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了呢……”
微凉的寒风宣告着秋天的到来，但秋风的寒意不至于冷冽。
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少女不禁又发出了感叹。
“这里好冷……”
从嘴里叹出的白雾在阳光下消散于有些寒冷的空气中，身着单薄的艾薇拉有些瑟瑟发抖。
“不，这里很暖和，不如说这里很热闹。”
跟在身旁的克罗则是说出了与少女相反的话。
“啊——造成这一切的还不是你！”
“这确实是我的疏忽，抱歉。”
艾薇拉对此很不满，她如今身穿纯白的衣裙，忍受着周围吹来的冷风。
“但今天早上的服饰与小姐的气质确实不太相衬。”
“尝试一下新的风格难道不行吗，包臀连衣裙很性感，裤袜也很保暖的说！”
“那既然这样的话，小姐，请往这边转一下。”
“嗯……？”
克罗解开了身上的纯黑的西装，轻轻地套在艾薇拉的身上。
“好了。”
“呃……”
“这样也很保暖吧？”
少女的脸颊微微发烫。
“嗯……才不会对你道谢！”
——
克罗的衣服套在仅有一米六身高的少女身上，感觉有些太大。
简单披在双肩的西装虽不比女性紧身的短上衣有魅力，但黑白的搭配倒是给艾薇拉增添了不少成熟的气息。
上面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味，熟悉而又非常亲切的感觉……
……
“这两个人好奇怪，那女生穿着他的衣服。”
“是情侣关系？不会吧，两个人的年龄差好多。”
“听说了，那个大叔是她的仆从，不过像这样的大小姐，跟在身旁的不应该是女仆吗？”
“谁知道呢。”
街头上与两人擦身而过的路人们彼此闲谈地步行在街上，而他们的话，少女句句都听在耳里，不满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克罗却对此毫无波动。
毕竟他过了能对感情做出评语的年龄，脸上长满腮胡和有些灰白的毛发无时无刻在告诫他已经不再年轻。
……
“衣服还你……”
“很在意吗？”
“没有！”
艾薇拉把盖在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塞回了克罗手里，赌气似地一个人往前走。
“不是说要去甜品店吗？”
“不去了，现在要给家里的衣柜添库存！”
看着自家小孩子气般的少女，克罗无奈地露出了苦笑。
即便明知对方是在赌气，但他还是快步跟上了艾薇拉，将衣西装重新盖在了对方肩上。
“先盖着吧，别着凉了。”
“才不会那么容易感冒！”
……
在商店街内，两人来到一家服装口碑比较好的服装店里。
为艾薇拉挑选了几件保暖的浅色系服饰后，克罗在更衣室外与店主闲谈，耐心地等待着少女。
……
“呐，克罗……”
“换好了吗？”
“没有……”
“怎么了？”
看到艾薇拉畏畏缩缩在更衣间窗帘只探出一个害羞的脑袋，克罗疑惑地问道。
“那个，我已经是大人了对吧？”
“是的。”
“那克罗对涩涩的事情有了解吗？”
“涩涩的事情是？”
“就是那个啊，女生的那个……”
“抱歉，我完全了解不了小姐的话题脉络。”
“笨笨笨……笨蛋，是胸部啊！”
艾薇拉脸红地发出了怪叫，引起服装店的不少顾客往更衣室看去。
“怎么了？”
“是胸部啦……！”
声音比刚才拉低了很多，但脸却更红了。
“嗯？”
“克罗不应该帮忙做点什么吗？”
“需要我做点什么？”
“搭扣，扣不上……”
“……”
……
最终在店员小姐的帮助下，事情才得以解决。
在试过几件少女风的衣服后，艾薇拉又陆续尝试了各种其他风格的衣服，从少女款式再到成熟的风格，内衣也因为不合适的问题，在店员小姐推荐下，也挑选了几件。
另外值得一提，艾薇拉胸部的尺寸是80B。
就这样，上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中午，则在少女一直想去的新开业甜品店享用午餐与甜品。
说实话，艾薇拉用餐的动作一点都不优雅，让人觉得就同乡村来的野孩子一样……不少甜品店的贵族顾客们都在轻声议论着艾薇拉是不是没有素养。
不过本人在甜品面前，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况且，本身就不是贵族。
克罗也没有打算提醒，倒觉得这样的艾薇拉很有趣。
·
在用完餐后……
克罗与艾薇拉漫步在克雷莫纳繁华的街头，下午的天气也没有早上这么寒冷。
但巨额的购物消费却让艾薇拉有些头疼。
“一千三百卡利……完蛋了！”
少女落魄地愣在了原地。
“小姐，比起这种事，衣服，虽然我已经放弃让你全拿，但是最起码也拿一件自己的点心吧？”
左右手都挂满购物袋与点心，还顺便替艾薇拉打上阳伞的克罗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知道啦，知道啦，阳伞我会好好拿着的。”
“……”
艾薇拉接过阳伞搭在了肩上，继续斟酌今日的消费清单。
服饰上的消费大约占了九成，原本的花费预算全被打乱，再加上最近没有收入来源，开始为未来的日子担忧起来。
……
身上穿的仍是之前的衣裙，双肩盖着的仍是克罗的西装。
屋宅衣柜里存放的都是自己喜欢却完全不敢穿出来的衣服，就同克罗说的一样“不符合气质”。
他对艾薇拉的形象要求很高，不满意的衣服就是不满意。
稍微带有情.趣意味的服饰，都是不被允许穿出家门的。
不过，克罗的品味对于艾薇拉来说，还不算讨厌。
……
街道吹来瑟瑟的秋风，微微吹动着淡金色的头发，发梢随风飘动着，艾薇拉回想着这漫长两百多年的记忆。
自从自己在黑暗中恢复意识变成「艾薇拉」以来，经过了两百多年。
两百年的生活能改变人的多少，也许只有自己知道。
行为举止，性格爱好，甚至是说话方式已经变得和女生没有任何区别，对于她自己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艾薇拉也分辨不清。
说不定失去记忆前的自己，就是沉迷于自己的身姿与容貌，想成为美少女的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似乎这样咒骂自己有些奇怪，但活得太久，精神上也难免会有些问题。
两百岁与二十岁的心智是完全不一样的，经历过太多后就开始变得不再多愁善感，对待事情就冷静了下来，就淡定了，不想争斗，归于平静，如同步入暮年的老年人般。
可是这份成熟的心智却不想在别人眼里表现出来，还是跟曾经的自己一样，做着同样的事。年轻的时候，经常倍感无聊，所以天天都盼望着成长，可成长之后又天天向往着能够回归从前。
焦躁地憧憬未来，结果忘记了眼前的生活，活得既不是为了现在，也不是为了将来，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人们的内心其实在三四十岁的时候就跟死人差不多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活着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更像个魔道人偶一样，更加装模作样地重复自己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所想的一切，所爱的一切。
……
在心理上，生理各种各样的方面来说已经成为了习惯，与脑海中的男生记忆相比也没有什么不同。
但还是想要了解曾经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即便今后只能以「艾薇拉」的身份活下去。
说不定那模糊的男性记忆，只是生活久了，无聊幻想出的东西。
“哈……”
艾薇拉长长地叹了口气。
转过身来，看向了跟随自己同样也有两百年的克罗。
这样说不对，应该是自己跟随着克罗，依赖着克罗。
依存着眼前比自己要成熟不少，可靠的男性。
……
对于自己的身份，艾薇拉早有结果……
如今的自己就是被人们口中所唾弃的——「魔女」。
是众多教会与军队所要狩猎的目标。
……
倘若没有他在的话，是否还有如今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