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势已去，静如止水。
莫怜收回平握的长剑淡声道：“得罪了。”说着伸手将那随风吹来的那缕发丝捻住。
十香愣在原地目光稍有呆滞一时不知该说何。清风拂过她的长发竟显出几分异样的恬静。
她感觉到了在莫怜那一剑之下自己身上似有什么东西断开了。
对此莫怜并未理会什么，只是淡淡解释道：“我已斩断了你与祂的之间的因羁绊，如今你已不会再回去了。”
“真的！真的吗！”
“放心吧，平日里你只要不大喜大悲便不会再有引发空间震了。你且先适应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会传你炼化灵力的法门。”说到这他又强调了一句，“记住！在此之前莫要长时间靠近在下，尤其是你我肌肤间的直接触碰尤为禁忌。”
“唔～为什么不能接触莫怜呢？”十香疑惑的问道。
“莫要多问，你若不希望本体消散的话便休要于在下又过多的触碰。”
“那么之后是不是就可以牵莫怜的手了呢？”十香歪着脑袋纤长的食指轻点下唇十分可爱的说道。
“为何是要牵手？”莫怜不解道。
“唔——”她食指相对而触，纯真无邪的脸庞露出少女改有的娇羞，似是有几分怯懦的说道，“因，因为莫怜的手很舒服，牵着有一种很安全的感觉。”十香说着拿苹果般的清颜顿时又红了几分。
此情此景，还当真像是羞涩少女向心爱之人表白心迹。
若是以单纯的景像而论绝是勾动少年心弦的致命一击。
还当真是美妙啊。
只可惜……即便是这般美妙的情景也只是引来了莫怜的一句“不过是生灵对母体的依恋罢了。”
听到这十香不由得宛若一只做错事的小猫般耸拉着脑袋，不由得惹人怜惜。
“不过若是喜欢待你巩固灵体后不算逾越的接触我并不反对，手腕、手臂皆可。但是莫要触碰我的手掌。”
“为什么～～?”
“……记着便是，何来这般多的为什么。”
“好吧。”
◇
莫怜头一回发现教与他人修行是这般难事。
“……静心凝神，心平气和……放缓呼吸不要多想便可。
手捏子午决……不会子午决便将拇指指尖置于无名指根部而后握拳……至小手指边上的便是，将那单独的手指置于此处而后握拳。
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脐，目光回收……”
他二人正盘腿相对，素色衣袍与紫色丝绸样的裙䙓共同铺在那翠色生机的绿草地之上。
莫怜闭目手捏子午决，端庄典雅有若那古刹中的神佛，又似不属于凡尘的谪仙。
此时他正传授十香炼化灵力的法门。
其声若深谷幽泉清脆悦耳，又似那天边浮云空灵飘渺，悠悠如编钟绵绵，缈缈若竹笛轻吟。好似那清风抚平心间的烦躁，又有那极北之地的凛冽刺骨，入耳便是催人清醒……
“将自身最本源的灵力波动赋予到其他灵力之上，使两者间的波动达到相同……”实际上灵力的炼化并不复杂，若是要举例的话便是有些类似于科学中的“量子纠缠”，也就是聚拢天地间的灵气于体内化为灵力，再借体内的本源灵力同化那些外来的灵力……当然现实中不可能这般简单。
总之灵力的运用便是有若“量子纠缠”却又比之复杂无数倍的存在。
当然莫怜已经放弃而转用白话文了。
没办法，给一个什么都不知的先天生灵讲道用繁杂的古语着实有些困难的，尤其教学者还是一个不怎么通人情事故的“灵”。
同样莫怜他不让十香触碰自己是有理由的，攻伐之剑——白莲，莫怜的本命灵宝。也就是那柄剑身上遍布细碎裂痕的莲格素剑是柄可以斩断一切虚实之物的道剑，凡金石、宝玉、羁绊、因果，一切可以形容或言语的事物皆可借此斩断。
十香身上的灵力又是有小半来自莫怜的，而这一部分灵力也非莫怜本意赋予的。故而若有身形上的接触必然会尽数回归，这是因果无关大道。先前之所以无事仅是因为还有着一道力量在与莫怜接触罢了。正如在两颗极为相近的恒星之间的一块处于相互引力平衡处的一块陨石或行星，试问当一处恒星的引力忽然消失是会发生什么？
所以当莫怜斩断十香的羁绊时这灵力的中类似振幅的部分便被他那先天灵力中强大的共性所同化，随可依靠自身调整来强行压制灵力的回归但也是有极限的，也便是身体的接触。莫怜现在可以保证，只要十香现在与自己有哪怕一丝丝的肌肤触碰她这一身灵力便会在瞬间被莫怜所夺走。
或许有人会说莫怜为何不以白莲斩断自己与十香间的灵力羁绊。
但你可知即便是再怎般强大的利剑也有其不能之处。实质之物先另说，凡虚幻之物莫怜不可斩与自身直接相关之物。
这是缺陷，也是必然。凡羁绊、因果之物若要形若便如那一根根无形的细丝缠于天地万物之间，羁绊相连，由因生果，由果生因……道剑白莲天生不染因果，不入天道推演。也正因如此，其持有者也在大衍之外故而在天道眼中亦是不染因果，但随似无物真实之中因果的纠缠却又是依旧存在的。正如那道剑白莲虽有不染因果之称却又可被莫怜持有一般。
这世间从不会有人可以真正避开因果。
天道酬勤，地道酬德，人道酬诚亦是对此的见解。
世间因果虽有规避之法却无，全避之能。避世而行随有用但无全用。
唯一的方法便是以勤补因果，以德了因果，以诚断因果。
天道“无情”而生灵有情，唯以此法可避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