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阴阳，人，亦有善恶，至于天道［注1］的阴差阳错，则是数不胜数，人类从猿类进化而来，似乎就是矛盾的集合体，有的人在大敌当前，不畏艰险，肩上扛着的责任重于泰山；有的人，则荒唐到试图与畜牲讲道理，最后也没有落的一个好下场。至于后果，自然是全大陆的人为其承担——第四次兽潮，开始了。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呲啦一下，那北原黑狼向着浔阳城直刺下来，严阵以待的将士们在护城河外围成一堵厚实的肉墙；那畜牲可厉害了，一跃过去，便是数丈长，横跨过北海……”随着老者夸张的手势，抑扬顿挫的声音，破有些许酸儒书生样，只是衣袍多了些补丁与污渍，所以便看起来像是—穷酸。
“与兽潮的斗争持续了足足一年半，普天之下，最大的国家——大周，其国都朝歌的老百姓啊，那是已经有整整大半年没见过油水了，就连那皇上老爷，也是每天一点点猪油肉末沾着饭吃，更别说肉了，前线的士兵死伤惨重。”
说着，便从袖袍里伸出干枯的双手，将面前案上的茶杯端起来，一饮而尽，看着杯壁上残留着的茶叶渣子，暗道这家的功夫不行，暗中琢磨到：下一次一定要去洛阳中清心轩里坐上一坐。这家的店小二倒也是机灵，看着老先生直摇头，换上了过山岗的碗敬上酒，黄酒混浊，农家自供，喜笑颜开的书生还没尝到一点儿头头，便被一只略微幼嫩的手夺去，不一会儿，碗中酒便被倒干净了；老者如踩了尾巴的猫，撑胡子瞪眼的，干枯的手直愣愣地指着小生：“你…你怎恁的夺我的酒？！”
哪知小生白了他一眼：“你命不要了？”
只得撇了撇最，继续坐下去，但是就算做下去，也并没有继续这个故事。
“老先生，怎么不讲了？”
“是啊，别吊人家胃口啊，搞快点！”
端坐在台上的老先生轻咳一声：‘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般想到，手指指着案上的布包，又轻咳几声“说书的人嘛，无家无业的，就以此为生了，帮个忙，几钱都可。”右手大拇指搓着中指练练明示不要“白嫖”，活脱一个老狐狸。
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江湖规矩，自然合理。
“……”酝酿片刻后，老者一拍案上扶尺吗，“啪”满堂具静，小二的茶锅里葱姜［注2］的焦糊味也变得浓重起来，“就在这将士们与北方的妖兽们都要撑不住时，北妖就要发动一次‘最后的反扑’，经过一年半的消耗，守城的将士们哪里撑得住啊，这兽潮像一只脱弦箭似的飞驰南下。就在攻破汾水的时候，一只天外飞剑飞将来，将领头的几只蛊雕［注3］的头斩落在地，那剑似是无人使用，实则尾上有一细丝，与人相缠，指使如臂膀，正是天下奇人之一的王连夫妇，夫剑妇弓，其组合更是天造一对，之后啊，更有国师袁天罡加入战场，普天之下莫不及的内力，那可真的是神仙打架，硬是凭借着三人战力和千军之甲，把冰原狼及其剩下的拒之城门外，赶出中原，不得南进一步，而王连夫妇也因为实在是内力不足，纵使国师精气醇厚，奈何生死有命，强求不得，托孤于浔阳城外…”
也许是听过太多次了，小生心生得厌烦，心中不由想着：南方最高的山上有个永冻湖，山就叫天池山，好玩的紧，为何在这山脚下的回、日二城会如此无聊，但是永冻湖里的珍珠鱼又甚是美味，而且《徐克游记》里所说这最壮观的山峰——回日峰，因其东西一隔，就是白昼黑夜，更听说，这里是所有的云生成和死亡的地方，所以这里也叫云墓。
望着窗外隐隐约约透过云层被太阳照射着散发辉光的峰顶，小生的心思也随着云而涌动。
“至于袁天罡，在兽潮后，观星夜天象，辞官而去，不知道去了哪里，或［注4］曰：‘蓬岛罢’亦或者是西来，无从考证。”
太阳彻底被回日峰挡住了，尖顶的山峰发散着勉强透过云雾的光，洒在渐渐昏暗的大地上。小生跟着老者，一转头，似乎看到有些“灰尘”。
“你哭了？”
“人老了，眼睛里进沙子了。”
小生识趣的不再询问，只不过用手轻轻拉扯这老者的衣袖；
“我没事，不用管我，逸儿，接下来，你想去哪？”老者擦了擦被“风沙”迷了的眼睛，向着小生问到。
“我想去古商。”
“也行，正好路上进过梁家汾水。”
“不许在那里喝酒，师父你不想活我想要你活。”
“好好好，为师嘴馋嘛，就一点，就一点，不碍事的。”
“……”被称为逸儿的小生沉默着，许久，才开口道“可以。”
反观一边的老者，童心未泯，喜上眉梢：“那…”
“绝对不行，你还想老当益壮啊，给我多个师妹吗。”
梅梢［注5］断了，惊起一滩鸥鹭。
朝歌西府
“白痴！你们这群饭桶！白痴！袁天罡失踪四年，连不良人［注6］的会所都没找到一个！白养你们一群饭桶！”
“千岁大人，莫要动了肝火。”
“爷怎么说话关你屁事！下去！看见你们就烦！”
“是……下官告退”
“等等！门下那里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就是兵部……”
“你就不要管了，办好自己的事。”
……
“云。”
一阵风，似冰霜，似烈火；在风中的人回答道：“我不会背叛大周。”
“谁说这是背叛的，王爷皇爷，不都姓李么。”
汾水，梁家
“爷爷，你说的故事都是真的吗？”
“当然，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呀。”黄发垂髫在柳树下就着微弱的余温，在烛火的辉映下，看着半边蓝半边黑的天空。
“那袁天罡在哪里啊。”
“爷爷也不知道啊，不过，他一定会来爷爷这里的，到时候，带你看看他好不好？”
“好，好，最喜欢爷爷了！”
“哎～哟～我的小宝贝哟。”
‘毕竟，他的东西还在我这里。’
［注1］：即大自然。
［注2］：唐代煮茶习惯加葱 姜 茱萸 橘皮 薄荷等食材。
［注3］：出自《山海经》，蛊雕，吃人的奇兽。
［注4］：或，有的人。
［注5］：即眉梢（文字游戏）(›´ω`‹ )
［注6］：唐代官府征用有恶迹者充任侦缉逮捕的小吏，称为‘不良’，俗又称之为‘不良脊烂’，其统管者称‘不良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