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别的大型活动一样,加西亚的讲座占用了午操时间,参加讲座的学生无不盼望讲座可以尽情拖时,这样就可以合情合理地逃掉午操后的第一节课。
礼堂只能容纳八百多人,前期宣传的效果好得过头,报名人数远超一千,学校不得已采取了抽签的方式。
筱翼的运气向来不好,抽卡虽谈不上非酋级别,也是脸黑得很,抽签自然也不例外。当然,筱翼永远不会被自己的运气局限住,抽不到的东西想办法搞到手就好。既然抽不上号,她迫不得已采用了“卑鄙手段”:寻求内部人士的帮助。
说白了就是求老师。
靳筱翼放下面子,在老师面前嘤嘤地诉说自己多么多么热爱学习,多么多么渴望讲座。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庆幸自己长得足够可爱,让人无法拒绝。
凭借高得出奇的好感,贝尔老师二话不说,不只给了她搞到的前排票,还一次性给了两张:“和朋友一起去吧。”
筱翼怀疑自己的坏运气有传染性,正巧,龙璃也摇号失败。幸好是直接给了两张,不必她烦心地使用求主办这一绝招。本着低调原则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关键时候显摆一下,库尔顿家背景就是这么嚣张。
筱翼和小龙在礼堂门前的长队里耐心地等待着,队伍虽移动缓慢,但在几个年级组长的指挥下格外有序,大概再有十分钟就能入场了。
“他们为什么说你靠作弊入学啊?”闲着也是闲着,筱翼问出了萦绕心头很久的疑问,想欺负他的人大多会那这件事作梗。
“因为进入这个学校要看门第……”小龙绞着手指,小声地说,“我是平民子弟。”他似乎同样担心筱翼会因此疏离自己。
“平民子弟也很好啊!”筱翼揉揉小龙的头,“说明你很厉害嘛!我听别人说只有才华出众的平民子弟才能入学,你一定在某方面很天才吧!”
被夸奖的小龙格外高兴,但他很快就恢复了纠结的表情:“我文科不错,但魔法和体育都是一塌糊涂……”
“文科好呀,”筱翼打消小龙的顾虑,“当初我高考也是文科。”
“高考是……”
“一个考试。”筱翼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高考”这个词汇,所以才敢大胆地使用,否则暴露自己的真实年龄可不妙。
我这样的人,真的很好吗?龙璃陷入了迷茫,他是在不停的否定中长大的,童年早些时候的记忆模糊无比。但他清楚地记得,从小到大那些夜晚听到的争吵、那些日子受到的欺凌。在遇到筱翼前,他唯一的心里寄托就是爷爷留下的笔记,他从未见过他的爷爷,也从未听父母谈起过,只有从小陪伴他的那本笔记向他诉说着祖辈的往事。
谈笑中队伍缓慢挪动,两人成功进入礼堂。筱翼第一次进到学校的礼堂中,礼堂分为上下两层,宽敞亮堂,以红黄的暖调为主色调,颇为气派。八百人的容量其实算大了,可惜这次讲座一票难求,才出现了抽不上号的学生抱怨厅小的情况。
筱翼和小龙的票是一区的,一区正对演讲台,是当之无愧的C位。前两排已经坐满了,没关系,反正筱翼没打算坐那么前面,两人挑了第三排靠边的座位坐下。
坐在这儿,台上的加西亚应该能看到自己吧?他肯定知道我会来,安排我入学一定有他的理由,等讲座结束后就能知道答案了。靳筱翼悠哉地坐在座位上,开始考虑一会儿要怎么和加西亚说明林霭的一大堆请求。
加西亚迟迟没有出场,场内等待的小学生们喧哗声巨大,扰得她难以专心思考。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大牌都是最后登场。
“大家安静一下,加西亚教授正在后台准备。”广播里的声音一直在重复强调纪律,可惜似乎没什么用处。
终于,大家期待已久的身影出现在台上。加西亚穿着一身黑色的经典学者礼服,腋下夹着文档,从幕后走出。伴随着他的出场,台下一片雀跃。
靳筱翼才发现讲台下摆着两层的垫脚,加西亚的身高还不足演讲台高,使用垫脚也是情理之中。看他走上垫脚的台子,煞有介事把稿子放在桌上,有种说不出的滑稽感。谁叫加西亚是个长辈气质满满的假正太呢?
加西亚在台上咳嗽一声,台下的喧闹声很快停息。小小一声咳嗽效果远胜于自家老师一遍遍的提醒纪律,真不知台下这些学生究竟是热爱学习还是全凭厨力。
讲座的内容浅显易懂,配合大屏幕上播放的幻灯片,加西亚重点讲解了生活中常见且常用的一些药草。筱翼觉得现在讲的这些药草的效用比起说是魔法科,更偏向于医科,常见于治疗各种跌打损伤。唯一比较魔法的是隐形药剂,配方复杂且极难以到手,筱翼不知道这个方子的效果是不是和她打碎的那瓶绿色不明液体相似,讲真,口服那黏糊糊的东西需要莫大的勇气。
除了家中常备的草药制品,加西亚还简单介绍了些有毒的草药和配方:“范蒙德药水,范蒙德草渗析提纯80%纯度而成,和水按1:9比例混合后有强腐蚀性,甚至可以融化骨骼,是国家限制销售的药品。虽然仅配比后有效,一旦见到这种颜色的液体和这个标签时,大家要尽量离得远些。”
这个性状的液体筱翼分明在自己的卧室里见过,这不就是林霭冒冒失失带来的那什么“融骨剂”嘛……我的卧室里到底放了些什么危险的东西啊。
一段时间的倾听下来,筱翼觉得基础草药学在很多方面和化学相似,譬如这化骨水和三强酸;但谈到高阶草药学,则是魔法气息满满,让筱翼不禁联想到猎魔人用的各类魔药。况且它的常规包装同样既视感满满,从最初郝晨光给她喝那瓶包装精致的“万用解毒剂”时她就这样想了。
加西亚并非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之人,他虽在台上侃侃而谈,却更多为言简意赅。这次讲座的内容确实干货满满,贴合小学生的生活,她非常期待听加西亚讲进阶课(不知是否存在的进阶课)。
当加西亚鞠躬感谢听众聆听时,筱翼悄悄拿出手机,关掉录音,本来担心学校禁用手机,但你细品,这个大体保持中世纪风格的世界里怎么会有手机这种东西?筱翼本来是这么想的,放心大胆地用起来手机,反正他们也不认识这块高科技板砖。但直到某一天,随着清脆的一声短信提示音,她浑身一颤,中世纪学院里连上了手机信号,就nm离谱!
据库尔顿夫人所说,郝暮曦带回来了很多稀罕玩意儿,已经安排工场批量生产了,连手机和基站都有吗?从贵族到财阀,从工场到工厂?喂喂,这种跨越式发展真不算犯规吗?跳了几百年,卡BUG啊!多亏生产力有限,优先发展的是离普及还早的电力系统,库尔顿领土中的大街小巷依然传统朴素,筱翼才没看到类似“大唐不断网”的离谱景象。
据说整个大陆中电脑只有郝暮曦“进口”的那台,大概是林霭也意识到她作了大死,赶在神界发布通缉前,苦苦哀求下库尔顿夫人压了跨越式发展的风头。
失去网络外部性效应的加成,手机也没了大用,不奢求有wifi和流量,能充电打电话发短信就已经很知足了。
“唔,信号断了?”习惯性地下拉通知栏时,筱翼注意到左上角黯下去的信号图标,给林霭发了条测试短信,很快发送失败的红色感叹号也出现了。
果然短短几年速成的通讯技术很菜,断了就断了吧,反正也不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