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很久之前有个寂寞神,他之所以成为神,只因为他始终一个人。
他始终一个人却不觉得寂寞,虽然别人都认为他寂寞,
因为不曾拥有亲人的亲切,朋友的戏谑,爱人的温柔。
不曾拥有,何谈失去。正如没有欢乐就没有悲伤。
或许是命运的垂怜或作弄。
他遇见了她。
第一次寂寞就在和她分开后片刻侵袭。
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她的音容笑貌,不觉心花怒放,一种蜂蜜的味道萦绕在胸。回过神,发现深邃黑夜中只他一个,心被揉碎撕裂般的深沉疼痛。
惊恐中寻求上帝的答案。
上帝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放弃做神,去她身边,二,放弃她,继续做神。
他畏惧遇见他后心中的寂寞,虽然他还不懂这就是寂寞,于是他选择了后者。
可惜心底的绞痛并没消失,随着日子的退役,痛犹如刻在心中她的身影一样挥之不去。
他成了真正的寂寞神,一个永恒痛苦的神。
合上书,瞄准课桌前面的垃圾桶扔出,书在空中翻动,展现最后的文采,画出并不完美的弧线后倒在杂乱垃圾上。
用手托起腮,望向窗外。呆呆的在空无一物的远方寻找自己的世界,或者说他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上课了。
讲台上老师并没有理会他的不专心,因为他是多余的。
成绩永远是多余的班里平均分。既没贡献又没拖累。
位置永远是多余的垃圾单人位,除了扔垃圾的人外,几乎没人会留意到他的存在。
性格永远是多余的沉默独行,既不影响别人又没破坏团结。
他似乎也在隐藏自己的存在,把可以靠外的桌椅靠窗,也许这样比较靠近窗外的远方吧。。
既然多余,何必理会。放任自流,理所当然。
讲台一侧站着个女生,大大的眼镜遮住半张脸,古董级的单调黑色发夹把刘海往两边分开。露出异常宽敞而白炽的额头。乌黑长发被橡皮筋捆成一簇及腰。
“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学生,现在让她自我介绍一下。”
“大家好,我叫秋玲雨,以后请多多指教。”
零星的掌声过后,她独自把桌椅搬到托腮凝望窗外的男生座位旁边,摆好,坐下。
一般男女是不能做同桌,但一个班出现两个单桌不美观,班主任只好屈服于后者。
“你好。”
女生并没有得到男生的回答。他仍然在凝望,仿佛只是外表做得惟妙惟肖的石雕,没有灵魂,
接下去就是上课,秋玲雨陷进彷徨失措中,因为是第一天来到这个班,课程并不清楚,这节课的语文课本没带来。
肩膀被轻拍,秋玲雨扭头向后,后桌的女生指指秋玲雨,又指指自己桌上的课本,意思是说可以借她课本。然而她又突然笑了笑,挥手示意没事。
难掩失望,秋玲雨重新转过头。令她吃惊的是桌上一本语文书不太端正的放着。
翻开第一页。端正的字体写着它主人的姓名:夏季风
望向身旁的男生,他仍然像一成不变的石雕,倒映在窗玻璃上他俊美的脸带着淡淡忧伤。迷茫的眼珠缓慢转动定格,秋玲雨知道他也在看倒映在玻璃上的她。秋玲雨微笑作答,以掩饰尴尬和表示感谢,玻璃上的他没有回应。目光重新移向远方。
中午,课室里的人三五成群品味着午餐。各自恭维着他人的饭菜,期望得到额外的加菜。
多余出来的夏季风机械般的动作一匙又一匙把饭盒里的饭搬到嘴里。从始终如一的表情里看不出是苦是甜。
门外一阵骚动。很快传至这个课室,走进一个女生,
在整齐刘海里隐现的柳眉下一双水灵大眼。浓密睫毛下黑色眼眸灵动而游离。尖细下巴上两片微启的樱桃色嘴唇闪着诱人光泽,披落身后的长发随着走动有节奏的起舞,皮肤嫩白里透着桃粉。
在男生眼里。这就是天使,虽然缺乏魔鬼的身材,但对于一般男人来说,天使和魔鬼的诱惑都是无法抗拒的。前者是视觉上的愉悦,后者则是生理上的冲动。
当人们意识到她是谁时,男生们闪电般聚集在夏季风座位前面,本多余的垃圾位顿时成了抢手货。
那个谁,换一下座位。”
“把位换给我。”
……
“应该给我的吧。”
一声响起,嘈杂顿时安静。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穿着明显不修边幅,发型却意外整齐梳向一边的高壮男生向着这边走来,一见到他,众人好像见了鬼般闪到一边,男生毫不费力的来到座位前,悠然自得。
“不。”
课堂陷入了可怕的安静中。男生悠然笑容慢慢变得阴沉。
“为什么?你知道我吗?”
“谁?”
“不认识我?好,我让你永远忘不了我。”
音调不高,只是一般的话语,却令众人都不寒而栗,不自觉的后退。这个人是有前科的。传说最严重的一次是把人四肢砍掉,然而他这个犯罪者却只三天就重获自由,原因是他爸是市长,有权有势,请了最好律师,关键证人翻供,在学校里也是暴力不断,每次在学校出现,必定会发生流血事件。
一手抓住夏季风头发,往一旁的窗口玻璃撞去。
“bong,bong,bong……”
窗上的钢化玻璃随着沉闷声响而剧烈震动。头颅每次与玻璃分开,玻璃上的红就加深一分,后来过多的红汇聚成水滴往下流。留下一条条淡红轨迹。
加害者享受着血腥的愉悦,脸上因加害得到的兴奋笑着,发出“嘎,嘎,嘎”的笑声。
围观的人默不作声,几个女学生不忍,只能闭眼扭头不看。紧咬嘴唇,没人阻止眼前的血腥,他们知道,下一个目标就是第一个出声的人,也许他们其中一些男生会庆幸,庆幸自己刚才输了。
“住手吧。”
人群都如听见霹雳炸雷般寻找声音的主人,很快,声音主人身边的人群四散开,正是这场血腥的原因-秋玲雨。
加害者见是秋玲雨,放开夏季风,微笑着朝她走近。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说吧,要什么?”
秋玲雨没有回应,眼角瞟一眼倒在地上的夏季风,满脸血,头发亦被染红,胸口还在起伏。
加害者走近,戏谑的微笑靠近秋玲雨,手捻起一缕秀发,放到鼻子下微微吸气,舒服的表情享受着。
“嗯,好香。”
“你叫什么名字。”
“莫非候。今晚一起去共进晚餐怎样?”
一抹浅笑在秋玲雨嘴角一闪而过。
“只是吃饭?”
“当然不会只是吃饭。”
他的手慢慢倾斜,手上那一缕黑发分开一丝一丝滑落秋玲雨微隆的胸膛。
秋玲雨闭上眼,若有所思。当眼再次睁开时,她再一次改变了她的印象。
眼神坚定而自信,浅笑带着不羁和蔑视一切的狂傲。以君临天下的气势面对眼前那个丑陋的男人。
“老娘本想改变一下形象,可你这种人不给点教训是不行的。”
侧身与莫非候插身而过,径直走向躺在地上的夏雨。
而站在原处的莫非候微笑凝固,脸色渐渐变青,最后“啪”一声跪倒在地,头朝下,他的标志红色长发无力垂下,手捂腹部。
在悠长的安静后,人们意识到在擦身而过的瞬间,莫非候已经被打中腹部。
“她是加强人!”
“加强人!最接近‘怪物’的加强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加强人应该在10多年前就已被弃用了才对,怎么又出现了。”
“怎么会在我们班,以后不是要提心吊胆了吗?”
……
秋玲雨回头以凌人的眼光扫视正在议论和责难的人,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走到夏季风旁边,蹲下。
“喂,还没死吧?”
漫不经心地拍打夏季风略显瘦削沾着血的脸。
夏季风终于微微睁开眼,眼珠转向一旁的秋玲雨。
“看得清吗?”
“蓝色。”
“什么?”
“蓝色。”
秋玲雨留意到他的目光并不是在看她,追溯他的目光,不觉脸红心跳。
“你看的是……是什么?”
“内裤。”
强忍鹿撞心跳,脸却如桃红,镇静心情。
“真是的,男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喂,好看不?”
“老土。”
“你就不能回答得绅士点吗?算了,,现在能动吗?”
夏季风的手指微微跳动,其他部位却豪无动静。
“手指能动。”
“就是说其他都不能动是吧。我送你去校医处啦。”
弯下腰一把抱起地上的夏季风,豪不费力的站起朝门口走去。人群也很配合,让出一条通道,说是让不如说是躲避。
于是角色颠倒的公主抱的两人很快消失在人群视线范围里。
戴着黑框眼镜,神情严肃的训导主任走进学校顶楼的校长室。
“校长,莫非候又惹事了。”
一头蓬乱白发,白色长胡垂落至胸,这时背向门口专注于奇特造型盘栽的老人就是校长。
“这次暴打了与他同伴的夏季风。差点出人命。”
“哦。没出人命就好。”
毫不在乎的拿着剪刀摆弄着盘栽。
“不能让他这样继续下去了,这个月已经4次了,这次只是因为一个座位就把别人打得……”
“话说,你为什么老是对他那么大意见?”
校长停下手中的剪刀,转过头用他那眯着一条线般的眼斜视着训导主任。
“这是我的职责。”
“呵呵,这样啊,你有这份心真是太好了。呵呵。”
校长笑着,满是皱纹的脸皱褶更深了。回转头继续摆弄盘栽。
“那怎么处理这次事件?”
“跟以前一样就行了,放心,没有下次了。”
“那就好。”
“没事就去吧。我忙着呢。”
训导主任弯腰致意后走出了校长室。
校长把剪刀放下。长叹一口气,望向窗外的湛蓝天空。
“终于被发现了啊,座位?哼。”
嘴角微微上翘,带着无奈。
“醉翁之意,莫市长,你在向我示威啊。”
地面一层的校医处,
夏季风躺在白色病床上,额头绑上了绷带,脸上的血污也已洗去,显得有些苍白。
正在一旁玩桌面游戏的秋玲雨,手指在桌面比划,急速而慌乱,表情写满急躁,结果可想而知。
在不忿中抬起头,发现夏季风正在看着她,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使她很难堪。
“不,不,只是这机子不听我话而已。”
“好美。”
虽然很多人都这么说她,但被眼前这个男人称赞,有种特殊感觉在心,似酸若甜。
“你说……什么?”
“好美。”
心中的悸动更加明显,却有种苦涩滋味混杂其中。
“夕阳。”
秋玲雨背后的窗外,深红的夕阳半张脸已沉入山的背后,放出道道光菱,想半边天上秀出七彩霞衣。
“老娘表错情了吗?”
秋玲雨无奈而仿佛松了一口气。
“我送你回去吧,站得起来了吗?”
“嗯。”
“那走吧。”
走出校门,夕阳已完全被地平线淹没,彩霞只剩一点红晕。夕阳无限好,只惜近黄昏,黄昏过后就是漆黑漫长的夜晚。
虽然有半月的光辉,但仍驱散不了夜的黑,郊外的老式路灯发出昏黄灯光,路两边是山,山不高,山上一座座长出斑斑青苔的米色石碑,而在石碑后面则是高高隆起的土包,野草覆盖,乱而高,连绵不断。
秋玲雨畏畏缩缩的迈着脚步,眼睛不停观察四周,生怕从某个土包里爬出个腐肉白骨的死人出来。
“怕?”
夏季风停下脚步,转身对秋玲雨。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万一有什么东西出来,老娘也会代表太阳消灭它的。哈……哈哈哈”
话说的响亮,然而笑声却显得夸张而僵硬。
夏季风身上一道闪光掠过,秋玲雨反射性低头,来不及下坠的几丝秀发飘落空中,切口整齐而干脆。
利剑扫空,仍未放弃,剑锋一转,直切秋玲雨面门,秋玲雨腰偏外侧,上半身几与地面平行,剑锋擦过耳朵的最外侧,又几株秀发飘落吹散。
秋玲雨手脚同时一挺,整个身体快速旋转180º。当袭击者浮现眼前时一脚踢出, 太快,太突然,袭击者来不及反应。已被踢中腹部,力道出乎意料的大。飞出3米,杀手的意志和尊严使他只是半跪而没有倒下。
“说,你背后的人是谁?”
秋玲雨走到急促喘着大气的袭击者身前,居高临下的眼神,刘海遮住光线的下面只有一双凶狠野兽的眼眸和半张严酷的脸。
“别动。”
身后传来的声音。
“切。”
秋玲雨把袭击者漫不经心的踢飞3米开外,才转向声音的方向。
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明智之举。即可防止双面受敌,亦可使伤者失去逃跑的能力,也可震慑身后之人。
夏季风被一个黑衣者制住,利剑横在他的脖子前。
“我说你,给点正常反应好不好。”
秋玲雨看见夏季风依然面无表情沉默着,没有表现出一丝恐惧或者震惊,
“哦,救命啊,救命啊……”
表情依然,声音就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秋玲雨听着他软弱无力的呼叫,想笑,但此时笑多少有点不合事宜,只得鼓起脸颊强忍。
“你这个算什么正常反应啊?”
劫持者忍不住咆哮起来,对于他来说,被劫持者的和挣扎呼喊是他重要的砝码。
“不懂。”
“就是内心恐惧,大声呼喊。”
“不能。”
“为什么?”
“嗓子会痛。”
“哈哈哈……”
秋玲雨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前恭后仰,难以自制。
“白痴。”
劫持者从口袋里掏出一球状物,往地上砸去,烟雾喷射而出,很快把两人笼罩其中。
秋玲雨立刻一手掩鼻冲进烟雾中,只朦胧看见夏季风一动不动站立其中。
把夏季风拖出烟雾,大口大口呼吸着郊外新鲜空气,虽然带着点腐肉气息。
“你没受伤吧?”
“没。”
“那就好。”
看去原来晕倒袭击者倒下的位置,现在已经空空如也。秋玲雨失望的叹了口气。
“你找人?”
“咦?”
秋玲雨有点惊讶地望着夏季风,她回想今天的时确定自己没有说过任何关于自己的任何事,想问,却见夏季风已转身离去。
“走吧。”
“啊,嗯。”
秋玲雨只得把到了喉咙的问题咽下去,紧紧跟随夏季风之后。
远处山岗上,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男人正看着离去的两人。
“成功收集样品。无人伤亡。”
“你说错了哦,你已经死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男人身后,男人没有反应,头已落地,血从脖子断层喷射而出,暗黑色喷泉形成腥之雨,在诉说着生命的凋落。
身影提着站着血的剑走到地上的头旁边,摘下死人带着的眼镜,把外侧镜面对着自己。
“杀人者,教会卫戍团37组,我是谁,自己查。”
沉稳而冷酷的话语通过电波传至另一处的屏幕前的中年男人耳里,看着桌面屏幕里那个因为背光而只有轮廓的身影。手指在桌面屏幕上轻轻一点,开始在数据中筛选,无数相片在屏幕里一闪而过,快速变换,最终定格在一张相片上。中年男人点击图片,出现的却是红色“error”。
中年男人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小口,然后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沉思如窗外的夜色般深邃。
“我说你家就是在这吗?”
两人站在一堆废墟前,狼藉的断墙碎砖中隐约看的清其布局,不大,大概就是一厅一房,废墟前竖起的牌子用还没干的红色油漆写着“墓园扩建施工中”,。
夏季风默然跨越警戒线,走到废墟中,蹲下,将一块块碎砖缓缓移开,默不作声,周围只有瑟瑟虫鸣响彻夜空。
秋玲雨看着,难掩同情的心酸。
“嘛,节哀吧。事情都这样了,你的伤还没好。”
地上的砖石被挖开一个深洞,夏季风把手伸进去,掏出两个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塑料袋装的面包。
“你要吗?”
夏季风把其中一包递向秋玲雨。秋玲雨尴尬至极,为自己的表错情而懊悔不已。
一把抓过。复仇般撕开包装,两口把面包塞进嘴里,脸颊两边高高鼓起两个山包。
“你很饿?”
一如以往的面瘫在此时的秋玲雨眼里是鄙视和嘲笑,抢过夏季风手里的面包,依然两口塞进嘴里。
“啊!晚餐。”
秋玲雨得意起来,只是忘了嘴里还满塞着面包,不小心被一块面包块噎住了,痛苦万分的作呕吐状,把嘴里的面包全吐了出来,罪魁祸首却坚定不移,不断捶打自己的胸口,却徒然无功,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眼前的景物一阵阵发黑。手碰到一块砖头,来不及多想,拿起就往胸口拍去。
“璞”
终于轻松了,扶着断墙,“呼哧,呼哧”的呼吸着对于她来说已经很久没有吸到的空气,嘴角还垂着晶莹透亮的口水丝。
许久才喘过气,抬起头,发现夏季风抱着一张棉被正看着自己。
“怎么样,很好笑吧,来吧,不要强迫自己,嘲笑吧。”
“浪费。”
等待着嘲笑的秋玲雨苦笑不得,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应对,只得转移话题。
“你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棉被?”
“你被噎的时候。”
第一次听见他说出连续的7字短语,但说的内容却使秋玲雨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你有别的去处吗?”
“有。”
“哪儿?”
“公园。”
“就是说没地方住了是吧?”
思考了一会。
“你暂时来我家吧。”
“好。”
“你就不能假意拒绝一下吗?”
“麻烦。”
秋玲雨深叹一口气。
“那么走吧。”
“报告,采样回来的DNA样本已经分析完毕。”
“说。”
“你指示要首先重点分析的样本,经检测,DNA已经自行分解,分析不出任何基因信息。”
中年男人显得十分诧异,双手撑桌站了起来。
“怎么会?”
“是的,这是首例DNA自行分解的案例。我们的技术人员也十分惊讶。”
“哦。”
中年男人闭上眼片刻。恢复了冷静。
“另外的那份样本经分析确认含有两种DNA,符合加强人的基本特征,一个是普通人的DNA,而加强部分确认是DUFH751的DNA,她的个人资料和分析报告已经上传到你的邮箱。”
“此事绝密等级,去吧。”
报告者走出办公室。中年男人手指在桌面屏幕上滑动,点击。很快,桌面屏幕出现了一个人的详细资料。
“DUFH751?真的是意外收获啊!”
中年男人看着屏幕上的资料,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微裂双唇,无声的笑容在屏幕射出的冷色荧光里,显得冷酷而恐怖。
“到了。”
夏季风和秋玲雨两人来到破旧楼宇里一个套间前。墙壁乱七八糟的画着各种颜色毫粗俗的淫字荡画,酒瓶烂衫和其他垃圾的集合杂乱的占据着半个楼梯间,铁锈在门和铁窗肆意滋生,空气中充斥着铁锈,油漆,腐烂的混杂味道,对于早已习惯这样环境的两人来说,一切都很平常。
“你就期待我豪华先进的家吧。”
钥匙刚碰到门把上的钥匙孔,锈迹斑斑的门板向里面翻转倒下,重重砸到地板上,发出“beng”巨响。
“自动门?”
“啊,是……是的,先进吧。呵……呵呵呵。”
尴尬的傻笑,对望,然后继续傻笑。
“要走了吗?再喝杯茶吧。”
“不了,我还有事要忙,下次再来叨扰吧。”
两个男人从里面走出,踩过地上的门板。一个老人,满脸皱纹,稀疏银发在头上诉说着顽强,另一个则是一个中年进入老年的转化阶段。两鬓已凝霜,双颊饱满而红润。
抱着棉被的夏季风塞住在走道,往楼道另一边挪,脚踩在一只空酒瓶上,重心不稳,往满是空酒瓶的垃圾堆倾倒,受伤劳累的身体加之怀里抱着比他身体还宽大的棉被,没有任何抵抗,任其坠落。
倒在玻璃瓶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必定非死即伤。
秋玲雨急忙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抓他最靠近的手臂,可是坠落速度比想象中快,眼看夏季风身体就要碰到玻璃瓶,接下来就是压碎,插入。
“不要!”
秋玲雨绝望地大叫,显然已丧失了冷静。
坠落者的身体却停止了坠落,一只枯瘦的手抓住夏季风的手臂,秋玲雨欣喜中感激的看去挽救者,原来是看似风烛残年却举重若轻的老者,老者貌似只轻轻一拉,夏季风已重新站起来。
“小心点。”
老者眯着眼睛,却好像有种看破一切的感觉。
“哦。”
老者点点头,面向一同出来的另一个人。
“那么我走了,再见。”
说完转身下楼,众人目送其消失在楼道转角处。
“他是谁啊?”
“老人。”
“我又不是问你。话说他刚才救了你,你连句多谢都没有,太薄情……”
因为生气,脸鼓胀而通红,身体前倾靠近并高傲地看着夏季风的脸,手指点着夏季风的鼻子。
“感情真好呢。”
“暮叔,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和他感情好了?”
说着手指戳了两下夏季风的鼻头。
“刚才是谁撕心裂肺的大叫‘不要’的?而且眼角现在还是湿湿的。”
秋玲雨愣住了,回过神,突然发现前面的夏季风的脸凑得很近,近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全神贯注看着自己的眼睛。
“湿湿的。”
“都说了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秋玲雨转身以极快速度冲进屋子里。
“呵呵,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别介意。”
“哦。”
“我叫秋暮,你可以叫我秋哥,你和玲雨是同学?穿着同样的校服。”
“是。”
“来留宿的吧,请进来。”
“嗯。”
楼下,老者走出旧楼,麻利的坐上路边一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座,车内没有开灯。车外路灯透过挡风玻璃映射进来,依稀能看见后座坐着的一男一女,但样貌却模糊不清。
“怎样了?”老者发问。
“市长和教主都行动了。市长那边死了一个,但采样已完成。”
“嗯。”
“这样下去后果恐怕……不如现在杀……”
“不,现在还不能杀。”
“但是万一……”女人按耐不住插嘴。
“预防万一的出现就是我们的责任!”
带着训斥的语气,瞟了一眼倒视镜里的两人。后座的两人也从倒视镜中看见老者的眼神犀利而严厉,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
“是,校长”
车子渐渐发动,向灯火璀璨下的夜幕驶去。
教堂里,圣象后面的七彩玻璃发出被分割成各种形状的光,圣像沐浴在光中,却显出了正面的阴影,暗淡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无力。所以黑暗依然在周围肆虐。一人在圣象前跪着,互握的双手放在胸前,闭着眼,似是祈祷,似是忏悔,抑或都不是,
“你回来了?”
“回迟了。对不起。”
黑暗的身影出现在光与暗的交界处。
“事情怎么样?”
“按照你吩咐。”
“那就好。”
“下一步是?”
“等待。”
黑暗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大殿里重新恢复了原来的寂静,光亮依然无力,黑暗依然深邃。
睁开眼虔诚的望着灰暗的圣象,左手画一个十字。
“愿主宽恕。”
然后依然双手互握放在胸前,眼睛渐渐合上。似是祈祷,似是忏悔,抑或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