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冬玥已经毫无余地的表示过除了那三道应用题之外不会通过红外线投影机再额外传递给我任何考试的相关答案,所以我也没有再奢望可以通过这个装置完全提高我的期中考试成绩。但是他们最后还是提供给我了整套详细的物理考试答案,我想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如果只是最后那三道题答的非常完美可是前面却惨不忍睹的话,任谁都会觉得很可疑吧。
刚煞有介事装模作样的糊弄完选择填空以及之前的几个应用题之后,我就遇到了这三道可做可不做的附加题。分别是一道让人眼晕的动能动量互相关联的动力学问题,还有是一道从来没有见过的跟气缸有关的热学问题,最后一是道题目原意都看不懂的不知是涉及哪方面的问题。
我在想现在如果我不做这些题而让研究所不知名的如意算盘落空,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也许他们会想出另外一个更强硬的方法把我送到省城去。或者干脆把我扑杀掉来以绝后患吧,这种可能性虽然很低但是不一定没有。当然我只是想想而已,我可不是个爱找麻烦的人,挥去了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继续开始抄写黑板上的答案。
多亏了投影机的详细指导,我在外人看来很神经质的一会看看黑板上用豪迈的大字标注的考试时间,一会又在卷子上写上一些令人头晕的神秘符号。虽然偶尔监考老师们会走过来盯着我看一阵子,但是那眼神明显不是怀疑而是关切——“你没问题吧”,他们仿佛都再说这句话。于是虽然整个过程略显诡异,不过却完全没有什么类似作弊的可疑行径。
不知不觉,考试就结束了。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直接放学回家,等吃过晚饭后,依然要在学校里继续自习才是。
现在离放学还有三十分钟,我脑子什么都没想的,只是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无聊的翻看着化学课本后面不会有一点用处的中英文化学词汇对照表。
今天在讲台上坐着的老师并不是老张,而是四班的那个年轻的班主任。他穿着打扮就像是个大学生,事实上据说他也确实是刚从某知名的师范大学毕业。现实可不是什么《伟大的鬼冢老师》里的世界,这里也不是什么人见人怕的问题班级,所以在一所以升学为目的高中的重点班级里,会让一个完全没有教学经验的人来担当此重任,就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当然这也一直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他现在也是无聊得很,手里拿着大开本的某体育报纸,看着关于NBA的专栏,略显稚嫩的发型下面那双眼睛目光呆滞,显然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我不是有意要看他,不过突然他跟我的眼神对上了一下,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做恍然大悟状,指着我说:
“对,就是你,你上来一下。”
当然我很不明白,他口中的“对”到底指的是哪里对了,然后“就是我”又是怎么个“就是”法。我思考着我最近一周内做了什么会让某个老师看我不爽的事情,可是虽然做了不少,但却有足够的把握不让他们知道,所以真是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要让我过去。再说我跟他基本上也没说过什么话,更不可能认识我了才对。可他再怎么年轻,也算是个老师,而且还是班主任,所以我还是磕磕绊绊的从书桌的海洋中挪到了讲台边上。
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为了不让下面的学生听到,轻声对我说:“你就是冬铁吧?”
“是,我就是。”
“哦,给你个东西看一下。”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过若干次的打印纸递给我。我接过纸来将其打开,是折叠了三次的A4打印纸,上面毫无修饰的用宋体五号字打印着这么一段话——
『
现在整个教室的学生都是人质
大功率的红外发生器冲窗外瞄准着这里
现在请看讲台上的粉笔盒
……
』
我没有继续看下去,事情太突然我也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就抬头看着那样子简单,印有土气的商标的装有白色粉笔的粉笔盒。我能看到一束强烈的光束照在了粉笔盒上,然后渐渐粉笔盒上就产生了一块黑色的焦斑,并逐渐扩大。最终在粉笔盒即将燃烧之际,那书光束消失了。粉笔盒也在最后关头冷却了下来。
刚才那个是应该只有我才能看到红外线才是。红外线的热效应有这么强吗,我也是才知道这个事实。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却用手示意我继续读下去。
『
如果不想让你的同学有危险
把手机交出来
然后戴上我给你的这个东西
出去运动运动
不到下课不要回来
』
看完了……
但是思维一片空白。怎么又是这样,并且还扯上了我的同学。虽然我不想成为什么拯救别人的英雄,并且班上的同学跟我的感情也没有好到要让我去为了他们的性命赴汤蹈火,但是再怎么说如果我现在就跟眼前的四班班主任翻脸的话,可能接下来的一秒钟大家都要成为光波炉里的烤乳猪了吧。原来如此,怪不得冬玥说之前没有安装红外线投影机但是我依然看到了那些恼人的光斑。
可这个四班班主任又是怎么回事,果然是某个权力巨大的组织安插在我们学校的势力代表吗?
他好像没有在意我脸上浮现出来的困惑惊愕表情,只是递给我了一个像是MP3一样的东西——黑色的手表状装置连接着一条耳塞。
“手机给我。”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着。
我在犹豫是不是要照他的话做。我不情愿的掏出口袋里的那部p550。交出了这部手机,就是说断开了我跟研究所之间的联系,接下来只能靠研究所来找到我了。我在想如果我现在夺路而逃,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真的会对这些学生大开杀戒吗?也许刚才的粉笔盒也只是一个小魔术而已……
想到这里我握紧拿着p550的手。在外人看来我就像是一个上课玩手机里的游戏被老师抓到的学生,因为不想手机被没收而与那个老师死犟着。可是事实明明没有这么简单,我当时也完全没有打算交给他的意思,只是要两膝微屈,正打算发力……
“啊——!”
我刚踏出一步就听到了某个熟悉的惨叫声,差点吓得我一个趔趄。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坐在我座位旁边的韩啸天的运动服衣袖冒出了青烟。
“看你干的好事,你在这里不要动,再动有你要瞧的!”四班班主任恶狠狠的低声对我说着,然后——
“啊,这是怎么回事,同学都让一让,赶紧要送他去医院才是。”他赶紧大声招呼着。然后在同学慌乱的视线中搀扶着韩啸天走出了教室,马上就折返回来:
“这下你相信了吧,快把手机给我,我得送韩啸天去医院,然后你就照着纸上的做。”
我不得不把手机交给了他,看来他们是玩真的。
四班班主任跟韩啸天离开了,我还站在讲台前面,应该是一副蠢相。这下我应该不能再逃避了,我慢慢拿起放在讲台上的那个装置,戴在右手手腕上,耳塞塞进耳朵里。
然后听到了一个不得不很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