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艾莉文气喘吁吁的说道。将吸收的魔力一口气释放出来。季乐怜和克莉丝感受那一瞬即逝的白光，相视看了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清澈蔚蓝的天空之下，三名修女在学院的草坪上，谁也没有看向对方。
“不行吗......？”
“不。”
“说句实话超出我们两个人的预料了。”
克莉丝抬起头来说道。确信了面前这位还相当年轻的圣女将来一定会超越自己，比自己变得更强。
“前提是完成。”
“我明白。”艾莉文嘴角扬起微笑。
“但永远也完不成。”
“为什么？”
听季乐怜这样说，艾莉文脸上又露出了疑惑的神态。
“魔法卷轴是释放魔法最稳定的方式，当一个魔法释放连用魔法卷轴都做不到，你认为魔法还能称之为魔法吗？”
“这...”
“还有咒语。如果一个魔法连咒语都没有，更加不能称之为魔法。”
艾莉文一时间被季乐怜问住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最初的贤者——高扎比·查尔克林·曼德为所有的元素魔法创造了最基础的咒语，使得魔法人人能够轻易使用，同时也创造了“魔法”这一概念。
五千年前他这样说:魔法的释放是一切魔法的立足根本，当魔法无法用咒语甚至无法用魔法阵释放，那么这世间便不存在魔法这一概念。
时间可能真的来不及吧，距离梦中的命运还有三年。自己在三年里能做到把这个没有名字、必须用魔法卷轴在无魔力的环境下才能释放出来的“魔法”制成真正的魔法吗？
做不到，艾莉文这样在心中确信。她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哑口无言。
见她不回答，季乐怜继续冷漠的说下去。
“净化诅咒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能保证中途不会因为吸收过多魔力而导致血管破裂身亡吗？”
艾莉文不敢保证，但她能保证自己不会像在梦中一样重蹈覆辙，让伊迪丝死去，让尤娜莎死去，她们会活着。
“你是圣女。”克莉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严厉地说道。
“我知道。我是圣女，所以我更相信自己的同伴。”
克莉丝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和迷茫。
“我不允许！”
“好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季乐怜拉住要过去教育艾莉文一番的克莉丝，脸上挂起了微笑。
“圣女在打倒魔王前就为一个深陷诅咒的人而死了的，我身为前任圣女怎么可能会接受！”
“你不也是一样？”
季乐怜一句话顿时把克莉丝的喉咙给噎住。克莉丝还不好反驳，虽然不是诅咒，但她曾经也想过死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我...我这是爱！不是所谓的圣女的职责！况且...”
克莉丝紧紧握住季乐怜的手，然后与她十指相扣，不肯松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的想法改变了！”
季乐怜无奈地叹了口气，微笑着对艾莉文说:“不要对深陷诅咒的人犹豫。想必类似的话在梦中我已经对你说过了。”
艾莉文点了点头，她对这句话相当认同，但现实的状况也与梦中不一样。
“那么，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可能。”
“当然，我不会把命白白送掉。自傲也好自负也罢，我一定会把这个魔法完成。”
艾莉文单手握拳把手放在胸口前，就算不一定能完成，也要用尽全力。她脸上充满坚定的色彩，与季乐怜她们挥手再见。
她一走，原本只是看上去有些不满的克莉丝顿时黑下了脸来，用无神的金色目光直勾勾盯着眺望艾莉文离去的季乐怜。
“又一次死在我前面我可不会饶你。”
“打算履行作为圣女的职责了？”
“我只是为了你。”
“嗯，我想多看看你作为圣女的样子。”
两人坐在草坪上，聊起了过往。
“学院......我从来没上过呢。”艾莉文看向远方正在欢闹的学生们说道。
“作为公主兼圣女会有专门的教师吧？”
“嗯。”
克莉丝不满地把头埋进膝盖里，尴尬的空气在两人之间蔓延，克莉丝和季乐怜想聊聊往事，却又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四年的相处时光中不是在斩杀魔族，就是在斩杀魔族的路上，从来没有过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在一起，就算坐下也是被单方面的拥抱。
就算真的聊聊曾经，话题也会转移到死亡与牺牲上，于是季乐怜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聊聊命运。
然而这一行为更加引发了克莉丝的不满，因为季乐怜嘴上不表达，身体上同样也不表达出来。
“抱我。”
克莉丝的脸色阴沉下来，声音宛如吹拂着狂劲寒风的冰冷裂谷。
是生气了吗？季乐怜这样想着伸手抱住了克莉丝。克莉丝被抱住脸上的表情又立刻转变成了笑容，这不禁让季乐怜觉得她真好糊弄。
站起身坐在克莉丝身后抱住她，她直接躺在季乐怜的怀里。
“你不想更进一步吗？”
季乐怜面无表情的说道。克莉丝立马涨红了脸从她怀里起身，犹豫了一会后点了点头。
“等你成为天使我就答应你。”
“成为天使......”
克莉丝因为季乐怜的话逐渐冷却下来，思考一下后明白季乐怜究竟想要说的是什么。
命运即过去、即未来；命运即选择、即法则。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逃不过命运，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打破命运。
“如果我被提艾艾用幻觉魔法操纵，你会怎么做？”
季乐怜说道。但这种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反倒是克莉丝更有可能被魔族操纵。
“我会折下你的双翼。”
“杀死我？”
“囚禁你。”
季乐怜露出失望的脸色，克莉丝顿时间慌了。
“...我说错了？”
“嗯，曾经的你再清楚不过该怎么做。你明白，只是嘴上说说可成为不了圣女。”
“所以我才讨厌和你聊命运！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再亲密一点吗？”
“我只是在考虑将来的幸福。”
“将来？”
银色的锁链突然缠住季乐怜的一只手臂。
“我只要与你的当下！”
克莉丝在害怕什么？季乐怜不明白，不理解。自己已经不会从她身边离开，她为何还如此的惧怕？蓝所说的安全感到底要怎样给她？
仿佛站在命运的分叉口，一千年前已经做出过无数次的抉择，唯独这个抉择永远是错误的。
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是一个承诺。
“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会在你身边，所以不要害怕。”
季乐怜闭上了双眼，抚摸着克莉丝的金色秀发。宁静的夏日正午她没有得到她的回复，但她认为自己已经做出了正确的抉择。
不安的少女在恋人的怀中安静睡下，给出承诺的恋人抬头仰望天空，明明是白天却隐隐约约能看见两颗星星挂在蔚蓝的天空中，其中一颗星星本不应该存在。
黑色的星星与一颗白星连结在一起，那是属于季乐怜的命运之星。
......
“天使的歌谣...有使狂躁的人或者魔物安静下来和安眠入睡的功效.......只有天使可以释放的圣光魔法，一千年前黑白天使曾在亚克福夫城的魔物暴动中使用。”
回到图书馆的艾莉文继续翻阅着书本，寻找着和圣光净化术、圣光清晰术效果类似的圣光魔法。
书桌上堆积的书已经有艾莉文一个头高，这些书里确实找到不少类似的魔法，但大部分都因为时间过于久远效果过于甚微而被淘汰，不在继续使用。
“找到了，原来你已经回图书馆了啊。”
玛丽缓缓走来说道。艾莉文迟迟不回来，玛丽以为艾莉文不想和自己呆在一起于是出图书馆找她。
“有别的事耽误了一会。”
什么事？玛丽想这样问艾莉文。不过她觉得以现在的关系艾莉文不会说于是转而问她在看什么书。
“《被历史淘汰的圣光魔法》和《圣光魔法发展史》。”
“额...怎么感觉你看的书不是在学魔法，而是像那些贤者教授那样要写论文。”
“嗯，我可能真的在写论文。”
艾莉文瞥了一眼戴在手腕的白手链。它在太阳的照耀下乳白色的宝石散发出独特的耀眼白光，仿佛在揭示命运一般，于是她合上了书，站起身来对玛丽发出邀请。
“过几天一起去看看星星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