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文解开另一个艾莉文身上锁链的同时伸出手拉她起身,雪白色的空间开始变化,一切都被染上了颜色。
由大理石砖铺成的街道,静止不动光明教会旗帜,远处高耸的雪白城墙与爱尔华德王宫,以及响起悠扬钟声的高塔。
环顾一圈周围尽都是些熟悉的景色,艾莉文还以为自己是回到了爱尔卢西卡。
“原来白手链还有这种功能。”
“手链的功能可多了去了。”
“哦?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自己去试!你才是白手链真正的主人。”
艾莉文眯起眼睛扑向自己,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不撒手。
“求求你了,告诉我吧~”
“恶心!那有人自己对自己撒娇的啊!”
另一个艾莉文使劲推开自己,头疼似的扶额,接着用另外一只手打了一记清脆的响指。
两张白色椅子、一张白色桌子就这样凭空出现在空旷的大街上。
“赶紧坐下!你不是要聊聊吗?”
艾莉文听话的坐下来,盯着一摸一样,但气质略有所不同的自己。
“那就先聊聊你好了。”
“我有什么好聊的?”
另一个艾莉文用手托腮,视线看向别处。
“你是我的一部分灵魂,这不是很有趣么?”
“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另一个艾莉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手链的空间相当于一个小世界,当你进入空间的那一刻我便经历了与你不同的十二年人生。”
“原来如此,难怪季乐怜姐姐会说手链是祝福。”
“喂!我可是诅咒!会改变你的性格,抢你身体的那种!”
另一个艾莉文激动地拍桌,艾莉文则是一脸微笑,像是故意嘲讽她一般。
“你能抢到吗?”
“……我!”
她无法反驳,因为自己的确抢不到,哪怕自己深陷席梦的预知梦中,梦中化作恶魔走向错误的命运也抢不到。
艾莉文悠闲自在地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红茶,另一个艾莉文只能愤愤不平地用手指她,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才过去几分钟就学会享受了?”
“嗯,这多亏了你告诉我。”
“别嘲讽我了!赶紧谈正事,谈完赶紧出去别来烦我!”
“我怎么可能嘲讽你。你是另一个我,我要谈什么你心底自然清楚。”
“不知道!行了吧!”
艾莉文放下茶杯,知道另一个自己在说谎,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艾莉文·蒙·爱尔罗里,你对解除手链诅咒的魔法有何看法?”
“我没什么看法,挺好的。”
她说着,也举起一杯红茶抿了一口。
“既然如此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不帮。”
另一个艾莉文已经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她果断拒绝。魔法虽然没完成但却有了效果,可除去诅咒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就意味着要保持魔法持续释放的状态,这是相当危险的。
艾莉文必须专心致志在诅咒的解除上,腾不出手来自保。
可有另一个艾莉文情况就不一样了,一具身体里有两个灵魂。艾莉文负责诅咒的祛除和吸收魔力,另一个艾莉文负责把吸收的魔力释放出去。
“这不好吗?梦寐以求的夺取身体主导权的机会。”
“施舍给我的机会我可不要!”
“你会接受的,尤娜莎是我们的朋友。”
“不是我们的朋友,是你的朋友。”
另一个艾莉文瞪了艾莉文一眼,对于“自己”她有一套灵活的标准。另一个艾莉文经历了与艾莉文完全不同的人生,她和尤娜莎、克莱尔、伊迪丝甚至称不上朋友。
“好吧,那作为圣女的职责……”
“别!”
她打断了自己,她可不想去履行圣女的职责。在这片创造出来的空间里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圣女,那有何必去成为一个圣女。
“你所经历的人生是魔王的诅咒,既然都是虚假的有必要如此在意?”
“虚假?不,对我来说是绝对的真实。”
另一个艾莉文轻蔑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明明灵魂上本质是同一个人,可她的样子倒像要替代自己一般。
“你在嘲讽我?”艾莉文举止优雅地用刀叉切下一小块奶油蛋糕说道。
“没错!我就是在嘲讽你!”
“那还真可怜。”
艾莉文少见地露出怜悯的目光,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成为圣女后会有一天会放过自己。迅速地吃完蛋糕,空间里的食物当然无法饱腹,只能尝一尝味道。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这片熟悉的空间。
“等会!可怜?我有什么好可怜的!”
另一个艾莉文连忙起身抓住艾莉文的衣䄂,她没有回答。
从床上醒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坐在白色床铺上想了几秒艾莉文决定简单洗漱过后睡一觉,可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不停的响起。
“这就是你争夺身体主动权的方式?”
开口回应道。此时的艾莉文已经洗漱完换了一身睡衣,闭着眼躺在床上。
“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隐瞒?”
艾莉文再一次来到空间中,这一次既不是雪白色的空间,也不是熟悉的爱尔卢西卡城街道,而是自己在洛克圣顿学院居住的房间。
另一个艾莉文所处的地方和艾莉文一模一样,无论是书桌上的书本还是床铺衣柜的外形都像一面镜子对齐。
窗户打开,不知从哪来的风吹动她的发丝,同样的单薄睡衣感受不到一丝寒冷,这个空间似乎也是炎热的夏日。
她坐在椅子上不断地用手指敲打书桌,试图来消解内心中的烦躁。
可艾莉文一开口,就让她想要通过暴力的方式来发泄。
“你有想过你的另一种可能吗?”
另一个艾莉文强压下想要释放魔法的冲动道:“我不就是你的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原来只有一个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有想过如果吗?”
艾莉文走到另一个艾莉文面前用手捧住左脸颊,使她盯着自己的眼睛说话。
“如果……你的意思是时光倒流?就算真的有机会时光倒流,我的命运也无法改变。这是诅咒!我必须也让你经历这场诅咒!”
“你知道的很清楚,对吧?”
两人,实则同一人的目光没有闪躲,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的人生如何。不过从之前的相处中也难怪你不被认同成圣女。”
“你说什么!?”
“情绪又激动起来了,老是意气用事可不好。”
“我要杀了你!成为独一无二的艾莉文·蒙·爱尔罗里!”
另一个艾莉文激烈的怒吼,体内爆发出如同海啸般的魔力。可渐渐的,这股汹涛的魔力被另一股压的趋于平静,甚至掀不起一丝波澜。
“我说过了。作为圣女不要意气用事,除非你想死。”
“那你倒是杀死我啊!”
“我怎么可能杀死我自己。”
“你那强韧的精神就算杀死我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细小的光点凝聚在另一个艾莉文的手掌心中,只需一瞬间,光点就会凝聚成尖锐的利器。
“你不杀死我,我就来杀死你!”
“我更希望你能去杀死魔王。”
另一个艾莉文释放光点,变成一把金色的长枪刺向艾莉文,扑了个空。
长枪打穿墙壁扬起灰尘,木地板眨眼变成柔软绿茵的草坪,阳光洒在另一个艾莉文的身上,单薄的睡衣换成了洁白的裁决修女服。
“这里是……?”
她转头向后看去,不远处一个华丽的贵族府邸映入眼中。蔚蓝的天空,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如记忆中的一样,这里是爱尔罗里公爵家的庄园。
“怎么样?我的记忆没有出错吧?”艾莉文从府邸中走了出来道。
“在还没有被选定为圣女之前我经常在这里玩耍,你也是一样吧?”
“杀了你!把身体的主动权给我!”
“唉,你究竟还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另一个艾莉文沉默了,也没有再继续凝聚魔力,她已经输了,或者说已经完成作为试炼的使命。
赢下自己的那一刻艾莉文便彻明白了试炼的意义。手链会分离部分灵魂,被分离的灵魂就是试炼,试炼除了让持有者变强,也有保护持有者灵魂的功能。
而这种保护让光明女神拼凑了即将彻底化作魔力的季乐怜的灵魂。
克莉丝也通过对白手链的使用得以拥有前世的记忆。
另一个艾莉文所说的杀死根本做不到,艾莉文同样也做不到。
“没有诅咒你就是在我发起决死一击的保险。你会一开始拥有比我更强的意志与力量。而你争夺身体主导权的办法也从不存在,你只能做到改变,改变的方式就是融为一体。”
“哈哈哈——没错!没错!你说对了!可被分离出来的灵魂就不能拥有自我意识?”
“所以我怜悯你,可怜你什么也做不到。”
“对,我做不到!我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力量如此强大,意志毫不动摇!”
“只要诅咒消失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哈哈!开什么玩笑!”
“所以我恳求你协助我。”
另一个艾莉文咧嘴,大拇指朝下道:“做梦!唔——!”
“我说过不要意气用事。协助我,艾莉文·蒙·爱尔罗里,这一次是命令。”
名为裁决圣洁的光枪刺穿圣女的胸膛,这一次,金色的光枪如同名字一般裁决了圣洁。艾莉文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怜悯,她肆意迸发的金色魔力宛如一座高山,沉重的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