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还是不杀。
这是个问题。
这个决定甚至会决定在场几人今后人生的走向。
然而归根结底，会产生如此尖锐矛盾的原因，其实只是一个单纯的关系问题。
莱茵生命实验室和乌萨斯政府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上下属关系。
双方没有权利插足对方的工作、研究。
莱茵生命实验室，作为一个位于哥伦比亚的高尖技术公司，和各个组织、政府都有着一定程度的交易，保持着相对中立的立场。
也因为各个组织间的勾心斗角、利益角逐，才让莱茵生命实验室有着相对稳定的研究环境，毕竟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各组织的大佬们不会容忍对手取得比自己还要好的技术，所谓“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因此，在各方势力无数的鲜血和唾沫之中，莱茵生命实验室以在刀尖上跳舞的姿态，用技术为筹码，通过交易维持住了自身的存在，不至于被各方势力伸出来的触手瓜分，四分五裂。
所以，莱茵生命实验室有着不少秘密实验，绝不可以公之于众。
可一旦切尔诺伯格市长的客人在某一晚被发现牵扯于莱茵生命实验室的秘密研究，并因此丧命，想必乌萨斯政府会很高兴地利用这一点发布搜查令，以此来获取莱茵生命实验室分部的秘密研究成果。
如果高层的幕僚团再聪明一点，就会公布一些无关痛痒的不人道消息，打击莱茵生命实验室的名声，以此作为威胁，来获取切实的利益。
“到时候，作为予人把柄的罪魁祸首，想必会被愤怒的莱茵生命实验室高层封杀，登上科研界的黑名单，被剥夺所有科研权力，成为学者们的耻辱吧？奥维斯教授？那时想必你只能做一做自己不屑的体力劳动......像是清洁工？”Joker走到药品柜前，伸手从柜子上撕下了一张贴纸，旋即打开柜子往里面翻找。
奥维斯看着Joker的动作，脸色阴晴不定。
杀了的后果，是极有可能被切尔诺伯格政府干涉公司的研究实验，没有后台的自己作为弃子遭到遗弃。
而不杀，就要承担秘密研究泄露的风险，被分部追责，甚至解聘。
前者会让自己失去一切，失去研究员的身份、失去科学家的尊严，后者是作为严重过失记录在档案上，自己的履历不再受到大公司的青睐，但至少还有回圜的余地。
在坏和更坏里做选择。
他不甘心。
奥维斯冷冷盯着萨珊，语气平缓道：“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萨珊低着头，她知道部长用这种语气说话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像是狂风暴雨前的宁静，比起怒骂殴打，将愤怒隐藏于平静之下，才是最可怕的，“我......我追上之后他没有反抗，拿出了受印文书......我联络了市长秘书确定了他的身份......”
她一直在回避视线，奥维斯望着属下姣好的面庞，抬了抬镜框，“望着我......我叫你望着我！萨珊·伊万诺夫！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部长咆哮的声音惊醒了睡着的婴儿，他开始哇哇大哭，Joker将找到的药瓶扔给布卡洛维奇，接着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止痛药......奥维斯教授，你好大的威严啊。”
“告诉我！萨珊！你隐瞒了什么！”
女子苍白着面孔没有说话，喉咙不自觉发出受到威胁时的低啸声。
“废物！都是废物！你就该和你那人渣老爸一样，去给贫民窟的垃圾当皮条客！”
“也不知道公司怎么就收留了你这样的杂碎！”
“一个不知廉耻、搔首弄姿、道德败坏的**！”
萨珊身子颤抖，洁白的手背青筋暴露，努力地克制自己。
“奥维斯教授？我无意在你对手下进行人身攻击的时候打扰，但......我们可以走了吧？”
Joker搀扶起布卡洛维奇，抱起了哭嚎不已的婴儿，“当然，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我们也要带走。”
奥维斯回头望了一眼珍贵的样本，那独角之下流淌的，是科学的血液，是通向未来的钥匙，是鲜花和掌声，但是......
“等等。”奥维斯皱眉道，“留你两人一条命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为什么要抱走实验体......那个婴儿。”
他偏着头，迈开脚步，开始绕着多莎莎转圈，“你的威胁确有道理，足以作为挽救自己和同伴生命的筹码，我也不否认，对于你的威胁，我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忧虑。”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抱走一个与你们无关的婴儿？”
“贵宾先生，聪明如你，应该知道他是我们的任务，今晚的行动命令都在于保密一事，保护莱茵生命实验室的秘密不遭泄露，但你......抱起了他，并且想要离开。”
“不正是光明正大告诉世人，我们今晚的行动失败，莱茵生命有在进行秘密研究？不也是给了外人把柄？将我推到了最坏的选择结果上？置我于死地？”
奥维斯越说脚步越轻快，语气渐渐轻松，仿佛自己看破了种种谜团，触及到了真相，“抱走他只有两种原因。”
“一是你恨我，你想毁了我，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显然不是这个原因。”
“唔......好像是，这的确是我们第一次见面。”Joker点点头。
“第二种可能就是......”奥维斯停下脚步，眼睛充斥着血丝，杀气四溢，“骗子，你只是想救那个婴儿，你说的全都是......谎言。”
“最可恨的是，萨珊这个贱人，想必她和你做了某种协议，一起编造了这个完美无缺的谎言。”
Joker耸肩，摊开手，笑道：“那么......谁知道呢？”
奥维斯拉紧自己的手套，咧开嘴，“聪明的贵宾先生，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杀不杀你，并不重要......”
“因为我选择......第三条路。”
“你们全都要死。”
白光，在能源区地下五层骤然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