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禹回到家的时候,果然没有看到路西法。
赛露丝趴在沙发上晃悠着腿,盯着手机屏幕傻乐,眼见闻人禹开门回来,一骨碌翻下沙发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你回来啦!今天吃什么!”
“吃鱼。”男生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放下另一只手里的感冒药在家里环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心里所想的那个人影。
“路西法呢?”
听见这个名字,赛露丝脸上表情一滞,不满地小声嘀咕:“暗界里出了点事,他先回去了。”
“啊…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吗,买多的菜要浪费了啊…”
“据说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个新势力在暗界到处吞并,已经惹到他的头上了,之前的盟友也不知道为什么倒戈,他再不回去估计要乱翻天了。”
“…听着挺复杂的,不要紧吗。”
“唔,你那么在意那个死变态做什么啦!他自己的事他会处理好的,很快就会回来了,不用你操心!”
“嗯——?”闻人禹意味不明地拖着长调,眯了眯眼睛笑起来,“难道这是吃…”
没等他说出下一个字,赛露丝就黑着脸朝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费那么多话!快去做饭!”
说完,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补充一句:“啊对了,最近你也小心一点,暗界有动荡可能你这边也会出什么事,小心点没坏处。”
“知道了。”
闻人禹满不在乎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你这个人啊…也就表面上看着什么都不在乎。”赛露丝眯了眯眼睛不屑道,“实际上想法多得很,死闷骚。”
“…喂,你别太过分啊,我听见了。”
“不许顶嘴!好好做饭!”
……
…………
结果,路西法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回来。
柳国城自那次来校长办公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
闻人禹觉得能说出那样的话,这个人也不算太坏,也不知道是什么失败的教育教出了这种儿子。
日子好像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时候,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床新的被褥,男生坚持不再跟睡相差的小恶魔挤一张床,他买了一套新被褥给赛露丝,自己用旧的睡在了地上。
在路西法不在的时间里,闻人禹每天都抽空修炼自己的新能力,对火的控制虽然达不到赛露丝那样炉火纯青,却也已经算是有些熟练了。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白香草自那次事件之后,再也没来过学校。
一开始还有人很是在意,学校里也议论纷纷,但是时间一长,也没几个人会在乎这件事,大家又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好像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直到有一天周末,闻人禹接到了一通电话。
赛露丝把腿放在沙发靠背上,倒着仰面玩射击小游戏,游戏声和厨房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竟然有一些温馨的味道。
眼看就要打破之前的记录,突然屏幕一暗,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啊!”
女孩惨叫一声,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冲着厨房喊。
“儿子!有你的电话!”
“…我不是说了别这么叫我吗。”闻人禹闻声从厨房里走出来,擦了擦手接过手机,上面显示了一串不认识的号码。
赛露丝倒着冲他嘿嘿一笑:“反正是事实,你再怎么否认也是没用的。”
男生无奈地按下接听键,离开两步把听筒放在耳前。
“喂?”
“是闻人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是沈老师。”
“啊,老师,换电话了?”
“没有…这是我的私号,这次打电话是有事找你。”
“嗯?”他换了个姿势,把手机夹在肩头。
“是这样的…”
电话那头传来参杂着电流的人声,大约一分钟之后,那声音停了下来。
闻人禹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拿下手机死死捏在了手里。
……
医院,沉重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里。
住院部里的人不算少,却异常安静,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闻人禹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沈芷兰。
病房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刺眼,机器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刺痛了他的耳朵。
病床上的少女带着呼吸器,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闻人禹的目光落在白香草的身上,后者对声音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靠胸口艰难的起伏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沈芷兰走到窗前,将花瓶里干枯的花换了一份新的,给这片惨白里增添了唯一的色彩。
“从没去学校那天就开始了。”
她的脸上满是悲伤,换花的手顿了顿,最终无力地扶在了窗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香草的病情突然恶化,因为心力衰竭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虽然现在脱离的危险,但是医生说…基本无力回天。”
“香草的父母周末要去打工,不然根本支付不起高额的住院费用,所以周末这两天我替他们照顾香草。”
阳光的温暖渗透不进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明明是同样的场景,和办公室那天相比,此刻沈芷兰的背影却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这件事是对学校保密的,也是香草的意思,可能是不想给别人添不必要的麻烦吧…这个孩子,到最后还是在替别人着想。”
从没去学校那天开始…
闻人禹握紧双拳。
是出那件事之后的一天。
难道说,是因为死灵上身的缘故,才导致白香草的病情突然加重吗?
沈芷兰撑着窗台缓了缓情绪,转过身接着说:“总之,是白香草说想要再见你一面,我才会给你打电话,但那是前天的事情了,我原本是不想耽搁你的学业才会选择在周末联系你的。”
“只是没想到…昨天香草又经历了一次抢救,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也说不好这次什么时候会醒。”
“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说到这里时,女人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闻人禹听着她把话说完,发现沈芷兰的眼睛下方有一片浓郁的青黑,发丝散下几根寥寥垂落在肩头,衣服也皱皱巴巴,看上去累到了极点。
这几周以来,她因为这件事都没怎么睡好觉,生怕一闭上眼睛,醒来就收到她学生不在人世的消息。
…压力不小吧。
男生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老师,可以帮我拿一下那个吗。”
“啊…嗯,”沈芷兰一愣,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把凳子递了过去。
闻人禹在女生的病床前坐下,趴在护栏上。
现在他什么也做不到,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白香草再次醒来,完成她最后的愿望。
“别担心,老师。”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但正是这样,才能抚平沈芷兰焦躁不安的心。
“我陪你一起等,她会醒的。”
沈芷兰怔住了。
望着男生投来的目光,她回过神来,像是释怀了一般心中长出一口气,终于露出这一个月以来第一个笑脸。
“啊…是啊,你说得对。不过…这件事要对其他同学保密啊。”
……
…………
意料之内,白香草没有醒来。
闻人禹和沈芷兰道别之后,走出医院的大门往家里走。
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白香草的病情十有八九是受到了附身的影响,而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要是早点遇到塞露丝,在那天早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选择听完她的话,是不是结果就会变得有所不同呢?
他不知道。
烦躁像是混乱的线一样缠在心里,闻人禹攥紧拳头轻啧一声,气愤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
烦死了,还不如别让他知道呢。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没想到你还挺悠闲的啊。”
闻人禹瞳孔骤缩,猛地回过头。
【什么时候!】
咚!
一声沉闷的响,鲜血飞溅。
世界都在旋转,闻人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后脑勺刺痛无比,和眩晕感一起交替冲击着脑海。
他被袭击了!
鲜血顺着额头模糊了双眼,视线里血红一片,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用仅存的意识艰难判断着眼前的情况。
“是,找到落单的机会了。”
“之前上下学路上人太多,一直没有机会下手,要怎么处置。”
“……是,老板。”
面前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话音模模糊糊传进耳朵,听不太清楚。
强烈的恶心感瞬间涌起,闻人禹摇晃着撑起身子一阵干呕,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地。
那个人挂上电话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不由分说抬起腿,一脚踹上他的胸口!
腥甜在喉咙中翻涌起来。
妈的…真卑鄙,竟然偷袭。
闻人禹踉跄两步站稳身子,痛得大口大口呼吸,用袖口胡乱擦去遮盖住视线的血液。
谁?究竟是谁…?
视线逐渐恢复焦距,眼前的人影也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闻人禹记得他,他是那天跟在柳国城身后的保镖。
在保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和他同样穿着的人,将男生团团围在中间。
闻人禹啐一口嘴里的血水,自嘲地笑了笑,撑着腿的手掌上燃烧起熊熊火焰,眼睛里闪着猩红的光。
嗤,可笑。
亏他还觉得那个老头明事理,结果只是看准机会找别的时间报复他。
不能通过学校解决的意思,就是通过私下解决,是吗。
男生忍着身上的剧痛勉强站起身,握紧拳头,附着在上面的火焰熊熊燃烧。
他怎么能坐以待毙。
可是没想到,那保镖看到他手上的火焰,不但不惊讶,反倒是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我劝你还是省省你的那些小把戏。”他推了推眼镜,冷漠说到。
“神使吗…”
“真不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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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掉了个收藏瞬间萎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