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是活见鬼!”费米尔伯爵看到他辛辛苦苦弄到手的火炮就这样被轻易地击毁了,自然是气得七窍生烟。
他怒骂道:“我们之中一定是出了叛徒!不知道是有哪个混蛋把我们炮兵的部署告诉了维纳多城的那群老鼠们!我向上帝发誓,如果我找到了那个家伙,我一定要靴子狠狠踢他的屁股!把他踢到暴风洋里,让他去和鲨鱼比赛游泳!”
“伯爵大人!团长!快看!不好啦!他们打过来啦!维纳多城的军队打过来啦!”这时,几个从前方跑回来的侦察兵大喊大叫道。
拉德维奇举起望远镜看了看,暗暗地咽了下口水,费米尔伯爵似乎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二人的脸色似乎都不怎么好看。
“下地狱的玩意儿,还真有这么多人,这些军队难道是从阿刻隆河(注:地狱之河,但丁详细描绘过它)里爬出来的不成?”拉德维奇低声咒骂道。
“兄弟们都不要慌,排好队列,别给老子磨蹭!赶快迎敌。”拉德维奇大喊道,“第一队面向西北,第二对面向正北,第三队……第三队人都死哪儿去了?赶快给我列队!”
“明……明白!”
驻守在港口的雇佣军们听到了命令,赶鸭子上架一般列成了三个歪歪扭扭的横阵。
“全体准备射击!”拉德维奇吼叫着命令道,“谁敢临阵脱逃,老子就当场处决了他!”
雇佣军们在拉德维奇的逼迫下哆哆嗦嗦地摆好了射击姿势,脸上的表情不但不像是准备作战的士兵,反而与即将被处以死刑的囚犯极为相似。
…………
没过两分钟,市民武装鲜红色的军旗进入了雇佣军们的视线。紧接着,滚滚烟尘中,浮现出来了一片片黑压压的人影,沉重的正步似乎让整片大地都在震颤着。
雇佣军似乎隐隐听到了市民武装部队激昂的歌声,这本来是一首来自遥远的克洛桑亚王国的民谣,一百年来被北塔里米亚的人们一代代地传唱着,逐渐变成了具有维克托亚洲风味的歌谣,由于节奏简单却铿锵有力,配什么词都很合适,于是就被维纳多城的市民们改编成了战歌,
歌词是这样写得:
啊,
美丽的维纳多
可爱的城市。
这里有取之不尽的淡水,
这里有富饶和肥沃的红色土地
鲜花在这里盛开着笑。
-
啊,
光荣的维纳多
伟大的城市,
这里是我们建起的家园,
这里有我们辛勤劳动的成果,
来自我,
和我那亲爱的
同甘共苦的同胞。
-
敌人对维纳多虎视眈眈,
他们要烧毁这里的一切,
他们要抢走我们的妻子和儿女
他们要把我们的家破坏掉!
-
贵族对维纳多克扣盘剥,
他们夺走我们的劳动果实,
把搜刮来的黄金和白银
存进自己的府库里。
-
市民们,
站起来吧!
市民们,
武装起来吧!
-
前进!
前进!
像烈火燃烧。
打倒敌人,
人民才有希望;
打倒贵族,
我们才有面包!
-
市民们,
站起来吧!
市民们,
武装起来吧!
-
前进!
前进!
像烈火燃烧。
敌人出现在哪里,
我们就在哪里
把他们消灭掉!
…………
…………
这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响彻天际的怒吼。
市民武装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宛如魔鬼的利爪,在雇佣军眼里不断地放大。
“喂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拼命啊?”
“我……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妻子和三个儿子呢……”
“哦,天呐,饶过我吧,我不想再在这里了……”
“上帝啊,救救我们……”
恐慌蔓延着,雇佣军们开始了动摇,本就排得歪歪扭扭的队伍只一瞬间就变得混乱了起来,你撞到我,我踩到你,全然没有了队伍的样子。有些人甚至已经扔掉了手中沉重的火枪,随时准备逃跑。
…………
威廉上尉说得没错,这不就是一帮纪律松散的乌合之众吗?我看着雇佣军们混作一团的队伍,莫名地感到想笑。
现在,就让我们一举击溃你们!
“全体注意!纵队变横队!”我大声命令道,“第一团第二团第三团保持行动路线不变!第四团向左快速前进,第五团向右快速前进!第六第七团第八团随后待命!所有人再走十五步!”
市民武装收到命令后立刻开始变换队伍,最后排成了一个由六个四排横阵组成的半月状阵型,将雇佣军们紧紧地包在中间,这样,我们可以凭借人数优势尽量拉大射击面,让雇佣军们左右不能相顾,瞬间就能给他们造成巨大伤亡。
不过,我还是高估了市民武装的能力。
仅仅一个简简单单的阵型变换,市民们组成的队伍也开始乱了起来,虽然没有雇佣军们那么严重,但依旧没有让阵型达到预期的效果。
…………
好吧我承认,这场战斗真的就是没有经过训练的市民武装和松散的雇佣军们的菜鸡互啄而已。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士气和人数就决定了一切,而我们的市民武装,不论在士气上还是人数上,显然都占据了绝对优势
…………
双方军队离得越来越近。
不知道是哪个雇佣军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大喊一声扣动了扳机。连带着的,雇佣军阵列里一大半的人也跟着开火,阵列里响起了杂乱的枪响,但由于距离还有些远,市民武装在雇佣军的这一轮毫无章法的射击中仅仅伤亡了很小一部分人。
“混蛋!谁允许你们开火了!”拉德维奇暴跳如雷,“赶快填充弹药,刚才没有开火的都给我顶到前面去!”
不过,为时已晚,市民武装的队伍已经行进到了距离雇佣军行阵十五米的地方。
“齐射(Shoot by rank,其实准确的叫法应该是“轮射”,但这样可能被误解为“排射”,所以干脆就叫“齐射”算了)!”我向市民武装下达了命令。
齐射一般需要部队有一定的战术素养,由于三排同时开枪,要达到最佳效果,需要比排射(Shoot by Platoon)更接近敌军,需要能冒着炮火依旧保持队型,一旦到达射程范围内,一轮齐射,可以瞬间击垮敌方的列队。
当然,市民武装可没有什么战术素养,他们能成功地齐射,主要依靠的是高昂的士气和视死如归的决心。
三排士兵同时开火,枪声如同雷鸣一般,刹那间喷出死亡的火焰,混合雇佣军们的惨叫声,伴随着飘荡而起的拥有着刺鼻火药味儿的白烟,在战场上飞扬。
这时,火炮再次准备完毕。
“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我向近卫军炮兵的第二营营长问道。
“蛤?”这位营长似乎对平时非常“淑女”的我突然间口吐芬芳感到很不适应,“什么意大利炮……”
“开炮!”我没有理他的疑问,大声地喊出了我做梦也想说的台词。
“轰!”
“轰!”
“轰轰轰!”
万炮齐发(夸张的修辞手法)。
炮弹们吹着口哨,在雇佣军的阵列里来了个文体两开花。十几秒钟之内,雇佣军伤亡惨重,溃不成军。
“冲锋!”
“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军号手吹响了冲锋号。
炮火耀眼,阻断了视线,天空全是炮弹的乱哄哄的声音。头顶上的空间里,许许多多巨大的铁块崩裂开来,纷纷跌下。炮弹向四面八方投射出青灰色的光芒。在那可以看得见的世界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田野在摇晃,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空间跟大海一样在抖动。东方,是极其剧烈的爆炸,南方,是子弹横飞,在天顶,则是一排排开花弹,好象没有底脚的火山一样。广大无边的地面上,是硝烟和火焰,别的什么也没有,天上的云和地底出来的云,在地面上散落布开来,混在一块儿。
“乌拉!”
“乌拉!”
隐藏在步兵两翼的一千名骠骑兵闪电般冲了出来。
他们出鞘的马刀闪烁着寒光,直捣敌阵的中央,宛若一群狮子冲进了脆弱的羊群,所到之处,留下的尽是敌人的尸体。
市民们组成的军团也装上了刺刀,他们愤怒地咆哮着冲向敌人,将刺刀扎进每一个敌人的身体里。
拉德维奇见势不妙,骑上马想要逃跑,结果被愤怒的市民们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就是他!就是他!”
“他就是昨天晚上抢劫的那个土匪头子!”
“打死他!”
市民们一拥而上,一顿乱拳,将拉德维奇打得鼻青脸肿,就在他快要被打死的时候,我派几个近卫旅战士拦住了市民们,让他们把拉德维奇绑起来,送进了维纳多城的监狱。
雇佣军们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之力,开始哭嚎着四散奔逃。
费米尔伯爵远远地就看见了雇佣军们溃不成军的样子。
“废物!一群废物!”他愤怒地扔掉了手中的望远镜,“连半小时都争取不了!”
他仿佛割肉一般看了一眼还在运送的货物,狠狠地啐了一口。
“上船!”费米尔伯爵对他的私军说道,“快点离岸,不要让那群暴徒们冲到船上来!”
“你,快去给科尔敏将军说明情况,让海军对陆地进行炮火支援。”
“明白了。”
费米尔伯爵登上船,他皱起眉头看向岸上。
这些军队……到底是怎么来的?……是奈尔那个混蛋?不,不可能,奈尔这家伙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
这时,费米尔伯爵突然间看见了一个穿着海军军装的金发女孩正在收束和集合由于冲锋而变得散乱不堪的市民武装。
原来是她啊!该死的黄毛丫头!费米尔伯爵咬牙切齿,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在港口把她拿下!马格特啊马格特,你还真有个好女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