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歆最终还是答应帮筱园樱请求下西木野贤治——杨歆父母的好友,希望他能出借一间客房给巫女。
杨歆自认不是多善良的人,也不是很喜欢用人情来办事,但到底是扛不住少女的一片真心。
他心里还是有疑惑。
“你看,我就算经历了昨晚那样的事情,到头来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你真的就打算相信你那个指南针的判断吗?”
少女有个指南针,说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据她母亲说,只要神降临在了日本,那个指南针就可以一直指向神所在的方向。
那个指南针也确实一直指着杨歆,就这样把巫女从遥远的四国深山里带到了他的面前。
“到了这种地步的话,也不能说全是指南针的原因,是因为我相信你呀。”
“相信我?”杨歆无法理解少女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嗯。”
少女非常肯定地点了下头。她将一根手指放在下巴上,抬头想了会,面对杨歆笑着说道:
“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吧。”
杨歆就这样,不是被少女的话语,而是被她的笑容征服了。
为了庆祝筱园樱将要成为自己未来的室友,杨歆带着筱园樱去了新宿爆火的奶茶店,买了三杯奶茶——其中一杯是要带给西木野贤治的女儿西木野真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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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还不到一刻的时候,杨歆和巫女回到了家中,因为晚宴是八点钟才开始的,时间绰绰有余。
推开门,客厅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少女坐在那里,手捧着一本书,面无表情地读着。
听到声响后,少女抬头看了下杨歆,然后把有条不紊地把书签夹好,再把书“啪”地合上,站起了身。
“欢迎回来,杨歆哥哥。”
这个少女就是西木野真姬,现在就读初三,几个月后,也就是明年的春季会升入高中。
第一次看到这位少女,让杨歆印象深刻的是她通体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进的气质,而不是她的丹凤眼或是一袭披肩的酒红色长发。
少女讨厌的事情是与人交谈。
少女喜欢的事情是不用说话。
总之是非常个纯粹的一个女孩,这是杨歆来到东京前调查出来的结论。
“这是我刚买的奶茶,有你的,趁热快点喝吧。”
真姬从杨歆的手里接过袋子,当她看到包装上“VIEDE FRANCE”字样的时候,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杨歆哥哥是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店的?”
虽然是蒙的,但杨歆感觉自己的眼光不错。
“我们只是随便买的哦,特地挑了家队排得最长的店。真姬喜欢的话就好,我们买的时候还怕真姬会因为担心长胖不喝呢。”
杨歆顺势看了身后的巫女一眼,如果日后要住在西木野家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和房东家的女儿打好关系了。
“没错呢,门口的人真的好多好多好多,我们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轮到我们点单,然后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拿到的,总之真的好辛苦。”
巫女说话的时候配上了极其夸张的肢体动作,像是在描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杨歆哥哥和筱园姐姐辛苦了。”
真姬朝着他们鞠了一躬。
“我三年前开始喜欢这家店的,那时还不是很出名,后来顾客多了,我也就不怎么去了。顺便一提,他们做的草莓蛋糕特别好吃。”
西木野真姬这个女孩在谈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的时候,还是和普通女孩子没什么区别的。
“话说回来,你父母呢?”
“他们啊”,真姬一提到父母就皱起了眉头,杨歆可以明显感觉到西木野一家存在亲子关系上的危机,“他们说医院发生什么了急事,要大概七点才能回来,现在也快回来了。”
“倒是杨歆哥哥,你也要去做下准备了。”
所谓的准备,就是穿正装。对于男性来说,宴会衣着上的要求不是太繁琐,杨歆算上本科和研究生,已经在美国生活了六年,这种事情也经历的不少。
“还有,爸爸妈妈说筱园姐姐如果有正装的话,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晚宴的。”
“她呀。”杨歆哑然失笑。
筱园樱前天找上门的时候,她的所有家当就包裹在一张布里,扛在肩上,就像是古装剧里演的那样。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巫女服和内衣外,什么都没有。
巫女此刻身上穿着的还是杨歆今早起床给她买的休闲装:松松垮垮的卫衣下是牛仔短裤,然后踩着一双雪地靴。就算是巫女,也像普通日本少女一样毫不畏惧地在冬天裸露着自己的双腿。
“她就留在家里好了。说起来,我之后还要像你父亲求求情,不知道能不能让这个巫女继续住在这里。”
杨歆觉得这件事情由自己先开口比较好。
“从今以后可能要麻烦了。”
巫女鞠了个躬,然后用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真姬,眼神中饱含着期待,还混进了点可怜的感觉。
西木野真姬虽然外表冷漠,但意外地不擅长对付别人真心的请求。她只是和巫女对视了一眼,就把脸别过去,脸颊涌上了点红潮。
“没、没什么啦,反正客房那么多,用起来的话还不用打扫了。”
“谢谢啦。”
巫女这时候只知道傻笑。
“真姬真是温柔啊,和外表看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被杨歆夸了一句,真姬看起来特别不好意思,整张脸彻底红透了。
她用手绞着披散在肩膀上的发梢,刻意用凶狠的口气向杨歆说道:
“杨歆哥哥赶快去准备啦!”
西木野真姬早就已经穿戴妥当了。少女此刻穿着和她年龄不相符的礼服,但没有任何违和。她的双肩完全袒露在空气中,稍低的胸口也有意地展露出少女正在发育的青涩身体。
礼服外面是一层黑色轻纱,层层叠叠的褶裥和漂浮的裙摆下是白色的裙身,两条黑色细带环绕在少女白皙的手臂上,给这个尚未成年的少女带来了只有在她这个年龄才具有的妖艳。
这让杨歆忍不住把她和身边的巫女对比。
在他看来,这两个人就像是约好了一样,分别代表着东方和西方。只是巫女在淳朴环境下生长,性格中除了东方文化的柔顺,还带着些自然的灵性。
“真姬明明穿得像大人一样,说话却像个小孩子,这可不行啊。”
“哼。”
少女对杨歆的挑衅不予理睬,又拿起来了先前放下的书读了起来。
“不过很漂亮哦,就像是明星一样。”
杨歆说出了心底的实话。
“没、没什么啦,我虽然很漂亮没错,但还是和电影明星有点距离的。”
少女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真姬的父母在六点前一刻赶到了家中,收拾一下后就开车载着杨歆和真姬前往目的地,晚会的地点是在银座某一酒店。
杨歆两年前就来过银座,而且也是那时候认识了今日晚宴的主人——谷川彰。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将近八点,大厅内已经有不少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交谈,来者大多来自政商两届。
谷川彰作为自主党内第二派阀的领导人,同时还经营着一些企业,所以人脉极广,也算是党内的明星人物。只是家庭不幸,据说她的妻子是因为私人仇怨,遭上车祸去世的。而他的长子也在六、七年前不知因什么原因离世了。
西木野贤治领着他们先去拜访在候客室的谷川彰一家。
快到门口,杨歆远远看见一对少年少女正交谈甚欢,少女一头金发,引人注意。
那个少女听到脚步声,偏头看了下来者,在看清是杨歆和西木野一家后,立即向面前的友人致了下歉,中断了交谈,兴冲冲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小跑了几步,接着可能是觉得不太淑女,中途放慢了脚步。
“晚上好,西木野叔叔、阿姨还有真姬。”
少女弯下身子优雅地行了个礼,然后转向后面的杨歆,向前走了一步,看着他,用轻快的语气微笑道:
“晚上好。还有,好久不见,杨歆哥哥。”
这是杨歆见过的唯一一位集东西方之美于一身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白色礼服,就像天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