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和艾莉文一同走在洛葛罗城的街道,两人虽同为圣女,可实际上的交流很少。
这是因为克莉丝整天粘在季乐怜身边不好搭话的关系,何况强行搭话也会被她用饱含杀意的眼神给瞪退回去。
现在的克莉丝也只不过是去见季乐怜的路上罢了,所以她才独自一人。
等到明天克莉丝又会无时无刻的贴在季乐怜身旁。
艾莉文认为自己有必要抓住这个空隙。
“请问……”
“不要死,至少在打倒魔王前别死。我给你的建议只有这个。”
克莉丝仿佛看透了艾莉文想要说的话先一步开口,对方却不赞同。
“圣女的职责……”
“果然说了也没用,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周围吧。”
街上的人,无论身份与地位是什么,他们都对圣女投出崇拜和敬畏的目光。
艾莉文当然注意到了这些灼热的视线,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她所选择的方向不会有任何改变。
“看你的表情还真是和季乐怜一样倔呢。”
“比起自己的死亡,我更不愿看到同伴的死去。”
“哼!一千年前我的想法和你一样。直到我听见她的死讯,这我才明白我这个人相当自私。”
“克莉丝大人,我作为晚辈对你的建议表示感谢。每个人的情况、主见都不一样。我同样有自己的打算,恕我不能赞同你的观念,但与你交谈使我受益颇多,令我更好的认知自己。”
“呵,客套话就免了。你还真是自私的圣女,比我还要自私。”
“圣女是自私的。正是您和黑白天使教我的。”
“那你就沿着她的后路前进吧。愿你不会在她人的怀中留下后悔的眼泪。”
克莉丝头也不回的走进一家店里,艾莉文站在原地,她坚信着自己的内心永远不会对死亡后悔。
解除手链诅咒的魔法迟迟没有进展,总呆在学院里似乎没什么用,尤娜莎的命运也不知道通向何处,自己或许该离开这座城市了。
“圣女大人,请您收下这些。”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到面前,她的怀中抱着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纸袋子,很显然是要交给艾莉文。
“谢谢。”
艾莉文道谢后收下袋子,里面放着新鲜的水果。
“多亏圣女大人您,我的孙女才没有变成魔物。”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圣女大人,请收下这个!”
“赞美光明女神!赞美圣女!”
街道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艾莉文迎着这些声音前行,途中她收下各种鲜花与食物,施展圣光魔法。
她的心中没有喜悦,也没有骄傲的自满感。就这样一路走着,结果来到城里的光明教会。
洛葛罗城的教会很小,但很干净,教会的墙壁有重新粉刷过一遍的痕迹,庭园里的草木也同样看起来有人精心修剪过。
几个看上去五到六岁的小孩站在草坪上玩耍,从衣冠服饰看他们的家境很贫寒。
艾莉文下意识走进庭院,作为圣女向光明女神祈祷是应尽的义务,况且自己也不需要怀里的东西,不如给孩子们。
“啊!圣女大人!”
他们一看见艾莉文就停止玩耍,聚在她的周围,艾莉文把刚才在街上收到的食物递给他们,接着走向教会。
推开教会的木门,身后传来孩童们稚嫩的道谢声,艾莉文回头颌首走进教会里。
教会里很暗,窗户不知为何被木板钉死,仅有烛台上蜡烛的微光提供光照。
“这不是圣女大人嘛~教皇大人最近身体如何?”
说话的人坐在第一排的木椅上,她身着一袭洁白修女服,是什么身份一目了然。
“裁决修女吗?她无法动用魔力,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好的,圣女大人来这座教会是有什么事吗?”
“只是随便逛逛,倒是你……”
“我也只是路过这城市。”这名裁决修女站起身来,面向艾莉文耸肩继续道:“只不过休息的时候收了个学生,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学生?”
“之前有一头白发,年龄和你一样的女孩突然跑进教会里向光明女神的石像祈祷,说是要改变命运。我当时刚好在场,懂了吧?”
裁决修女说到这,艾莉文也明白那个人是谁。
“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语就行。”
“老师!老师!我成功了!”
名为罗萨瑟兰的白发少女从教会的另一道门那跑进来,她的手中握着木剑,脸上的表情相当的亢奋。
一同进来的还有一名修女,应该是当地的教会的修女,她恭敬地向语和艾莉文点头随后便离开这里。
“我把温莎姐姐的魔法打断了!老师!”
“嗯嗯嗯,我听见了。”
语抓了抓自己的深蓝色短发敷衍了事,重新坐到了木长椅上。
“你离出师还差的远了。”
“我知道。老师!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嗯……”
语低头沉思,突然把视线放在艾莉文身上,拿出一块宝石握在手心,指着她对罗萨瑟兰说:“去打断圣女的魔法。”
“打断圣女!?老师……难度一下子也提升太高了吧?”
“很高吗?圣女大人,麻烦请您对我释放魔法。”
艾莉文照做了,然而结果却没有如语所想象般的那样打断魔法。
沉默——一种少见,被分类在无属性,但却对付魔法师很好用的魔法。
其原理是当魔法师用体内的魔力去凝聚空气中的魔力时,另一个人用物质介媒和自身魔力将其空气中的魔力进行扰乱而不去聚集或者让魔力变得“活泼好动”。
魔法是需要稳定的。
如果需要稳定性才能得以释放出来的魔法失去了稳定的魔力,魔法的释放便失败了。
可艾莉文作为圣女从小就学习过如何对付沉默,更别提她哪怕不稳定的魔法都有办法释放出来。
简单的光照术为这昏暗的教堂提供明亮光照,头上明亮的光也让语的嘴角下意识地抽搐一下。
她用细小的声音道:“当代圣女还真是夸张啊……”
“多谢你的称赞,语小姐。”
“唔……你听见了?”
语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毕竟自己亲口说圣女对自己释放魔法,结果没有拦下可不就在学生面前丢了脸。
“好亮啊……”
罗萨瑟兰没有在意,只顾着眯起眼睛,对光发出惊叹。
语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滴冷汗,转而对罗萨瑟兰继续说:“总之先和温莎修女对练。我向光明女神发誓!我一定会在三年内让你成功通过洛克圣顿学院的考试。”
“关于对练,我到觉得没什么问题。”
“不不,圣女大人,这实力差距太大了。”
“我虽然不会沉默魔法,但我很清楚其中的原理,为罗萨瑟兰陪练没什么问题。”
“就算你这么说……”
“引导也是圣女的职责,圣光弹。”
“沉默!”
罗萨瑟兰下意识地握紧木剑大声喊出来。艾莉文手中的光球还没有凝聚完成便炸开来,化作粒子消逝在空气中,相比语那次,这一次凝聚魔力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看吧,都说了没有问题。”
艾莉文朝语露出一个笑容,语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艾莉文·蒙·爱尔罗里——她或许能超越克莉丝·安·爱尔华德成为圣女之最,自由控制魔法的释放效率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强者不会去做,而弱者做不到。这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我打断圣女大人的魔法了?”
罗萨瑟兰刚要高兴起来就被语泼了一桶冷水。
“圣女大人是在给你放水。”
“……这样啊。”
“看样子是同意了,她的魔法学了多少?”
艾莉文指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元素魔法,而是无属性魔法。
空间魔法、幻觉魔法等等都在此类里。
“起码缴械是会的。”
“要往禁魔士的方向走啊……”
“那当然,我自己就是一个禁魔士,教的学生当然也会是一位禁魔士。”
“既然握着剑,那么剑也练习练习好了。”说着,一把光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要做什么?”
罗萨瑟兰一脸茫然,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可别太打击到她。罗萨瑟兰,和圣女大人去后院。”
她憧憬着圣女,圣洁而强大。她不想止步于朋友,她想成为圣女身边的伙伴。圣女大人不讨厌自己令她的内心感到雀跃,想要再靠近的想法在心中萌芽,殊不知这样做只会得到……
“还能站起来吗?”
艾莉文向坐在地上的罗萨瑟兰伸出了手,短短十分钟内罗萨瑟兰不断重复着剑被打飞然后重新拿起再被打飞的过程,而打断她的魔法也仅仅只有成功一次。
“啊…圣女大人,我……”
憧憬圣女的她开始变得畏惧,刚才的萌芽瞬间枯萎,成长出另一种芽,芽的名字是——痴心妄想。
——我会成为圣女的伙伴真是痴心妄想!
“不是你自己说要叫我艾莉文的吗?怎么又改回去了?”
圣女的微笑是如此的迷人,可真当靠近后才发现微笑并不是圣女的温柔,而是她对所有人的怜悯。
罗萨瑟兰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只是呆然地仰起头看艾莉文。
“这是因为……”
“看来你也和她们一样啊。”艾莉文收回了手继续说:“还有三个月就是洛克圣顿学院的入学式。在这三月的时间里我和语会让你以天才的身份提前入学。”
“啊!这会不会有些太快了?况且天才未免也……”
“从向光明女神祈祷的命运上看不快,今天的练习就到这,明天我会再来的。”
“我知道了……”
罗萨瑟兰站起身来,她犹豫一会,最终还是把剑捡了起来握住。
从开始到现在站在一旁的语没有说过一句话,也对艾莉文三个月内入学洛克圣顿学院表示赞同。
只是……
“对了,最好不要把我当做前进的方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