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羽先前有过失忆,失忆的原因是接受了超出能力限制内的刺杀任务,受到重伤,海马体受损,导致其丧失了数十年记忆……数十年?诸葛羽的年龄到底是多少啊?”
“86岁哦,和我这具身体的年龄同岁来的。”
尼赛亚端起茶杯,轻吹茶面,微抿一口,贵族大小姐的风范泛滥而出。
一旁的艾丽丝的表情从迷茫,变成震惊,再变成迷惑。
“可,可,可大人您看着就只有17岁……”
艾丽丝有一点点不敢相信。
艾丽丝今年也有三十六了,因为保养的好,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
“哼,女士的年龄是秘密哦。”
尼赛亚调皮地眨了眨眼。
诸葛羽张开双眼时,只感觉被吊在半空中的两手十分酸痛,身上的风衣,刀带和狼皮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层贴身衣物。
“你醒了?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一个软糯的声音在一旁怯生生地问着。
诸葛羽刚想张口说话,发现喉咙里面干得厉害,就像是泡过水后又风干的餐巾纸一样,仿佛一碰就会碎开,于是便没有说话,用力点了点头。
一旁的那个小家伙连忙爬起身来,“哒哒哒”地向着诸葛羽身后一块空地跑去。
这个房间的灯光十分昏暗,诸葛羽选择闭上了双眼,用耳朵去听。
自己的前右方摆着一张一米五长的小床,左手边是铁条搭成的牢房门。
自己身后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正在从地板砖底下拿东西。
“姐姐,来,张嘴,我喂你。”
那个孩子手捧着一个很大的木勺,踮起脚尖,将木勺的水送入诸葛羽的口中。
诸葛羽很努力地配合着这个孩子的动作,不让一滴水从自己的嘴角流过,她知道,在这种环境下的一滴水是有多么珍贵。
“咳……咳咳,谢谢……”
诸葛羽被水呛到,咳嗽两声,道谢完以后又垂下了脑袋。
那孩子也很识趣地退后半步,把木勺放了回去,在短暂的入水声中发出了木头碰撞的声响。
那小孩又坐回了床上。
“姐姐你叫什么啊?我叫普森,今年七岁了。”
“我叫……羽。”
“鱼?”
“羽,羽毛的羽。”
“羽毛是什么啊?”
“就是鸟身上的毛。”
“鸟……我还没有见过鸟呢。”
“没有见过鸟吗?”诸葛羽不由得微微一愣,明明这外面的飞鸟数量不少,她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猜测。
“我一直都待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家外面的世界很可怕,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走出过家。”
外面昏黄的灯光亮起,照亮了那个孩子的脸庞,那是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喂,小杂种,这是你今天的工作,少和那个新来的说话,听到了没?”
“是……”
普森接过那个狱警手中的一沓白布,顺从地点了点头,那狱警转身走了,没有把灯关上。
他在床上坐下,从枕头底下拿出针线,在白布上用红色的线开始绣着图案。
“普森。”
“啊,怎么了?”
“还有针吗?借我一根。”
“整根的针只有我这里一根,如果是断掉的针的话还有不少……”
普森一边说着,一边捧着一堆碎针给诸葛羽。
诸葛羽看了一会儿,像是得到’解放一般叹了口气。
“把最长的那两根放到我手上吧,我有用。”
“啊,好的。”
普森乖乖地照做了,也不问诸葛羽用途,便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继续绣着。
诸葛羽则是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一根断针,无名指与小拇指之间夹着另一根断针。
过了许久,只听“咔哒”两声,吊着诸葛羽双手的手铐都解了开来,诸葛羽如释重负地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啊,羽姐姐。”
普森听到声响,将手中的针线一丢,便过来看诸葛羽的情况。
“我没事,以后叫我羽姐吧,听着舒服。”
诸葛羽抱住普森,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离得那么进了,诸葛羽才发现普森原来是个女孩子。
浅绿色的披肩短发,小脸苍白,碧绿的大眼睛,身上穿着一件破旧肮脏的亚麻布衣服,小脚在地板上踩着,没有穿鞋,左手小臂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针孔。
“啊,羽姐,不要碰我……”
普森下意识地用力推了一下诸葛羽,却没有把她推开,诸葛羽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手。
“怎么了吗?”
诸葛羽刚刚问完,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开始蜕皮。
“我……我是毒人,碰到我的生命都会沾上很致命的毒的……不要死啊,羽姐……”
普森一下子就快要哭出来了。
诸葛羽看着自己刚刚摸了普森脑袋的右手,那只手上已经开始溃烂。
“没事的……我不会死的。”
诸葛羽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口的裹胸布中捏出一块刀片,将手掌上的肉全部削掉。
手掌上很快就开始结痂,虽然看上去血淋淋的一大片,但是很明显那已经有所好转了。
诸葛羽刀一甩,一片血肉飞出了牢房门,开始快速地腐烂、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从沾染到生效不过十秒的时间,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毒素,诸葛羽还是第一次见。
“羽姐……对不起,我没有提前和你说清楚……”
普森把双手藏到身后,低下了脑袋,很小声地道歉。
“没关系,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诸葛羽摇了摇头,正想去摸她的脑袋,却又停住了手。
没有见过太阳,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父母不在身边,甚至都没有人愿意去触碰她。
这样子的孩子……
诸葛羽心中五味陈杂。
“普森,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
“不,我不想……我只想待在我这个家里,我害怕……如果去了外面的世界,会害死很多人的,我不想害人……”
普森一边说着,身体微微地颤抖。
“他们都说,我是祸害,会给所有人带去灭顶之灾,没有人会接受我的。”
诸葛羽没有说话了,她看着普森,合上双眼,在牢房的墙角坐下。
“普森,不要这么想,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总会有人接受你的。”
这种话是很表面意义的安慰,因为说出这个话的诸葛羽自己都有一些很难接受这种事实。
“谢谢……谢谢,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子的话呢。”
普森很小声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