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温和的阳光从克莉丝破出来的洞口洒进来。整个大厅一片狼藉,灰尘在空气中漂浮,克莉丝的绝对裁决之光在击中希纳萝茜的一瞬间掀起剧烈的冲击,导致整个地板被掀了个面。
“没事的,我就在你的身边。”
季乐怜坐下让克莉丝依偎在怀中,为她拭去脸颊的眼泪,摸着她的头在耳边轻唱这个世间的安眠曲。黄从一道暗门中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石堆和废墟她开始寻找红的身影。
“打完了?”黄对季乐怜问道,她点了点头,黄继续问,“有看见红吗?”
季乐怜指向一片石堆,黄缓缓地朝那走去,纤细的枝干突然把石堆顶了起来。在那的确实是红,但又不是红——希纳萝茜完好无损的站了起来。
黄见到面前的“红”毫不犹豫的拿出一面镜子,准备先下手。希纳萝茜双臂环绕胸膛,面庞表露出喜悦,大笑着说,“放轻松,余已经满足了。”
“把我姐姐的身体还来。”
“过一会就还给她,我还有一些话要聊。”
“呸呸...嘴里进沙子了。”
黄说完收起镜子,不远处卡米娅推开身上的石头发出声响。她站了起来,用清洁术清理衣服上的沙子,发觉黄和希纳萝茜正盯着自己。
“还有什么?”
“血族,余一瞬间无法凝聚魔力,是汝干的吗?”
“是我,还想继续?”
“不了,余想问问汝。汝有兴趣登上天堂吗?”
“没兴趣。”
“那还真是可惜,天堂上神位空缺,如果你能填补空缺那还真是再好不过了。”
“天堂神位空缺?”季乐怜从未听光明女神讲起过,“为什么?”
“因为黑暗女神、破坏之神、地狱之神、炼金女神、战争之神、空间女神、武器之神制作死角,挑起了神明之间对法则的争夺。”
“原来如此。”唐安泽从废墟里用双手艰难地爬了出来,“但神明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吧?”
“没错,即使现在天堂上的所有神明全部都死了,这个世界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那为何争夺法则?”
“为了成为世间唯一的神明。”
“真是无趣。”卡米娅鄙夷地说道。
希纳萝茜面色潮红,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哈哈,确实很无趣呢.....正因如此余才没有加入他们。毕竟成为唯一神......余还是更想看一生的苦难呢~”
一旁的黄见到不是红的红露出这种表情感觉既新鲜又恶心,趴在地上的唐安泽明白她到底再说什么。人的一生会迎来苦难,却也会在某一时刻迎来幸福,希纳萝茜想看的不是人经历痛苦,也不是人经历幸福,而是人在苦难中挣扎最终成功取得幸福,人在幸福中失足最终放弃堕落深渊。
简单来说就是乐子人,某种方面和曾经的卡米娅和现在的季乐怜很像。
“过程?”季乐怜也明白了什么。
“没错,就是过程。血族和这位眷属应该也很懂吧!”
“我不懂。”卡米娅撇开视线。
“我也不懂,所以克莉丝啥时候醒?”
“既然余切开的那就余来吧。”
希纳萝希抬起手,一道绿光乍现,唐安泽断开的双腿一瞬间就完成了再生。
“好了,在灵魂回到残片之前,让我看看高塔外是什么样的一副光景。”
说罢,希纳萝茜转身走向煜煜生辉的银白色大门,推开门映入眼中的是一望无垠的金色沙漠,天上的云彩缓缓飘动着,温暖的阳光令她闭上眼睛仰起头,像鸟一样张开双手,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长吟。
“嗯~真舒服啊。”
“总算结束了。”
卡米娅撑起一顶黑色阳伞走出高塔,不知接下来该去往何方。黄抬头,虽然破了一个洞,高塔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眼望不到尽头,季乐怜背着克莉丝和唐安泽一样跟希纳萝茜抬头望天,只不过希纳萝茜望天不同,她在感受,感受自然的变化。
而季乐怜和唐安泽望天是因为他们收到了光明女神的消息——她要降临世间。
“天空很美,不是吗?”
“嗯。”季乐怜附和道。
“飞起来可以把这座美丽的大陆收进眼底,如果在天堂就可以把这整个世界收入眼底。”
唐安泽和季乐怜意识到希纳萝茜话里有话,竖起耳朵倾听。
“大地女神创造大陆,海洋女神创造海洋,神明创造出这个美丽的世界。我不在的时候有新的自然女神吗?”两人摇了摇头,希纳萝茜先是失落,后是释怀的微笑,“是吗......那以后肯定会有...那时,新的自然女神会创造出怎样的世界呢~”
一阵大风吹来,云彩遮蔽了太阳。希纳萝茜伸了个懒腰,双手叉腰对唐安泽说
“好了,该把身体还给本人了。肉身消失剩下残片后余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等残片从她身体里出来后就放那枚空间戒指里吧。”
一把漆黑的魔剑突然从天而降,扬起沙尘。幸好希纳萝茜反应快,不然肯定被剑湮灭灵魂,魔剑嵌入沙子里,在沙尘中散发着漆黑的光芒。
“喂!没事吧。”
“咳咳,没事!”
唐安泽回复卡米娅,等沙尘散去,他才看清楚剑的全貌。
怎么有点眼熟?唐安泽看着那把魔剑心中这样想。
“希纳萝茜!”
太阳的中心,一个面露怒色的少女正缓缓而降,她身穿类似于教皇一样的服饰,头顶的光环散发着比季乐怜还有耀眼的光芒,在她的身后是十二翼的天使翅膀,和六把形状各异的圣剑。
“额哈哈......爱莉伊莎贝拉。汝别激动,余现在就把身体还回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本性吗!?希纳萝茜!”一声冰冷而又响亮的叱喝,把在场的所有都吓了一跳,就连克莉丝也被这一声弄得醒了过来。
“不信余可以问问汝的眷属们!”
“真的吗?”爱莉伊莎贝拉看向季乐怜她们,语气一下子柔和了下来。
“是的,我相信她。”
“我也一样。”
“唔...发生了什么?”
克莉丝从季乐怜的背上下来,爱莉伊莎贝拉收起翅膀来到希纳萝茜面前,冰冷的目光中和四周的魔力透露出潜在的杀意,每一束光都会在眨眼间凭空化作剑刃。
“你敢骗我!我会把你的灵魂抓去扔给尼哈迪斯,让你自己也体验体验苦难的一生!”
希纳萝茜脸上挂着求饶式的微笑,双手成掌举在胸前与爱莉伊莎贝拉拉开距离。
“怎么可能,余最喜欢爱莉伊莎贝拉了!怎么可能会骗您。”
爱莉一脸冷漠,双臂环抱在胸前说:“天堂谁都知道希纳萝茜喜欢的是男人,这种话骗骗大地和海洋就行了。”
勾搭女人的黑历史被揭穿,希纳罗茜彻底地怕了。
“是是是!您赶紧回天堂去吧。您可不能像他神一样可以随意地降落世间。”
“还不是因为你!”
“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见希纳萝茜终于老实道歉了,爱莉伊莎贝拉才放过她去跟季乐怜她们谈话。
“对了。”希纳萝茜老实的让意识与灵魂回归残片,爱莉伊莎贝拉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转过了身来对希纳萝茜说:“你的星星在夜空中闪烁,与她人链接着。”
“欸...!”
她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懵住了,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爱莉伊莎贝拉怎么回事,意识与灵魂就回归到残片之中。
......
“你在做什么?”光明女神困惑地对唐安泽说道。
此时的唐安泽从季乐怜手中拿回戒指,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把铲子往散发着漆黑光芒的魔剑上埋沙,季乐怜和卡米娅在一旁看着。
“把她埋了啊。”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卡米娅撑着洋伞,走了过来。看着那把漆黑的魔剑也觉得眼熟。
“唐安泽这把剑......”
“别!”
魔剑泛起一缕紫光,一个和唐安泽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出现,抱住了唐安泽,她和唐安泽差别仅有身高要跟高一些,和她的眼瞳是魔族中常见的紫色。
“爸爸真过分!这么久不见居然想把人家埋了!”
除了光明女神,季乐怜她们全都傻眼了。唐安泽什么时候有个女儿,还是把剑。他的眼中失去的光彩,任由她抱着,视线坐落在光明女神身上。
“这是命运吗?”
光明女神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恭喜你答对了。唐安泽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一旁的魔剑的器灵举起了手,自顾自地开始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杰西卡·唐·莫耐特·杜利多姆努尔,杜利多姆努尔是我作为剑的名字。我是从爸爸和妈妈的魔力中诞生出来的!啊——卡米娅阿姨好久不见!”
“阿姨......”
“这些剑是?”季乐怜手指着那些在身后漂浮的圣剑。
“给你和唐安泽的。”
“爸爸要用别的剑?有我不是已经够了?”杰西卡的脸色和唐安泽一样阴沉下来。
“放在克莉丝的空间戒指里。”唐安泽看了杰西卡一眼,她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我应该用不上。”
光明女神把六把圣剑放进克莉丝的空间戒指中,“克莉丝,答应我三件事,好嘛。”
“当然可以,女神大人。”
“履行作为圣女的职责、不要杀死季乐怜、不要死。”
说完,光明女神化作粒子消散了。克莉丝双手握拳,内心纠结着,为什么光明女神和其他人一样让我履行圣女的职责,不履行季乐怜不会死,我也不会死,不是吗?
季乐怜见卡米娅一言不发便问她:“卡米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她摇了摇头说:“不,我跟你们一起走。”
黄走来把自然女神的残片交给唐安泽,蓝从空间戒指里出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回到红的身边。
“回爱尔卢西卡城?”
“嗯,在那之后我可能要去一趟洛克圣顿学院。”
“到去干嘛?”
“当教师。”
“我好像也得去一趟洛克圣顿学院。”唐安泽想起何雨兰就在那。
“爸爸我想去上学。”杰西卡拉了拉衣角。
“教师...似乎是个不错的工作。”卡米娅在心中与冒险者衡量一下觉得可以。
声音渐行渐远,原本吵闹的沙漠顿时变得安静下来。黄在等待,等待红的醒来,没有感情的红或许无所谓,但黄不行,她再怎么讨厌红,红也是自己的姐姐。
正午,红终于醒来了。
“醒了?那我走了。”
“等一下。”红下意识地拉住黄的手臂,这份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是什么,“我和你一起走。”
“哈!你自己要跟上来就跟上来!”事到如今还在说什么呢。
“噗呲。”红看着黄的脸笑出了声,不知为什么,她感觉黄很想让自己跟过去。
“二位是要去旅行吗?”
曾经是人类的吸血鬼拿佩顿·高尔木曼从高塔中走了出来。
“是的!拿佩顿先生!”红瞥一眼黄,脸上露出笑容。
笑了?居然笑了!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谢谢你,拿佩顿先生!”红挥了挥手向他再见,又看向黄牵起她的手说:“我们出发吧。”
“...你怎么忽然就有感情了?”黄紧紧握住红的手,一步也不肯走。
“我不知道。”红仰望着面前这座自出生以来陪伴着自己的,通往天堂的高塔,想起了创造者的笑容,可真正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谁呢?
“我只知道现在我想和你一起旅行,这就足够了。好!朝着最近的村子出发!”
“唉唉唉!慢点啊!别拽我!......手不要松开啊!别笑啊!”
两名少女在金色的沙漠中肆意奔跑,会去往何方她们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这趟一定快乐的,因为她们都看见了对方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