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回,虽然云离稀里糊涂地“被”签下了契约,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亘古不变,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知道了苏小姐的目的地以后,也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竹林中的小屋,是他暂时在这个小镇住下的地方,自从半年前来到这个小镇上,还打算在这里独活余生的他,头脑一热,提出了自己后悔莫及的“承诺”,最难受的是,一张契约上还盖着自己带着点大周官印。如果不能撕毁的话…
‘算了算了,就当旅行了,反正刚好去看看那家伙…’心里如此想到。
在地图上零零落落地标上记号后,打着烛灯,提伞走到外面。
月,很明亮,竹林中散落的黑影,地上竹叶沙沙,提伞开鞘,锃亮的刀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反观没有刀身,不,是刀身过于黑暗,所以在摩挲的影子里就像是没有了刀身一样,方头尺身,朴实无华,甚至没有刀谭,刀柄长约八寸[注1],分两段,有活杆相连,以榫卯相接,合起后约有四、五寸长,柄为木制,杆为钢制,实属怪异。
将伞放在地上,地上竹影闪动,在空中腾飞,模糊间只看到一个影子在竹林间穿梭,刀尖点地,右划半弧,随着最后的一缕刀光闪过,前方竹子上的一片竹叶应光而落,又在月光下散成无数碎片,收刀入鞘,将柄收起,前方的那一节毛竹竟然腰中断裂,断面看似平滑,但竹子表面上却有不少毛粗。
云离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个结果似乎不太满意,刀筋虽正,但是刀气不凝,所以造成了叶碎竹毛的后果。
下山已经四年了,虽说经历过很多不得了的事,但是也改变不了还是个刚刚成年弱冠的人;况且凭着自己书生般瘦小的身体,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尝尽苦头了。
“也不知道那家伙超过我没有。”边说着,边往竹屋里走去,右手拎着酒葫芦,倚在窗边,望着明月,说到:“这可比那里大多了…”
……
清晨,窗外的雾还很浓,寒风凛冽,一只乌鸦降落在竹林前,因为找不到原先它站的那棵竹子。
清脆的马啼声在村子的各个街道空隙中游荡,透过浓浓的雾气,马蹄踩着青石地板,发出“哒哒”的声音,宽敞的官道上只有孤零零的一辆破马车,走到村口却被人群拦住:“云离啊,虽然你才过来半年,期间也没怎么来往,但是大家都把你当做本村人来的,这个银币,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留作纪念吧。”走上前来的是一位略显龙钟的老人,布丁布袍,看起来也比其他的村民干净多了——这个村庄唯一的读书人,也是这个村庄威望最高的人。
“孔叔,万万不可啊,您身子弱,回去罢,银币我就收下了,快回去吧。”
“保重。”
“珍重。”
随着村民们渐渐淡出他的视线,才转过头来坐在苏小姐的旁边,把玩着这枚银币,随手擦干净后放进自己内衬的口袋里。
“没看出来,你也挺能混的嘛。”
“我教这个村子里的壮丁们一些架子。”
“没看出来啊,你还会教他们,交易吗。”
“当时闲得无聊,就顺手点播一下而已,谈不上什么交易。”
“那你我算是交易吧。”
“当然,契约都被你藏起来了,我后悔也没办法啊。”
云离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欣赏阳光穿透云雾的美丽景象,微微颠簸的路面,好不自在。
“我说…”苏小姐拿着缰绳看向云离问道“你我是交易,我是雇主,为什么我要驾车?”
“……”
微微颠簸的路面,苏小姐一边欣赏着阳光透过云雾的美景,泉水叮呤,空气清爽,好不自在。
阳光透出云雾的一瞬间,大叔似乎想起什么:“汉秋城可是在大河国,,人灵地杰不说比得上鸿都旧府,女性主导更是天下一绝,更何况传说中的狐仙,你该不会是去投靠她们的吧。”
“……”这次轮到她沉默了。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马车的轮子饱受风吹日晒,木直中取,輮以为轮,时间久了,这车轮自然是歪些曲些,官路虽说青石所铺,但是自大周开朝三百余年来,举国上下大修路的事情也就只有寥寥三次,地区偏远,大城市不来修,小村庄修不起,就这么将就着用吧。距离上一次大修还是在几十年前,路上免不了坑坑洼洼,有的人运气不好的,不说凉水塞牙,这在官道上走着也能崴了马脚,要是严重点的,悬崖路上的砖块断裂,连人带车一起掉下万丈深渊的也不是没有。
在寒雾将尽的时候,云离也稍稍放松了自己,苏小姐老实地坐在后面,不知道把玩着什么东西。突如其来的一下剧烈震动——并不算圆润的轮子撞在散落于路面上的石块——马车箱后面传出一阵闷响,随后便冒出一个“包子”,还散发着“热气”。
“臭大叔,你怎么开的!”
“别叫我大叔啊…”外边的人却是坐的稳当,腿在车旁摇荡着,不时刮擦这地上未化开的积雪,轮子碾过地面,微微结冰的路面被车轮划开。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就算我不考虑,你的亲人呢?这段路可是发生过不少灾难……”
少女的怒吼不绝于耳,只是听到“亲人”这两个字时,云离的右眼角抽了一下,意识到什么,随即冷下脸来,转过头问:“按这个速度,今天是到不了李家城的,最多走六成路百八十里,中午,好吃些什么?”
“随意,这冰天雪地的,有什么可吃的,不就是干粮嘛。”少女停止了她的怒吼,也是,汤(shāng)域的冬天,虽然大部分靠海,但是海水提供的热量缓冲着实有限,而且地处东北方,大河没有,小河小溪倒是不少,加之其特殊的条件,造就了这般冬荒的景象。
正午的太阳射在银白的雪地上,照耀着火焰的轻盈,溪面的冰比较厚,开了一个的口子时不时有鱼跳上来,在光滑的冰面上扑腾;岸边燃烧着的火焰,似乎被寒冷的天气压倒了几分势头,在铁锅上无力地喷射着自己的热量。
“大叔!火快要灭啦!太潮快烧不着啦!”
“你好没用啊。”无情的嘲讽劈头盖脸地“甩”在她的脸上。
“你行你上啊。”
大叔还在车里不知道捣鼓着什么,只见得从车厢里扔出来什么东西,砸在了苏小姐的头上,嗯,是一个水壶。
“这什么啊。”
“生命之水。泼在火上。”
‘水?不是会让火灭了吗。’苏小姐真的不能理解这个是什么…
云离捣鼓好后出来,看到她还在微弱的火苗边看着它,水壶还在一旁呆着。
“小苏啊…你在干嘛,不要吃午饭了吗?”
“你那个什么‘生命之水’,不会让火灭了吗?”
……
河面上,鱼见见放弃了挣扎,看着冰面下涌动的河水,慢慢地挪动身体,大口呼吸…七秒了,鱼放弃了挣扎,看着冰面下……七……
火焰猛烈地燃烧着,木材因为高温而烘干的水蒸气遇到寒冷的西北风凝结成的白雾与锅里煮沸的水的白雾混合,飘向天空。
七秒了,鱼感觉自己突然腾空了,然后被送进了水里,它快活地呼吸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云离利索地挂掉鳞片,砍掉鱼头,处理好下水,葱、姜、盐、香菜,汤色逐渐变得乳白,鱼头浮在汤面上,没有任何油花的鲫鱼汤,就是如此鲜甜。
……
“前面便是我们今天晚上要休息的地方了。”
“野外条件艰苦我知道…可是为什么我们要睡在树上?!”苏小姐不满地抱怨到。
“你要是不想可以试试睡在车里。”说着,便爬上搭好的“空中阁楼”,合衣而睡。
“睡就睡嘛,我又不怕黑。”
……
晚上,沙沙声响起,火终于撑不住寒夜,本就如残烛样的火苗说灭就灭,终于,惨叫声贯穿了这个森林“啊————”
“有熊,有熊啊!”
荒郊野外,又正值荒季,生活于这里的棕熊早就饥渴难耐了,看到火光和食物的香味,就像醇的羟基氢看到卤素,就是一阵猛烈输出。
在即将把它那个如此巨大的爪子拍在苏小姐身上时,它的头先一步落了下来,鲜血喷在车上,腥臭无比。
“大叔!”bilibili放电的卡姿兰大眼睛看着云离先生。
“叫你睡上面你不睡,活该,还好我来的快不然车子坏了我可怎么走。”
“诶?!在意的只有车子吗?!”
一番折腾后,胸肉变成了肉干,两人睡在并不宽敞的吊床上(这地方要我解释吗,请自己先思考一下吧,实在不行,最后吐槽我,我在吐槽里解释。)。
“没想到大叔还是挺可靠的嘛,胸膛也……嗯~”,耳边传来的是轻微的呼吸声,“嗯~(嫌弃)好臭啊,都是血腥味…”
……
马蹄声,风的呼啸声,偶尔路边的一两个衣冠冢,渐渐显露的城墙,飘摇着一面锦旗:“李”
[注1]:唐寸,一寸大概2.8-3.2厘米
ps:鸽子好爽,但是好像这章有点短,没办法,这是我临时想到的,手稿里没有的,有什么说不通的记得提醒(骂)我哦,因为我不是很记得住之前的剧情(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