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记忆,真不靠谱……我很高兴,我的容貌,始终不变。”
——残缺资料暂无法完整还原档案
“就没有什么有用的治疗手段吗?”
“抱歉,我……无能为力。”
“我为你们打了近二十年的仗,你们却连这点都做不到!”门诊外的等候区都可以听到她的咆哮,随同医师赶来的助理本想去房间内看一看,但想了想只是叹了口气,走到门口,“你们真他么是一群废物,我就该早点退役……”
今天的私人医院,没有任何预约,没有嘈杂熙攘的人流,哦,对于这所神经专精的医院,本来来的人就不会很多吧。
助理站在门外,仰望着天空,什么时候来着,天空不再是一片昏黑,特别是这里太过靠近大海。深海的溃败仿佛就在历史书中随意地翻过,从昨日变成乏味的历史。
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因为步调的不一致,显得有些乱。助理也从靠着门仰望星空的姿势重新直立:他得给病人一点他们能靠得住的样子。
一只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小但有力。
挑事是吧?别过分了!别逼我上军部举报啊……
“抱歉……”
声音有些哽咽,转过头的助理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垂下的银色的头发挡住了助理的观察。
助理伸出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原来……决战结束,那么多年了……
一个高挑的女性,挽着一个佝偻的身影,于夕阳下,他们的影子彼此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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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工作间的老人坐在了熟悉的椅子上,扶正了桌上的相片。
那是他上任没几天,在镜头前笑地很尴尬,被秘书舰勒住脖子,被她从宪兵队局子里保释出来。
仿佛在昨天。
老人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抓挠自己干枯起褶的手。
“小黄!你干嘛呢!你要的衣服我给你带来了!妈的花了老子好几万,你要搞什么幺蛾子要整这一套玩意。”
一个年轻人直接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偏平的大盒。
“老鲍啊!我的老鲍威尔!你小子还真是路子广啊!”
“严格管控的,私人定制礼服,还有这个,你说的要我一并捎过来的。”虽然口头上没有让步,但年轻人还是小心翼翼从风衣内衣兜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戴着皮手套的他没有留下任何指痕。
“好兄弟,没看错你,倒是我跟司令部美言几句,争取把你早送回欧洲!你个黄毛不适合在这里吹海风。瞧把你那几根毛吹乱的。”
“我这军事指导到你们这里都学会本地骂人了,你们学到了什么?让我这官僚给你们捎东西,有时候还得上黑市,真想让我遣返吗?”
“唉……演员的休养……演员的休养……”回到家的“鲍威尔”就看到桌上留下的字条。
谢谢。
“我只是帮我父亲的忙,仅此而已。”
“不过,还沉浸在回忆中的他与被这记忆伤害的你,应该走向结局了!”
“与其让他遗忘一切,倒不如让他保留最美好的记忆,这样对谁都好。”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人。
“我在说些什么呢……男人想问题总是这么简单粗暴。”脱下风衣的“鲍威尔”的手碰到了同样在内侧的手枪。
……
[在前线依旧作战的最后时刻,竟发生如此令人愤慨的事件,退役的提督在家中被人蓄意谋害。警方已进行立案侦查,并调取监控,绝不让凶手逍遥法外。
据悉,被害人曾任职二十余年,在太平洋战场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为人类抵抗深海入侵立下汗马功劳……]
大门被打开,屋外倾盆的暴雨掩盖了电视中新闻的播报,“鲍威尔”看着屏幕上主持人脸上的愠意,也能猜出这件事在相对和平的年代能掀起多大的波澜。
“你左手边有毛巾,需要的话自己用。军方应该很快也要找你了,留给你避难的时间不多了。”
“我是来道谢的。”
“嗯?!”坐在沙发上的“鲍威尔”偏过头,望向过道,那条战列舰已经挂载全部舰装,全副武装的她强行破坏锁芯打开房门没有任何问题。
“你……”
“在不考虑返航的前提下,我的燃料还能支撑到战区。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让他能在生命的最后回想起曾经美好的记忆,我也不曾想过,他竟然还残留的当初的记忆。”
“人的记忆,很不靠谱。特别是得了这种会淡忘一切的病。”
“是吗?”
“我很高兴,我的容貌,始终不变。一如既往存在于他的回忆。”借着客厅的灯光,“鲍威尔”看到了自己今天给那个老人的戒指。
“我会在你离港后检举,走吧,腓特烈大帝。”
“公海舰队的荣耀。”
两年后……
第一舰队海洋发射场外围
舰队远征的命令自顶而下开始传达,一次性火箭推进器形成的尾迹连接天空,烟柱从海面而起,推动着巨型殖民方舟与护卫舰船升入太空。
无疑,船票的数量是极为有限的,深海领主制度的存在可以让深海帝国的精英得以播撒生命的火种,而遗留在母星上的将作为最后的舰队,同人类舰娘联盟,至死方休。
但是,在当之无愧的深海皇帝总旗舰起航后,这片海域的其他领主可是同级别的,留下来必死无疑(彩蛋:舰娘有破冰起源,自带留下的深海,已经教育好的惹不起),而内定的资格……为什么不能争取呢?
围绕发射场,整片海域陷入高烈度战争,落选的领主发起号令,指挥自己的残党,向其他领主宣战,向总旗舰证明自己更加优秀,能够领导帝国走向新的繁荣。
每一条新殖民舰射向太空,竞争的名额就减少一个,竞争也就越发激烈。但是总旗舰内定也是按照实力来加以划分,整个帝国金字塔其实早已经建立成功,落选的领主翻盘的几率本身就很低。
最后一条殖民舰完成发射后,深海的内耗停止了……为这场空前规模的决战画上了句号,舰娘与深海双方都达到了满意的结果。母星胜利归于舰娘,物种延续归于深海。
第一舰队与其他两支舰队的远征分路进行,而第一舰队的其中一支分舰队是最先脱离主舰队的,这一支舰队的旗舰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踩在原领主的尸骸之上,夺得指挥权的领主,之前从没有登记在历史中,查无此人。
身为领主,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极为普通的编号深海名称,领导了一支沾染同胞鲜血的舰队。不受信任,舰炮外交,铁血亡灵。
湮灭舰队,与她的旗舰,荷尔斯泰因Χ,一直游荡在灭亡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