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乐怜和克莉丝手牵手走在太阳刚刚升起的街道上。克莉丝揉了揉眼睛,犯困的说道:“我困了,回去吧。”
季乐怜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克莉丝现在的身体和一千年前别无二致,但终究还是人类的肉体,与季乐怜的天使之躯不同,需要进行睡眠和进食。
自己一个人去找好了,季乐怜在心中这样想。
原本只要巡逻到凌晨一点就可以了,可忽然近似恶魔的魔力出现在城市中。两人硬生生巡逻到早上六点,克莉丝累了想要睡觉才结束。
“你肯定在想自己一个人去找!”
克莉丝那精致的脸庞突然占据季乐怜的整个视野,眼中只能看见她一人。咄咄逼人的目光,被猜出心中所想,这些都不由得让天使拉开距离后退一步。
“对不起。”
季乐怜老实道歉,撒谎会被克莉丝看出来。届时,她一定又会说出“我要折断你的翅膀”类似的话语。
总之,无论如何都要顺从克莉丝的想法和她在一起。
……只要这样便好了吗?
“你魔力还没有恢复,恶魔的底细你也不清楚,会死的!恶魔就交给何雨兰她们。”
圣女抱住了天使,天使也明白圣女的意思,不抱住她,她是不会松开手的。
“我知道。”季乐怜的手臂伸到克莉丝的后背轻轻地抱住她,用柔和的声音继续说:“所以对不起,回洛克圣顿学院,好好睡一觉。我会安静地在你身畔等你醒来。”
“背我回去……”
“嗯。”
季乐怜应声答应,背起克莉丝,踏上回洛克圣顿学院的道路。
一路上两人无言,因为克莉丝在季乐怜的背上很舒服的睡着了,只要有季乐怜在身边,克莉丝就很安心。
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行人多起来,也就意味着马上要到洛克圣顿学院的校门口了。
季乐怜背着克莉丝与众多的人们擦肩而过,学院的大门已经映入眼帘。
可她当与年龄大约在十二岁的褐色短发少女和看上去是少女哥哥的褐发少年的身旁走过时,她的心中犹然生出一股怪异之感,迫使她停下脚步。
转头过去查看,那一男一女早已被来往的人群淹没,不见踪迹。
“早上好,季乐怜姐姐。”
打招呼的人是艾莉文,从她怀里的袋子来看她是出来买早餐的。
“嗯,早上好。”
“克莉丝姐姐她……”
“学院课程繁多加上昨天为了巡逻一夜没睡。”
“现在是要回洛克圣顿学院吗?”
季乐怜点了点头。
“那可以一起走一段路吗?我有事想向你请教。”
“可以,什么事?”
“诅咒究竟是什么?”艾莉文把白手链摘下来,拿在手中目视说道。
“诅咒同时也是祝福。你最近有进白手链的灵魂空间里吗?”
“没有。”艾莉文否定地摇了摇头。
“那进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惊喜在等着你。”
“……惊喜?”
艾莉文茫然地歪下头,重新把白手链系在手臂上。
确实很久没有去灵魂空间了,明天进去看看好了。
艾莉文和季乐怜踏进校园就互相往对方的反方向走。艾莉文今天和玛丽有一场比试,输的一方要答应赢的一方一个不能拒绝的请求。
季乐怜回到宿舍把克莉丝放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房间里平缓清晰的呼吸声让天使的目光落在圣女戴着的右手无名指上的储物戒指。
戒指里有圣剑,季乐怜认为自己的剑技还是有点造诣的。同时对付两到三只高阶魔物不是问题,恶魔自不用多说,季乐怜很擅长对付恶魔,能在交手中充分的令恶魔感到恐惧,占据优势。
不过在克莉丝的眼里,没有魔力的季乐怜一个恶魔单打独斗是鲁莽冲动的行为。
光明女神也在脑海中劝诫季乐怜不要独自一人行动。
可季乐怜认为没有等待的余地。
恶魔混入城市中,早点解决意味着少一个被恶魔蛊惑,签下契约的人。
说交给艾莉文和何雨兰处理,但她们两个自己都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令恶魔闻风丧胆的天使,自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再者,还是有人与自己的同行。这一番思考过后,季乐怜最终摘下克莉丝右手上的戒指戴在和克莉丝一样的拇指上。
“这样真的好吗?”
有着一头超出身高的蔚蓝色头发少女突然出现在季乐怜身后,她的脸上尽是无奈。
“好不容易她的精神状态稳定了一些,你这样她又要……”
“迟早有一天我们的关系会重新出现裂缝。”
“那你想好应对她的方法了吗?”
蓝双手叉腰,望着克莉丝的睡颜。当她醒来发现天使不再,一定会再次展露出那充满杀意与恨意的目光。
“没有。”
季乐怜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该怒不可赦的呵斥她吗?或许这样才是正确的,但季乐怜做不到。对克莉丝恐惧的原因并不是她自身,而是季乐怜害怕自己杀死克莉丝。
可自被克莉丝折下一次双翼后又不会在想。
没有魔力的季乐怜无法与克莉丝抗衡,她只能道歉,恳求克莉丝原谅自己。
即使呵斥她,说讨厌她也没有任何意义。实力的差距摆在面前,有一道无法跨越的万丈深渊等着自己。
“对不起,又要让你担心了。”
季乐怜对睡梦中的克莉丝说道,离开了房间。
除了道歉,她做不了什么。
季乐怜展开魔力感知,伪装出一副悠哉的样子行走在街道上。蓝的声音传入脑海中。
“唉…总之,一有危险我就用传送转移。”
“嗯,谢谢。”
沿着模糊不清的魔力踪迹走,季乐怜来到城市住宅区的一栋两层楼高的独栋房前。
敲门之前季乐怜还在附近徘徊几圈,确认恶魔进到了这栋房子里。
象征着裁决教会的太阳项链挂在胸前,季乐怜敲下了房门。过了一会,一个少女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门,从她的脸上明显看出紧张的神色,季乐怜突然到来让她感到惊恐。
季乐怜温和地询问:“小妹妹有见过恶魔吗?”
“没、没有!”
少女快速地摇摇头,表示否定。
在季乐怜眼中少女的反应已经肯定自己见过恶魔。修女张开黑色的羽翼,洁白的修女服变化成漆黑色。从戒指中拿出圣剑不顾他人的视线劈开房门,走进房屋。
“堕天使!”
少女一声惊呼后,眼眶中泛出点点泪光,原本故事书和传说书写的生物现在赫然在目。她惊慌地坐在地板上用手撑起身体与面前的堕天使拉开一点距离。
“你的名字叫什么?”
“……摩卡忒。”
“摩卡忒,告诉我你和哪位恶魔签下契约?什么契约?”
“我没有契约!不要杀我!”
“恶魔在哪?”
“不要……我真的没见过……”
“小妹妹,撒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季乐怜冷漠地举起剑,指向少女的额头。她很冷静,心中并没有真的要杀死她的想法,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出那只恶魔。
而正如季乐怜所想的那样,恶魔现身了。他的身高要比季乐怜高出一个头,棕色的碎发,紫色的眼瞳;细看的话样貌与摩卡忒有几分相似。
摩厄琉面目狰狞地凝聚魔力道:“从我的妹妹身边离开!”
紫色的魔力打向季乐怜,她不为所动,对妹妹一词在意起来。
“你的幻觉魔法不可能对我起作用,用恶魔的火焰吧。”
季乐怜握着剑转身向摩厄琉走去。在他看来,原本宽敞的客厅在魔法不起作用后变得狭小起来。
狰狞的面容在沉闷的脚步声下顿时只剩下恐惧。摩厄琉被逼到墙边无路可退,害怕到连凝聚魔力都做不到。
“我名为季乐怜,恶魔无不知我名。汝为何名?”
季乐怜扼住喉咙,把他压在墙壁上。明明双手与双脚健全,却不敢伸出手抓住季乐怜手臂释放魔法来反抗。
“摩…厄…琉。”
他断断续续的说出口,季乐怜的身体不知被谁抱住了。
“放开我的哥哥!”
摩卡忒用她那无力的双手敲打季乐怜,季乐怜眉头一皱,因为摩卡忒身上没有幻觉魔法的痕迹。
这意味着摩卡忒是鼓起勇气自愿冲过来的。兄妹关系从样貌上来看也确实有关系。可摩卡忒无论从那里看都完完全全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魔物化药剂——季乐怜只想到这一种可能性。
“如果你喝过紫色炼金药剂就点头。”
摩厄琉点了点头。
没想到还有人类喝了药剂能保持理智,因为药剂成分的不同吗?
总之,等会把这件事告诉何雨兰,让她去思考来解决。
季乐怜要做的只有杀死眼前的恶魔,即使光明女神的声音在脑海中作响,请季乐怜不要杀死它,但季乐怜不是神明的傀儡,她也有自我的判断。
留下他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只会爆发灾厄。
“哟!有股奇怪的魔力,于是我来了!”
一身魔女打扮的人骑着扫帚飞进屋子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来者正是洛克圣顿学院的学院长——何雨兰。
“中午好,季乐怜。原来已经有你在了啊,那从状况来看也不需要我出手。”
何雨兰刚要骑着扫帚飞走,季乐怜接下的话让她停下了这一举动。
“喝下药剂,没有艾莉文的魔法依旧可以保持理智的人。接下来我会杀死他,你把他的尸体带回去好好研究。”
何雨兰挑起眉毛从扫帚上下来,显然是来了兴趣。
她看见摩卡忒的目光中传来的求助,又开口说:“既然为了研究,那就留他一命让我好好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