲太郎身边的几位可谓倾国倾城的年轻女性相提并论,但仍然也是个拥有独特魅力,不败岁月的美人。这样的人穿着性感的内衣站在面前,理所当然的让人心跳加速。尽管灯光微弱莲太郎实际性的东西啥也没看到,即便如此也不能这样毫不在乎的盯着看,而且还会有一种背叛了木更的负罪感……

“莲太郎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昨天已经惨遭不幸,都已经在考虑你的尸体是用福尔马林浸泡做标本还是挂在阴凉处风干成木乃伊了。正好你本人来了,你个人更喜欢哪一种呢?我可是很尊重尸体生前的意见的哦~”堇一边伸展着在狭小空间内倍感拘束的胳膊,一边迈出冰尸柜,嘟囔着肚子饿了,打开冰箱门翻找,不过就她从里面拿出那些大大小小冒着寒气的原肠动物体块的情形来看,能用来给正常人吃的东西恐怕是一点都没有。

“医生你倒是先穿上衣服啊……”

“嚯,难不成看到其他女性的身体会让你对木更产生愧疚吗?”

“这是当然的吧!”

“嘛,”堇不依不饶的把脑袋探进冰箱里,声音伴随着冷气缓缓冒出来,“该说你是忠诚呢,还是纯真呢,总而言之这份单纯就是你搞不定木更的根本原因所在啊。”

“我的事现在不重要……”莲太郎很没底气的自暴自弃道。

延珠的安危,木更的病情以及在这两天内劈头盖脸砸过来的种种,无论哪个都是牵动并刺痛莲太郎的存在,它们已经占满了莲太郎的脑子,根本腾不出多余的内存来顾虑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感情。

“啊,对了”,确认了两人都暂无危险,莲太郎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本来目的“那啥啊,医生,能不能借我点钱?”

莲太郎骚着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借钱的对象是堇,无论怎么说都感觉难以启齿,免不了会被嘲弄一番,所以干脆的选择了开门见山。

“哎呀,终于到了这一天了。一个人负担三个女人又不是什么难事,普通上班族都能做到,你这家伙到底不中用啊。”

“咕唔!”尽管有心理准备但不得不承认还是被打击到了。好在堇并没有继续拿莲太郎取乐。

“借钱倒是没问题,借钱做什么?”

“木更的……医药费。”

“啊,是木更嘛。”堇淡淡的说。话语中暗含的意思已经清清楚楚。

“比起延珠,我离木更……”

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莲太郎低下头,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拿这个作为理由说服自己,听上去更像是为了逃避内心的苛责而找到的合情合理的借口。

令人难受的无言笼罩整个地下室。只剩下堇穿上外衣的摩擦声。

打破沉默的是缇娜。

“那、那个,我想去看看木更小姐,有点担心她,还是亲眼确认过后更安心些。”

“现在的话,没办法进到病房内……”

“没关系,只要能看到木更小姐平安无事就好。”

从莲太郎那里打问到病房位置,缇娜轻轻鞠了一躬便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懂事的孩子。”堇望着缇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有些感慨的说。

“话说回来,缇娜你也要多加疼爱呢。”

“不要用那种听上去会让人误会我是**控的词啊!”

“竟然否定吗?”

“本来就不是!”

她将臀部靠在莲太郎对面的桌子上,顺手拿起烧杯,里面只能希望是水的液体伴随着咕噜一声被咽下,堇露出终于舒服了的表情,而后抬头盯着天花板上昏暗的一点,花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那么,木更情况如何?”

“暂时稳定下来了,”莲太郎答道,“现在还住在重症监护室,而且恐怕有段时间不能随意活动了。”

“嘛,这不也挺好的。”堇像是发自内心的如是说。

“医生你在说什么?”

“这样一来你终于能够修成正果了,上天还是眷顾着你呢莲太郎。”

“……那是什么话。”

“好好想想啊,无论在哪种意义上而言,这对你和木更不都是好事么。无法战斗之人终将被时间磨去意志。说句实话,没人能做到在无能为力的状况下仍然日复一日的保持仇视,那对来人说是极大的折磨。身体丧失行动的机能,就算以木更的性格,也会慢慢接受现实,将埋葬天童的阴暗执念放下,那样的话你和木更说不定还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木更只能依赖你,这不也是你一直希望的,对于你们这样不坦率的、关心对方都要找理由掩饰的一对,这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

“木更又没办法反抗,楚楚动人又可怜,里见你垂涎木更那对大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不是彻底没种,在那种情况下,是个男人都会上的吧?只要能硬的起来就功德圆满。莲太郎,你没问题的吧?”堇稍稍歪了歪头,又略微思考下,看着莲太郎有点没信心的补充道,“大概。”

莲太郎站在原地,对此不知说什么好,从门外吹来的风微微摇动他的发尖。

想要让木更彻底忘记仇恨,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方法吗?莲太郎得不出答案。

“当然,”堇话头一转,“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这个世界不会在今天之内就完蛋,那位大人为了东京的存亡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呢,就算是为了回应她的努力,你好歹也要拿出干劲吧。”

那位大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位大人”指的是圣天子。堇的用词中含有某些令人不安的成分,让莲太郎在意。

“代价?”

“嘛,今天早上东京方面和仙台地区的谈判破裂,稻生首相指责东京地区是此次‘天秤座’盘踞的幕后主使,称这是‘一次并不仅仅针对仙台的、有预谋的恐怖袭击’,而且在稻生的电视讲话中,他明确提到了‘七星的遗产’这个词,并暗示天蝎座与天秤座突然出现在日本本土的情形有相似之处。总而言之这乱七八糟的一切是赖到东京地区头上了。”

“一派胡言!这种说法毫无根据!”

“的确,但不明真相的人可不见得这么想。”

天蝎座与蛭子影胤袭击事件,亲历其中的莲太郎清楚这与天秤座间完全没有关联,稻生讲的只是模棱两可的诽谤。

“但圣天子无法完全否认。”

“为什么?”

堇叹了口气:“因为遗产确实存在,也确实的被使用过。”

不知是谁说过:真相是在空气中传播,而谣言则是通过固体传递,故而谣言总比真相更快被接纳。谣言的故事性总让人们倾向去相信。何况现在真相还绝不能向公众说明。

即便是莲太郎也能听出来,形势在超脱预计的急转直下,对东京地区越发的不利,好像被针对了一般。整件事背后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推动着,而这股力量瞄准的靶心就是东京。莲太郎有种既视感,现在的东京好像一艘遇到暗流的船,在波澜起伏的海面上看不到暗流的形状,但船只的行驶方向却体现出暗流的汹涌与不可抵抗。在暗流的作用下,这条船正驶向能把它绞个粉碎的漩涡。呼吸粗重起来,脑壳里一跳一跳的疼,不知不觉间攥紧的手心已经沁满汗水。

“圣天子本就因为推行‘原肠动物新法’而受到不少非议,针对圣天子本人的一些国内网站上也有大量的恶意评论,加上‘仙后座计划’实际上使资源垄断被打破,惹得某些地区很不高兴。这件事一出来,网路上已经炸开了锅,圣天子的反驳太过无力,连本地区国民都已经开始质疑东京政府的透明度。不知道仙台究竟掌握了多少关于‘遗产’的内幕。如果否定,而之后仙台又抛出内幕,即便只是零星,恐怕也足够酿成一场空前的政治灾难。到时圣天子会身败名裂,东京政府也会彻底失去国际信誉度。”

“喂喂不是吧……”

“是的。如果处理不当,她可能会被迫退位。”

“都什么时候了,仙台还在打政治算盘……”无力袭向莲太郎,内心不禁为这些人感到愚蠢。这不是把事端复杂化吗?

“放任情况继续发展,没人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但一定会往不可收拾的深渊坠去。当务之急是解决天秤座,只要天秤座离开,仙台就会失去宣战动机。不见得能挽回政治上的失势,但至少能给圣天子争取一些时间。”

“灭亡与毁灭是有征兆的。世界的崩溃看上去也许很突然,但实际上是量变叠加产生质变的结果。糟糕的要素不停的累积,超过世界所能承受的临界。到达这个临界后以某个事件爆发,一切都突如其来的溃烂、扩大,迅速发育。如果没有人站出来阻止,无药可救的世界真的就要终结了。”

莲太郎知道堇想说什么。

“这个世界需要有人去拯救。”

“可是,延……”

莲太郎猛然间闭嘴,死死咬住舌根。

延珠要怎么办?!

我要去拯救世界,谁来拯救延珠?!

这句话没能问出口。因为莲太郎心里清楚,无论讲与不讲,残酷的答案都如铜墙铁壁横亘在身前。无法改变。

“我会做我能做的。”这是莲太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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