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我正躺在病床上。
呃…什么情况?记得我刚才好像是把休斯坎博尔干掉了,然后…
「你醒啦,肖瑾。」
「哦,嗯…咦,雪绘?」
这才发现自己的腰部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没办法坐起来。不过这也不碍事,因为声源只需稍微抬起头,用余光就可以看到。
雪绘,已经换上了便服短裙,正跨坐在我身上,面朝下看着我。
她双腿叉开夹着我的腰部,那令人心旷神怡的肉感隔着好几层衣物都传了过来。
嗯…
「雪绘!?」
「是,是!怎么了?」
什么叫「怎么了」…她似乎对自己这一行为的破坏力没什么自觉,相比起一惊一乍、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的我十分平静,仅仅露出了有点惊讶的表情。
「还真跟他们说的一样,这么做很快就醒了耶…差不多起床了哦肖瑾,今天还是要正常上学的,我看看,现在已经是凌晨将近五点半——」
雪绘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比中了「忏悔之十字」的时候还混乱。这可是跨坐啊,跨坐!看起来完全是一幅我躺在床上、任由本性毕露的小恶魔雪绘摆布的画面嘛!虽说我也不讨厌…不,反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脑内擅自开始脑补起接下来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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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雪绘…不要…救救我…」
「呼哼哼~今晚不会让你睡的哦,肖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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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噢噢噢!不得了!太糟糕了!
描述现在这种情形,稍,稍微**一点的用词不就是那个么…骑乘那啥的…英文的话就是riding-position,日文就是…呃,好像和中文差不多。
印象中雪绘是这么主动的女孩子来着?呃,虽说平常的确是一副活力满格、心无城府而且乐于助人的样子,但这种意义上的主动有点少见的说…毕竟咱家雪绘还年轻呢,这样对于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的培养以及身心健康发展是否有一定影响?肖瑾我好担心啊。
「呜…!肖瑾真是的,有在好好听吗?」
雪绘凑过来嘟起嘴看着我,脸稍微凑近了些,令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口中的秽气玷污了那纯洁无暇的容颜。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裙摆轻轻摩挲着我的身体,程度和清风拂过无异,但已经足以唤醒某个十分敏感的部位。
「肖瑾,为什么把头侧开了?」
问你自己啊!我强忍着男性的本能,试图对身体的姿势作出微调,不让雪绘发现。谁知雪绘也刚好动了一下身体,正好压住了某个东西,给予了实在难以按耐的刺激。
「咦,肖瑾,下面好像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到了…」
啊啊啊!居然真的立起来了!
肮脏的巴比伦塔最终还是立起来了!而且还让雪绘注意到了啊!快消停点!作为和你共度了十五载春秋的主人,我可不记得有把你养成这么没礼仪的家伙!给我注意一下CPO!
雪绘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果然就算是纯洁的她也了解过相关知识,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还真是方便快捷的技能呢,跟红绿灯一样——现在是扯这些的时候吗!
「肖,肖瑾…」
雪绘仍然骑在我身上,眼角含泪,身体微微颤抖着。我赶紧尽全力安抚她。
「呃,这,这是那个啦那个!你看,不是常常说热胀冷缩吗!哎呀~这个房间是有点闷热呢,我们又挨得这么近,细胞有氧呼吸产生的热量无从散发,所以海绵——呃不对,所以身体的某些地方才会自然而然地膨胀…」
「肖瑾去死啦!」
「噗呃!」
雪绘快要哭出来一样,从我身上跳起来的同时将魔力倾泻而出,前一刻还在床上动不了的我被突如其来的魔力涌动掀飞,在空中旋转了若干周后嘴啃墙地撞到了病房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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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知错了。」
雪绘很诚恳地朝全身缠满绷带、只露出一个头的我鞠躬认错。
「刚才是谁说要赶回去上学来着…」
「不,不用担心!虽然看起来很夸张,实际上这些绷带的效果超棒的哦!之前已经预先施加了术式,大概一个钟左右就可以完全痊愈了!」
「这样啊…」
可是,直到现在还感觉身体像是被弄散后又慌忙拼起来的积木,试图翻个身就会从各处关节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刚才缠绷带的时候也隐约感觉手指头的数量好像不太对…但脖子又动不了,不能转过去确认,希望是我的错觉。
另外,饱受折磨的不仅是肉体,还有心灵。
不是指刚才骑乘位那事儿。
是说「资讯爆发」残留的副作用。
雪绘似乎是从我紧皱着的眉头看出我正忍耐着某种疼痛,事实上已经真的头痛欲裂了。她叹了口气,从旁边抽了张纸巾,帮我拭去了额头上的冷汗。
「…多谢了。」
虽然实际上帮不到什么,但拜那份温暖的心意所赐压抑的胸口确实好受了些。
雪绘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默默地看着我。这副情景和昨天刚好相反呢。
「雪绘。」
「嗯。」
我忍着一阵一阵的扰人头疼,向雪绘问道。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雪绘多半也猜到了我心中的疑问,将救援行动最后的部分娓娓道来。
「休斯消失之后,你也原地倒下了,失去了意识,看起来精神上的消耗非常大。其他人把我们身上的拘束纹装解开后,通知结社总部指派直升机运送重伤员,战俘也一起押送回去等候处置。不过,肖瑾你比较特殊,是直接由我们几个擅长『代步魔法阵』的魔法师多人接力背回来的哦,待遇很豪华吧!」
「非要用人力?太不安全了吧,就没有魔法飞艇之类的么…」
「以前有过这个研究项目,不过经部内会议讨论后认为性价比太低就放弃了。」
科学派的家伙们还是照样那么现实呢。
「把你送回来的时候仍然处于昏迷状态,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然后就有一位年轻的魔法师提议,让我…像刚才那样…」
不愿回想起刚才那尴尬一幕的雪绘低下了头,用余光可以瞥见再次烧得通红的脸颊。老实说看到这样的她我有点开心。
有种久违的感觉呐,虽说实际上只过了不到一天。
「哎,本来想说回去找那位有想法的年轻人谈谈人生,还是算了吧。」
反正结果上看对我也不是全无好处~话说回来,一有萌妹子骑在自己身上就能从昏迷中苏醒的我也很奇怪…是不是去找医生进行下心理咨询比较好呢。
接着,雪绘看起来还没打算结束这个对话。
「肖瑾,关于你那个术式…」
「…」
「效果是随心所欲改变周围的一切,对吧?」
「嗯,可以这么说。」
果然,还是无可避免被盯上这点么…雪绘的神情突转严肃。
「阿波罗之轨」是在不知道我拥有「资讯爆发」的前提下答应结为合作关系的。在得知这个情报后,不管是结社内的科学派还是宗教派势力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恐怕都会感到惊恐吧。
宗教派会认为我拥有一念间把他们从地球上抹消的力量,把我视为大敌,而科学派的魔法师也会对与我的合作关系具有太多不确定因素而产生危机感,觉得我搞不好哪天看他们不顺眼就把他们格式化。乖乖…真能做到那种程度我才开心咧!说了多少次刘蕊学姐那次已经是极限了…
而面对这样的部下,以及同事,还有上级,雪绘就算想为我说句话也不得不顾及自己的立场。
「肖瑾,从今以后不许再用那个术式。」
对我的处理应该不止如此。恐怕,底线起码得是「暂时中止合作」,把我排除在外,然后再开会讨论后续措施——
「让人看着很心疼哦。」
…
我惊讶地稍微侧过头看向雪绘。她正夹杂着关切与无奈地注视着我。
「真是的…受不了你这家伙。擅自跑来救人家,打不过别人又擅自硬要开挂,结果受制裁了吧?唉,所以我经常在结社里强调:开挂是不好的!我们爱实力,但要取之有道!著名的中世纪魔法师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也说过…」
「那啥…雪绘。」
我略带抱歉地打断了雪绘声情并茂的演讲。
「只有这个?」
「呃,什么意思?」
「你们…『阿波罗之轨』除了不我用『资讯爆发』,没有说别的什么吗?」
「唔,还有什么呢…啊对了,好像是说有鉴于肖瑾你在救援行动中作出的突出贡献,结社打算对你进行表彰和嘉奖,可以从今天开始酌情给肖瑾你每天提供免费餐饮,外加报销你一个月内买手办的费用。除了这个应该没别的了。」
「哈…我还以为会对我进行一些人身限制耶,或者至少是断绝联盟关系之类的…」
「为什么要断绝?大家都说肖瑾你很可靠啊!」
我…可靠?
「是啊!肖瑾你自己不觉得吗,你可是在营救行动中立了很大功劳哦!溃败后组织大家反攻的时候也是,冲进地下据点来营救我们的时候也是。特别当你一个『月牙天冲』把石壁打穿、带头呐喊着跳进来的时候超帅的!哎呀~说得我个女孩子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呆呆地看着雪绘在椅子上害羞地捧着脸自作多情的样子。
「雪绘…」
「嗯?」
「你们不害怕吗?我的…术式。」
「完全不会哦。」
她向我展露的笑脸是那么温暖,那么令人安心。
甚至怦然心动。
「可是宗教派系的那些家伙很担心我会成为他们的潜在威胁吧?就算是技术开发部的成员也多少会想『有这种家伙在身边好吓人』之类的…」
「那也不会成为我们抛弃伙伴的理由。」
一字一句,比不上钢铁的铿锵,但确如磐石般坚定。
「为求安稳而背对于我们有救命之恩的同伴,那样不符我等『阿波罗之轨』技术开发部的道义。虽然有点晚,还是要对肖瑾你说一句:我代表技术开发部全体成员,以及『荒原野草』感谢你的舍身救助,避免了结社内科学派势力的完全覆灭。」
雪绘站起身来,朝我鞠了个躬。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我们结社名中的『野草』其实有两个寓意哦。其一是『愿死为腐土,滋润大地』,其二则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肖瑾,你就是上天在这个时代赐予我们的春风!呐呐,我偷偷告诉你哦,别说给宗教派的家伙听:之前和『保镖』还有『护卫』他们商量过,哪天等我们『荒原野草』复辟了,就请肖瑾你来当社长!怎么样,心动了吧?」
我看着作神秘状凑到我耳边低语的雪绘,完全愣住了。
话题不但进展飞快,而且完全朝着始料未及的方向。
「综上所述,肖瑾你对大家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哦,不用担心被排挤什么的。假如结社上头那些老顽固对你图谋不轨,就由我们来把他们打飞!」
雪绘夸张地比了个「交给我吧」的手势。
哎呀,怎么说呢…
有点小感动…
鼻子不由得一酸,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喂不行啊,现在全身都动不了没办法把眼泪擦掉,被雪绘看见了会被笑话的耶!呃啊啊啊,加把劲,给我忍住!忍住!
「肖瑾!?为,为什么疯狂地眨着眼睛?是眼皮抽筋了吗!喂,监控室,监控室听到了没有!肖瑾眼睛出问题了,快叫眼科医生来VIP病房!」
在雪绘看到我反常的样子大惊失色、「啪嗒啪嗒」地一溜烟跑出房间去找医生之后,我终于忍耐不住,任凭泪水盈满双瞳。
「呜呜…吸溜…」
哭了出来。
上次流眼泪还是在通「Rewrite」篝线的时候呢…真是难看。
不过,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看来是我太多虑了呢…心机有点过头了,总是把别人想得跟自己一样坏,生怕自己被人排挤、遭到遗弃。这种思考方式很不好,要改。
人家可是把我当作「同伴」的说。
多么陌生,而又亲切的名词…
一度以为自己不配拥有,放弃了拥有,它却还是不计前嫌地找上家门,来慰藉我扭曲的心灵。
「其实,技术开发部的家伙们也不坏啊…」
改天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是否加入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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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半,我和雪绘背着书包走在上学路上。
「话说雪绘,还是有个地方不明白耶…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资讯爆发』的魔法阵是长那个样子的?」
和休斯战斗的时候,多亏有雪绘在一旁指点,我才能顺利地把那串外星语的轨迹在地上走出来,虽然途中磕磕碰碰的不太顺利,但终究算是完成了,这才成功发动了术式。
「哦,那个啊,其实你的凉宫——」
「叫团长!」
「…团长大人的动画我也看过,顺带把那个外星文也记下来了。」
「传说中的过目不忘!?好羡慕~」
这家伙有超忆症吗。
「我们也对你那个术式很感兴趣呢…教你运用魔法阵的是那位卡洛琳娜小姐吧?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
雪绘看着前方说道,接着略带不满地瞄了我一眼。
艾丽莎说,暂时别把她的理论外传,所以刚才雪绘问起「资讯爆发」的原理时我都缄默不答。
嘛,也不急在这一时,现在暂且转换下话题吧。
「但最让我惊讶的是雪绘你居然会看团长耶…」
今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你们科学派不是很忙的吗?怎么有闲情逸致看动漫了?」
「你以为是为了谁呀…」
雪绘又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还不是为了接近肖瑾你,才迎合你的兴趣去看那些日漫…啊,真不想回忆起来,开头两话的少儿不宜场景实在太过火了,偏偏当时还是技术开发部全体人员聚在特制会议室中对着IMAX巨屏看…要不是周围的人不停地安慰我,我搞不好会哭着跑出去。」
看来是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呢…不过我觉得雪绘身为一位光从年龄上看已将近更年期的女性,对那种程度的画面反应过度也很奇怪。不就是袭胸嘛…而且袭击方还是女性。
「嘛,没事啦,第三话开始就变得有意思了嘛!」
「那倒是,资讯理论和时间平面理论都挺有想象力…不过啊肖瑾,以后不要看太多那种类型的动画!不利于培养正确的性别观念!」
「诶~不至于吧…」
团长的尺度已经算很收敛了,相比起那些跟方便面一样全无营养的肉番。再怎么说也是京都出品,人家卖座靠的本来就不是大尺度画面。
「要有点责任感啊肖瑾!作为魔法界的新生代领军人物,你怎么可以不起表率作用,带头营造和谐风气!你看,报纸和网络评论上也常常说,日本的宅文化侵蚀青少年内心造成下一代的堕落。虽然媒体这种东西不能尽信,但我仍然认为有必要…」
啊,又出现了,官腔训话版的雪绘。果然我们之间还是存在一定的年龄代沟吗…不过也挺萌的。
就在我思索着这种萌点是否应该纳入反差萌的时候,我们的前方远远地出现了一个朝这边来的人影。
以及,标志性的,飘逸单马尾。
「陈可儿…?」
也是呢,这是在上学路上,碰巧遇见了也没什么奇怪的,要不上去打个招呼——
不,当然很奇怪。
和平常的上学路途不同,今天我和雪绘是从「阿波罗之轨」总部出发前往学校的。我们的打算是先步行一小段,然后再使用移动术式,所以眼下离学校还远得很,周围是一片荒废的郊区。在这种地方出现学校同学,可绝对算不上正常。
还不提陈可儿那漆黑的连体紧身衣。
她踩着同样是黑色的高筒皮靴,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散发出明显不大友好的气息,一身黑的装扮在清晨的薄雾中相当惹眼,宛如前来收割人命的死神。
雪绘皱起眉头,双手做好绘制的准备。
然而在那之前——
「『剃』」
真的是,如电光石火一般,全无征兆地,陈可儿保持着向前跨步的姿势出现在我面前。
「『指枪』」
然后,右手食指化作枪弹,完全没入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