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又向前倾了倾身子:“我该如何判断,一个来意不明者的请求呢?你是刺客,我不知道你的用意如何,也不知道你是否受到别人指示。更何况,你输给了安娜……作为失败者的你,该怎么教?”
狭窄的办公室内变得安静下来,隐约能透过窗户听到外面卫兵们巡逻时的脚步声。我看着这个精灵,或者说是精英刺客“回声”,有些意外。
“为什么她要请求留下来?难道她想要获取什么有关我的情报吗?”我又开始咬指甲了,被安道尔瞪一眼后,我也瞪回去,但还是不情愿的放下了手。
哼!╭(╯^╰)╮
“或许我确实没办法战胜她,但是,陛下。她还是个孩子,会缺乏经验,我可以以我自己的经验教导她。我会的比她更多。”精灵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平淡,但其中的迫切却是可以听出来。
国王没有说话,他只是闭上眼睛,整个人靠在精致的椅背上,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打盹。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国王,看着他凹陷的眼窝和脸上如沟壑般的皱纹,我打了个哈欠。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
他的左脸上有一道并不显著的刀疤。
刀疤虽然不显著,但面积却不小。它近乎贯穿了左面颊,只不过在时间的治疗下,它现在与正常肤色较为相近,再加之皱纹。若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当我想要继续观察时,国王却睁开了眼:“那么,安娜。你同意她做你的体术导师么?”
“啊?我……我吗?”我慌忙移开目光,能保留这样一个即可变大又可变小的师傅是一件好事。虽然不知道那个组织到底厉不厉害,但精英刺客起码不会弱到哪去的……吧?
我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回声,回声也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我。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国王说道:“不用勉强自己,安娜。按自己的意愿来就好。”
没思考很久,我就抬头看向国王,眼神变得坚定,将庄重的誓词缓缓说出:“我愿意!陛下!无论艰难与否,我都愿意向她学习!”
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好像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
“安娜,不用如此庄重的立下誓言。只要回答是否愿意即可。”一个笑容在国王苍老的脸上慢慢绽放,“那么,按照你的意愿。影子团精英刺客‘回声’,现在你是否愿意放下前仇成为安娜的体术导师?”
精灵神色平静地低下头:“是的,我愿意。”
国王从椅子上站起身:“那么,现在,你和安娜已经正式成为师生关系了。希望你能履行你的职务。同时,可能会有一些禁卫军成员前来讨教。这些小伙子们在练习体术方面遇到了些困难,希望你们能不介意。”
“陛下,没有问题。”回声如此说道。
“没问题。”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么,安道尔,你和安娜可以准备一下前往多莫伊达大教堂去见西维德大主教一面了。回声,女仆会安排房间给你的,现在你只需要准备一下训练计划。”
“那么,就先行告退了,陛下。”安道尔先生微微鞠了一躬,带着我走了出去。
我走到门边,推开门,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门被缓缓推开,一座宏伟高大的殿堂映入眼帘。向着教堂走去,墙上精美的浮雕拼接成一幅宏伟的画卷。
它似乎描绘了一场战争,根据排场来看,这似乎是一场比肩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战役。难道这也是一场保卫战?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只有防守方,进攻方去哪了?这幅画和王宫的那副一样充满疑点,只是没有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未等细想,安道尔就带着我进入了这个教堂的内部。
教堂内部也同样金碧辉煌,人流涌动,信徒们朝拜着他们的神明,神官们做着各种祷告词。听着唱诗班的灵动的音乐声使我心情感到十分舒畅。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并不代表我不爱听这些音乐。
整个教堂都焕发着活力,相比起死寂的王宫,它热闹非凡,甚至让我产生一种错觉:究竟哪里才是这个国家的核心?
随着安道尔先生来到教堂的二楼,大主教的两个侍卫拦住我们:“二位,请出示身份证明。”
安道尔先生拿出了国王威廉三世以及安德烈主教给的徽章,侍卫核对之后让开了一条路。两人站在入口边,一手拿着长枪,另一手向我们简单地敬了个礼。安道尔与我还礼后,径直走向了二楼教堂的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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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法亚纪年244年8月12日上午11时58分,王都,多莫伊达大教堂
西维德大主教接到了一封信。这份由南部教区加急送来的密讯快报的内容,着着实实让年事略高的他有些目瞪口呆。
“安德烈这个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今天和昨天可不是普兰克之日,这个玩笑可不好笑……主的继承人?主从来就没作出过这样的旨意,最近也很久没有接到主的预言了。这突然冒出来的继承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西维德皱着眉,止不住地碎碎念着。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下了决定:“算了,安德烈他做事严谨,很少会和我开玩笑,应该是真的了。即使准备一下,有损失我应该也承担得起……那就先准备一下吧。”
他接着看下去,看着看着,他松了一口气:“还好,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那就这样吧。”随着他合上信封的动作,这封密讯快报化作灰烬,消散在投进教堂二楼的阳光里。
“如果信上所写的是真的话,贤明的主,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不成,要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西维德站在窗边,看着眼前的一切,络绎不绝的信徒,热闹非凡的街市以及远处的王宫。时针转动,教堂的钟声如约响起,随着声波的传递,悠扬的钟声传遍整个街区。阳光洒下,为整个王都披上一层迷蒙的光影。西维德眯起眼睛,负手而立:“但愿这天,还是不要变的为好。”
忽然,轻轻的敲门声传来,精致的门随着声音被缓缓推开。
安道尔先生和我走进议事厅,空旷的大厅内坐着几个身披神袍的人,他们或是年轻,或是年迈,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统一的严肃。
被这样紧紧地盯着,我有些不舒服,悄悄地躲到安道尔先生身后,仅露出半个脑袋警惕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呜……”我发出了猫咪一般的声音。一干人中,年轻的那个家伙看着我眼睛直了,一直到安道尔先生说话才清醒一点。
一番寒暄之后,几个主教示意我和安道尔先生坐下,但安道尔先生却没有选择坐下,他有些急切的就开口说话了。
“各位枢机主教,大主教早安,属下是南部教区,彻斯曼镇教堂的牧师长安道尔,向您汇报有关预言的情况。”安道尔轻轻把我从他身后推了出来,“如各位所见,主预言中的继承者已经出现。而她便是继承者,从海中诞生的孩子。”除了最年轻的那个人表情略微兴奋和最年长的老人仍然低头不语以外,几个主教都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但安道尔先生仍然说了下去。
“各位,她的年龄确实很小,但是她的能力却是无法小瞧的。就在昨天晚上,她只身一人抓住了影子团的精英刺客。这一点,国王陛下也可证明。国王陛下固然不会撒谎。”几个大主教眼中的怀疑近乎在一瞬间就被意外代替了。年轻人眼中的兴奋之意被浇灭了一些,似乎还未死心的样子,而一直在装深沉的老人也抬起头,用锐利的眼光审视着我。我被他看得发毛,有点想要躲开,但却被安道尔固定在原地。
无声的角力进行了没一会儿,我便败下阵来,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接受着似乎要深入内心的打量。
一个枢机主教开口了:“安道尔,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悉听尊便,枢机主教大人。”安道尔挺了挺胸,站的直了一些。
“她的魔力适应性如何?”枢机主教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在魔力检测中,她所表现出来的冰系魔力适应度很高,同时,在水系魔力适应度比冰系略低。其它的魔力适应度都在正常范围内,除了……光系魔力。”安道尔回答道,眼里有些不甘。
“与光系魔力适应度不高?这没问题。那么,她体术如何?只会魔法的法师不是好法师,同样,只会治疗的牧师也不是好牧师。”枢机主教皱着眉,“战场上有很多法师就因为不会体术无法自保,面对血族的魔剑士时被残忍杀害,甚至是被抓去当成奴隶。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即使天赋秉异,也还是在痛苦与不屈中度过余生……”
“真是,可怜......”我悲伤的叹一口气,不免为他们感到一阵惋惜。这就像被恐怖分子抓到一样,一旦被这些毫无人道、不受日内瓦公约限制的法外狂徒抓到,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即使是救出来的人也没个人样……
“说道神圣教,我想来之前奥普兰帝国的一位天才骑士。之前他只身一人杀进血族宫殿,甚至还斩杀了血族的一个公爵。只可惜,他后来音讯全无啊……天知道这个可怜的小伙子经历了些什么,纵使他天赋秉异,但余生恐怕……唉……”刚才说话的枢机主教感慨万千。(血族的掌权者是皇帝,不是女皇。而且这名骑士姓王)
“但这一点,我估计不必担心。安娜是个好孩子,我相信她不会如此莽撞的。而且,她打败那名刺客靠的就是体术。”安道尔颇感骄傲地看了我一眼,我用有些迷茫的眼神看了回去。
之后枢机主教们又询问了些问题,只是我没有继续仔细地听。那个年轻的枢机主教和在中间的大主教一直没有说话。他们一个盯着我从满脸兴奋到满脸敬佩,再到犹豫不决;另一个则是在安道尔先生身上停留,眼神中带着同情,虽然看他的样子是很不放心安道尔先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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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骑士至今下落不明。他是一个很优秀的骑士,虽然为人木讷寡言,还有些呆板,但他绝对是称得上是奥普兰帝国的第一天才。据本报记者采访血族皇帝时,他的评价只有一句话:那是个勇敢的小家伙,可是勇敢的蚂蚁终归还是蚂蚁,不是吗?。”——《时论》
“骑士踏上了他的征途。
“他终将以晨光为袍,覆盖于身,
“以斑驳的血为红玛瑙,镶嵌于盔甲长剑
“以盔甲上的伤痕为那荣耀的勋章,
“踏着敌人的尸体,凯旋而归。”——《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