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我悠悠醒转,意识有些模糊。
这是哪里?
睁开眼睛,首先入眼的是一个黑幽幽的魔杖,它笔直的指着我,我毫不怀疑下一秒它会发射出即死的射线。
毕竟它的主人的脸上的那冰冷表情,让我也不寒而栗。
仿佛在等我说临终遗言,又或者他也只是刚刚在把魔杖架在我面前,我的思绪很乱,有些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等等,或许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本想说一些能让我活下来的话,但是突然一个模糊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
“等等,我们或许可以谈一谈!”
记忆中的那个男人这么说道。
记忆中的我虽然严肃,但还是出口问道:“为什么?”
“你也不是正义的,你也只是在遵从你的欲望做事!”
“正义就是我的欲望,有什么问题吗?”
“不要开玩笑了,你在骗谁!?”
一个温柔的脸在我的脑海闪现。
她戴着一顶有些滑稽的圆筒帽子,帽子上绑着蓝色的缎带和羽毛,穿着一身很有民族特色的衣裙,她的头发分成了两股,用发带束着末端,垂在胸前,衬托出一个圆圆的脸蛋。
因为经常看书用眼过度,她戴着一副圆圆的无框眼镜,让她平添了一丝书卷气。
彩色的旗子在白玉般的城头飘扬,街上人们摩肩接踵,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少女拉起我的手,说道:“约书亚,庆典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她转过身子,衣裙飞舞,不离身的魔法书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不自觉的笑了,由她牵着手从巷子走出。
然后我不知为何,像是心有感应,回过头看了一眼小巷。
阴暗的小巷,堆叠着大量的残肢断臂,血液散满了街道,我的身上,脸上也溅满了血液,我惊吓的想要大叫,想提醒女孩这里的异状,可是回过头,我却看到的是满脸血污奄奄一息的女孩。
女孩的四肢分离,散落在铁床上,她的脸上是不可置信和悲伤,下一秒她的头颅滚落在我的脚下,从她的脖子的断口里溅出了白色的粘稠液体,溅在了我的脚上。
我猛然间想起,她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刚刚才互相表明心意。
“啊……啊……”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拼命的试图把她拼合在一起,但这注定是徒劳,我最后也只是抱着她的头颅嚎啕大哭。
“不要……”
怀里的头颅突然出声了,我放开她,却发现她是一个我不完全认识的女孩,我连忙推开她,她的身体应声而碎,也变成了血淋淋的肉块,又一个头颅咚的掉在我的脚边,溅起了一些尘土。
咚咚咚的声音不断响起,我的脚边的头颅也越来越多,不断溅起尘土。
我突然没有了任何的情绪,我呆呆的看着少女们的头颅落地,也不知过了多久。
“你懂了吧?”
山贼模样的凶恶男人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更后边则是数不清的人,像是来讨债。
“我不懂。”
突然这个凶恶的男人倒在了地上,而我手里握着一把剑,正插在他的肚子上。
科尔克。
这是这个家伙的名字。
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抢劫不止为财,也为杀人取乐。
我和薇娜接下了讨伐他的任务,薇娜的魔法很厉害,我们成功把他们剿灭了。
科尔克是他们的首领,也是最后一个活人。
现在他也死了。
我缓缓松开剑柄。
恍然间我来到一个地下室,地上躺着一个人,他的肚子上同样插着一柄剑——这是谁?
我手里多出了一个瓶子,瓶子里是晃荡的褐色液体。
哦,是秘药。
薇娜你看到了吗?我拿到秘药了,就能救……你了?
秘药在不断减少,头颅在不断增多,数不清的讨债的人也渐渐消失。
“站住!”
仍有一个人远远在身后追赶,她的身材娇小,我一直在躲着她,她猩红的眼睛让我无所适从。
但她从来追不上我,当天空变成红色,她便消失了。
不过今天的月亮十分明亮,它映照着一个少女,少女在抚慰一只受伤的动物,让我想起了薇娜。
薇娜。
头颅再次掉在了地上,荡起了尘土。
我以为会是粘稠的白色。
为什么不是?
我疯狂的打飞了靠近过来的人,可是麻烦却没有减少。
直到我躺在这里。
黑色短发的男人微微开口。
我最后听到的是……
“愚不可及。”
黑暗淹没了我。
我是谁?
我是……约书亚!
兴奋的少年这么说着,举起了闪亮的长剑。
温柔的少女也开心的鼓着掌。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一切。
却抓住的是刺在肚子上的长剑。
长剑下的少年双眼无神,却依偎着那个少女,紧紧的守护着她。
而我,则是一个山贼,我的身后,是山一般的残肢断臂。
我突然明白了。
约书亚早已经死了,我是……
科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