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能忍耐的人就越是可怕。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名为情绪的瓶子，有的人满了会溢出来，有的人积攒一点就会倒掉，而那些能忍耐的人们选择堵住瓶口，封闭瓶身，让瓶子变得滴水不漏，难以捉摸。
所以你看不见那张平静的面容下藏了多少惊涛骇浪，看不见那瓶口之下是什么深渊巨兽，那充满黑暗和反抗的东西深不见底，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累积了多年的东西会冲破瓶子的束缚，彻彻底底地爆发出来。
而那瓶子里面塞得越满，等到爆炸的那天，就会愈发的惊天动地。
“唔…你的母亲啊…”
赛露丝点着下巴思索一会儿，才又接着说：“你母亲，应该是个普通人吧，但是不知道什么方法来到了暗界，和我定下了契约，用还未出生的你换取了她想要的东西。因为契约许可我才能来到人界，不过能力还是会被削弱一部分，所以平时只能以这个样子出现啦！”
闻人禹皱着眉咬了咬笔盖。
原来如此…不过外貌就算了，连性格都能改变也太离谱了。
「那神使又是什么东西？」
“神使，顾名思义，神的使者，他们是各个文化中存在的所谓驱魔人，依然是不同的文化都有不同的称呼方式，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是受上层联盟的成员培育而成，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神使的人数也就逐渐多了起来，可以说稳定在一个区域一个，维护着人界和暗界的平衡，好像还根据自身的能力强弱分等级吧。”
赛露丝说完，还不忘骄傲地补充一句：“毕竟像我这种高级恶魔，那些低阶的神使是没办法收服的啦，所以剩下的我也不太清楚！”
「你就吹吧。」
“是实话啦。”
「那昨天晚上的那件事，听说好像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既然已经出现了十多个人失踪，那为什么这里的神使还没有采取行动？」
闻人禹接着写到。
看到这句话，赛露丝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凝固。
女孩停顿半晌，才严肃的说：“他消失了。”
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纸上。
“没错。”赛露丝换了个姿势，这次直接坐了起来，丝毫不在意以男生的视角可能会看到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得很近。
虽然闻人禹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赛露丝也穿着这一身晃悠好几天了，但男人终究是男人，再怎么样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受本能影响，他视线根本控制不住，不停往女孩平坦光滑的小腹上瞥。
…靠。
男生拼命把尴尬往肚子里吞，深吸一口气，脱下校服外套扔在赛露丝的身上。
“唔？这是干什么？”赛露丝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拎着衣服疑惑地问。
闻人禹捂脸：“…别废话了快把衣服穿好。”
你穿得实在太少了这种话，想想也是不太能说出口的吧。
“哦…”
赛露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答应下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女孩套上了衣服，男生的校服不知道大了多少号，宽松地挂在她身上，袖子长了好大一节不说，剩下的部分几乎能将她全身都包裹起来。
而在别人的眼中，这件衣服也应该是随着她的身影一起凭空消失了，不过万幸并没有人注意到。
……怎么感觉并没有比刚才好多少，反而更诱人了。闻人禹心虚地摸了摸脸。
女孩顿了顿：“怎么了吗？”
“没怎么…你继续。”男生放弃回答，心里默念色字头上一把刀。
赛露丝莫名其妙。
“奇奇怪怪…刚刚说到哪里了。”
她小声嘀咕一句，校服下的双腿叠交在一起，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接着说：“对，你们这里的神使，消失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你们这里的神使，其他区域的神使们也都大面积失踪，不知道去了哪里，人界现在可以说是正处在一个很微妙的阶段，暗界的死灵们还在试探的状态，如果一直放着不管，接下来只会变得更糟糕。”
“更可怕的是…我觉得这背后好像还有别的阴谋。”
就在这时，下课铃忽然响起。
四周一下变得吵杂，将赛露丝的声音盖了过去。
“喂，走廊那边怎么了。”
“不知道啊！好像是有女生被搭讪了！”
“那不是柳万豪吗？他对面的那个是…白香草？？”
“他疯了吗！全校女神都敢碰…”
“说得好像碰了谁敢跟他作对一样…白香草也是可怜，多好一个女孩儿，要被缠上了吧…”
旁边的闲言碎语传进闻人禹的耳朵，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喂？”赛露丝疑惑地叫住了他。
男生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一锤桌面猛地站起身，神色奇怪地朝着门口走去。
走廊上，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柳万豪用一只手阻挡了白香草的去路，逼迫她直视过来。
白香草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瑟瑟发抖地左看右看，视线中满满都是求助的意味，但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没人敢跳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枪打出头鸟，谁都不敢得罪柳万豪这个人。
“喂，听说你昨天和闻人禹那个小子一起回家了？”柳万豪笑嘻嘻地对怀里的女生说。
其实他这个人长得并不丑，只能说是很普通和会打扮，加上有富二代这个身份加持，他并不缺那种投怀送抱的女人。
但人至贱兮则无敌，他就是喜欢干这种强迫的戏码，别人越不情愿，他就越兴奋。
“怎么样，今晚和我一起回去？”
眼前白香草瑟瑟发抖的样子，显然就很符合他的口味。
白香草的嗓音听着好像要哭出来了：“可…可是，我们的家不顺路。”
“那又如何？爷有车，可以先送你回去。”说完这句，柳万豪的脸突然冷了下来，语气阴晴不定，“还是说…你敢拒绝我？”
白香菜浑身一颤，泪水在眼眶里滚滚打转。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穿过他们两个人的中间，一把抓上了柳万豪的手腕。
闻人禹俯视着眼前的人，阴影下的双眸里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儿这种烂大街的戏码，别这么幼稚好吗，你这个憨批高中生。”
柳万豪的火气瞬间窜了上来。
这小子敢当面顶撞他，不想活了吧！
“你他妈…你说谁憨批！”
“说得就是你。”闻人禹挑了挑眉，一种莫名的气场回荡在他的周围，男生危险地眯起眼睛，嗓音无意之中压得极为低沉。
“真是，原本根本不想理你，但是有什么事麻烦我就够了吧，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
柳万豪突然间脊背发凉。
杀意！
这个人的眼神好像一直蛰伏了很久的野兽，明明什么感情都看不出来，却死死锁定在他的身上。
又或者…是瞄准了他身上最为脆弱的地方。
脖颈。
柳万豪的喉结上下滚动，说话都结巴起来。
“你…你给我…松松手！”
这个平时老老实实受他欺负的男生，为什么突然之间好像变了个人，变得…这么可怕。
闻人禹自然不可能听他的话，甚至越来越使劲，把手腕捏的咯咯作响，发出慎人的声音。
柳万豪顿时疼得满头大汗，双腿忍不住地发抖。
不行…不能退让，这么多人看着，如果退让，他以后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他用力地抽出手，甩了甩吃痛的手腕，恶狠狠地说：“切，装什么老好人，你他妈死定了！不让你待不下去我就不姓柳！”
周围的人们幸灾乐祸地笑，看着那个平时嚣张跋扈的柳万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踉踉跄跄离开。
这时，闻人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仿佛刚才上演的川剧变脸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他把手圈在嘴前，冲着万豪离开的方向不痛不痒喊了一句：“同学之间要好好相处——”
说完便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白香草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道谢时，闻人禹已经转弯走进了教室，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女生的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还是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心中的阴影被无限放大，她身后的影子里似乎藏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在黑暗中翻滚扭曲，隐隐约约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尖叫。
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就连白香草自己，对这种情况也一无所知。
闻人禹还没走到座位上，坐在桌边的赛露丝就冲着他抛了个媚眼：“嗯哼，回来啦？”
对视一会儿，他忍不住叹一口气：“…不是梦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纠结这个啊！”
小萝莉扇动着翅膀，站起来和男生平视，恶魔尾巴随着动作摇摇晃晃：“不过，你还真是令人吃惊啊，原来是这种会为女孩子出头的人吗。”
“不要站在桌子上。”闻人禹并不想回答她，无奈极了拎着赛露丝的领子，把她从桌子上掂下来。
“哎，那个男人是谁啊，他欺负你了？要不要我去把他做掉。”
“你还是省省吧，警察来了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扔出去的，不要连累我。”
“切，说得好像谁会信你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