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训练场的艾莉文在返回寝室的途中突然止步停下。道路边上的长椅坐着两名修女,她们其中一个双眼闭目躺在另一个人膝盖上小憩,被靠着的人仅仅只是闭着眼睛,什么也不做。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她们,安静的教学楼、绿茵的草坪、洁白无瑕的修女服。
两人一动不动,第一眼看去宛若一副优美的画卷,仿佛世间一切都在衬托出她们的面庞与气质。
艾莉文本来有事要找季乐怜,见她迟迟未醒没睁开眼睛在这里休息也不好意思打扰,停留了一会就决定离开。
“有事吗?”刚要走季乐怜就睁开眼平静地询问。
“有。”艾莉文点头,触摸白手链说:“命运在这世间究竟意味着什么?”
艾莉文认为命运是世间不可磨灭的法则,现在来看远不止如此。
“意味选择,意味道路,意味人生。艾莉文,你作为当代圣女天生就被光明女神选中,有许多条不同的道路。”
“命运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东西?”
艾莉文眯眼抬起头,虽是白天,但她依然看见了自己的命运之星在闪烁。
“是的,它很简单。只要稍微有一点波动它就会为你而改变。”
“那白手链里的那个人是……”
“没错,她既是试炼,也是诅咒——更是真实的另一个你。试着去超越,抵达命运的终点。”
“真实的另一个我……季乐怜姐姐,能否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有关世界之谜的困惑你去问唐安泽,我知道的也很少。不过我是光明女神的神使,只要我知道,那么我会尽量引导你,所以我现在建议你和白手链空间里的自己去见一面。记住,认定一个方向笔直向前走,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回头。”
“好,我明白了。”
艾莉文低头盯着乳白色宝石,在季乐怜柔和的目送中她转身离去。
待艾莉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季乐怜对靠在自己膝上一直没有醒来的克莉丝投以冷漠的目光。
她用手指轻轻剥开克莉丝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出黄金色的秀发,露出那洁白的颈脖,然后用指尖轻轻划过。
自言自语道:“让唐安泽早点回来把那个东西带过来好了。”
......
回到自己寝室的艾莉文依旧呆呆地盯着握在手中的白手链。和季乐怜交谈过后艾莉文解开了心中的疑问。
命运很重要,但它也很简单。所谓的超越命运指的就是获得永生。
可永生之后会怎样呢……
时间、空间、死亡、生命、命运。世界的五大法则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切皆为了成为非凡的存在。”
一个模糊的声音说道。艾莉文戴上白手链,躺在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当她再度睁开眼睛周围已经是一片雪白色空间。
另一位“自己”并没有直接出现在面前。
艾莉文坐在白色椅子上环顾四周,白色的云彩慢慢的漂浮着,包围在她的身边。她站起身,依靠直觉认准一个方向,视线望向的地方云彩顿时消散为她让出一条道路。
迈起脚步向前走,艾莉文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正向自己跑过来,当擦肩而过时艾莉文瞄见大约只有七岁的自己的眼瞳中没有一丝光彩。
她明白那是什么,但她不会去管。
将季乐怜说的话牢记在心,艾莉文继续笔直向前,不断的走过以前的自己。
那一次又一次的魔法练习,一次又一次的挥动长枪,直到魔力将要耗尽,肌肉酸痛到挥不动为止。
因为自己被光明女神选中了,想要让父母为自己骄傲,我想要成为圣女履行职责。
努力没有白费,自己成为了世人认可的圣女那么十二岁之前的一切全是充满泥泞的道路。
都已经走过了最为刻苦铭心的路,接下来要走的只有名为命运的未来。
输给谁都不会输给自己!
艾莉文穿过所有出现在面前的艾莉文·蒙·爱尔罗里;跨越倒在自己前进路上的“尸体”来到另一个艾莉文的面前。
艾莉文面带微笑,而另一个艾莉文放声哭泣着。她弯腰背对她,用手不停地擦去自己的泪水。
“能稍微和自己谈谈吗?”
说出话的瞬间另一个艾莉文停止了哭泣,她转身挺直背脊面向艾莉文。
她的眼眶因为刚才的哭泣变得通红,艾莉文看着另一个自己心想简直就是照镜子般一摸一样。而且此刻对方脸上的表情艾莉文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我讨厌你,还有你的笑容。”
“自我厌恶?”
当另一个艾莉文开口,艾莉文明白了这股熟悉感的来源。她的眼神和尤娜莎受到黑手链的诅咒影响后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同一种情感。
“充满自信的笑容真恶心……如果你十二岁之前的命运是沾满泥泞的宝石。那么我的命运就是被荆棘刺伤的野兽,奄奄一息即将死去。”
说完,她的左手腕闪烁出白光,一把白色的短柄镰刀和一把只能算一根尖刺的黑色短枪分别握在手中。
见另一个艾莉文拿出武器,艾莉文就知道没法谈,至少目前没法淡。不过艾莉文会打到她愿意谈为止。
白光乍现,刀身上刻有黑百合花;白色握柄有黑色花柄螺旋缠绕的白色镰刀出现在艾莉文手中。
“第一次见面我记得你的枪是长柄的,怎么变了?”
“不用你管!”
另一个艾莉文凝聚魔力,银白色锁链先行而至,艾莉文挥舞镰刀一记横扫把锁链悉数斩断,下一秒枪尖接踵而至,刺向艾莉文的左腹。
她早已预料到,枪尖没有成功刺穿艾莉文的腹部,被一层淡金色的光所阻拦。艾莉文自然知道另一个艾莉文会这样做,因为两人只是命运与性格稍有不同罢了。
先释放锁链然后快速逼近也是自己惯用的伎俩,为了不输给自己当然要换另一种方式来战斗。
“嘁!屏障吗?”
“圣光穿透束。”
“什么!”
艾莉文淡淡地吟唱,身上淡金色屏障瞬间转化为白金色的光束。另一个艾莉文反应过来迅速拉开距离,可惜还是被光束射穿了握枪的肩膀。
这对另一个艾莉文来说只不过小伤,圣光魔法很轻松就能治好。
“怎么没躲开?”
“我说过了,不用你来管!”
另一个艾莉文咬牙怒吼,锁链缠绕着短型镰刀被她甩出去。
刚才那一击如果由自己来接,绝对可以全躲开。
她这样想吟唱出三把光矛把短镰弹飞,象征着两人开始进行圣光魔法的交锋。
两人几乎在同一秒时间纷纷收起短枪与镰刀;凝聚魔力、吟唱咒语。
“你的罪恶无法宽恕,请在此地迎接审判的到来——裁决禁令之地!”
“圣火燎原。”
光墙与银白圣洁的十字架从天空中落下发出巨响,这道临时搭建起的审判场又在一瞬间被金色的火焰烧烬。
金色的光芒不断相互交错抵消,为这雪白色的空间多添了一抹金色闪光。
“圣光剑·斩!”
“圣洁驱魔之矢。”
食指一挥,光剑纵横斩断洁白的弓矢。两人每释放一个魔法就接着机会更靠近对方一步,因为她们知道自己单单靠魔法是分不出胜负的。
——魔力不够充裕是艾莉文唯一的弱势。
两人都在极力避开这个弱势。
在这雪白的空间内艾莉文和艾莉文是同一个人,或许她们会因为世界的变动而在这片空间外相遇,但这永远也不可能。
“裁决突刺!”
“圣裁切割。”
手链快速变化,泛着白光还未成型就被两人用身体强行驱使出战技。当已经碰撞发出声响的刹那短枪与镰刀才总算成型,可枪尖穿不透镰刀的刀身,双方僵持不下,未分出胜负。
“圣锁链·圣光束。”
“双重吟唱!?”
艾莉文的吟唱显然超出了另一个艾莉文的预料,双重吟唱她也能做到,可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敢用。
急忙展开圣光屏障,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锁链已经缠住了她的四肢,手中紧握着的短枪也被光束打飞。
另一个艾莉文刚开始被捆住的时候还试图用魔法来挣脱,几番尝试无果后,她像是个泄气的气球瘫软倒在地上。
艾莉文低头看着自己说:“是我赢了,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