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界,一个黑暗的世界,虚无且空洞,仿佛是在宇宙的深处一般,但却没有日月,没有星辰、亦没有生灵。
然而今日这孤寂且辽阔空间中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道倩影漂浮,其身披一袭白色古裙飘飘摇摇仙气缈缈,将那宛若剥壳鸡蛋般白皙水嫩的肌肤点缀的更为通透,突兀的为这昏暗的空间带来了些许光亮。
宛若飞瀑般的白色秀发伴着衣裙无风自动,遮拂着将那双昏沉晃晃又有神炯炯的桃花白眸连同那张惊鸿绝美的面庞点缀出几分朦胧的美感。
白衣、白发、白眸,再加上那不入凡尘的空灵气质不是莫怜又是谁?
先前四糸乃坐于莫怜怀中时他便开始尝试借着这次接触来分析精灵进出邻界的方式了,实际上也无须细究无论是何种世界其进出方式多无外乎三种:“门扉”(联通两界的空间之门)、“信物”(破除两界界壁的钥匙)、“烙印”(由世界掌控者直接打破空间强行带走)。此三者各有优劣,“门扉”多稳定但却无法移动,“信物”可移动却极意被洞悉禁制而被旁人利用,若无其他最为实用的自然是“烙印”,只是“烙印”亦是有繁简的若无系统的学习或参悟无论是看似多么复杂的“烙印”皆是徒有其表的,于莫怜而言真要运用无异于在电脑上将某张图片“复制”“粘贴”一般简单。
至于为何不在十香身上寻找么,毕竟先去莫怜并未想到对方竟会使用如此简单的“烙印”,且其亦是在那一剑斩断连接之后防微杜渐,避免有何漏洞而探查“残骸”后察觉的,而当发现这不过是一个看似复杂的几何图形时……虽然并未有太大波澜,但终是有几分意外。
微微扭头,将视线投向在此地唯一可以为这死寂的世界提供些许光亮的便只有那远处的恍如星辰般的十个光点。
那才是真正完整的“世界”,而此时他所处的位置更因该被称为“领域”。莫怜没打算过去,因为如同这般将所创造的世界放置于“领域”中便代表了“领域”才是主体,故初“领域覆盖”外,无论如何皆是要受制于对方的“领域”中的。不过既然“世界”在领域之中且依照周围道韵的波动来看,应当是于“领域”中产生“世界”的,即其“领域”的属性包含了“创造”的法则。
当然这与莫怜而言无太大影响,毕竟务实而论于他而言这世间恐怕已经没有几条法则可以影响(注:这里的影响是指稍微有点作用)自己的剑了。
而莫怜之所以将目光投向那十颗星辰是因为——下一刻,只见他右臂微微抬起手中出现一柄无暇莲剑,而后握住长剑在毫无立足之地的空间中,足尖轻点以其为中心形转而剑动。外层的衣裙随着身子的旋转而扬起,露出了此前一直藏于裙底的裹着素白绣鞋的玉足,掌中长剑亦随之舞动。
这是在蓄势,古武的真气同灵力、元力等不同,其的瞬间爆发与爆发速度比之同境界的其余修士皆要强要快,常有同境界无敌之称,且几乎不受任何外物影响,不论是对方是何种修士、何种环境,亦不论修为几何、血脉几重皆可全力对敌。
这便是人族独有的修行之道,也便是为何莫怜会在此地以内力催动剑气的缘故。
剑随身转环一周,长剑划过,止而剑气透体而出,剑光划破混沌,剑意随心而赋斩断法则阻隔,随之冲向前去,仿佛是要连同这片空间也要一同斩断。
一剑所指自是那恍若十颗星辰所连成的世界,莫怜要逼她出来。
“不好意思、那可不行啊。”
正如他意料之中,剑光划过还未至百米时,忽然剑气前方,自虚空中出现了无数的光之粒子,随着剑气的靠近那一团光之粒子仿佛是被搅动般化为了光的漩涡欲将剑气绞散。在相触之一瞬皆化作了虚无。
这一剑被抵消了。
“是时候将东西归还在下了吧。”莫怜看着远处光之漩涡消散时自其中出现的少女,“它不属于你。”
那是一位太过娇美可人的少女。
如丝绸般艳丽的银色发丝散落腰间,身着一件白色的无袖纱衣……或者说礼服更为合适。
她赤着足,轻薄的礼服贴在洁白通透的肌肤,更显其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脑袋两侧,上臂乃至胸前点缀着的由银白色花与叶装饰,露出了宛若凝脂般细嫩的香肩。那一双带着些忧郁之色的蓝灰眸子,更如点睛之笔般为她的美丽更增姿添彩。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只是想把真带回来而已,这股力量对你而言不是可有可无的吗!”少女戒备的看着莫怜,她皱紧眉头,脸色沉痛地接着说道。
“汝之所愿与我无关,无论是想复活何人亦或创造一个赝品或伪物皆与在下无关。”莫怜无视对方愤怒的情绪继续说道,“但阁下之所作所为却使那股力量欠下了因果,须知阁下所欠的这一段因果可是由在下来还的。”
“……我只是想让真回到我的身边而已!我有什么错!”她说着将手放于胸口,“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欠下了因果等真回来之后我可以去还。”
“阁下所为自是无论对错,在下亦是知晓汝心中之悲痛,但欠下的因果却并非是说还便可还的。因果二字缥缈虚无,玄之又玄却又若附骨之疽,粘之便须刮骨割肉才可偿还。此便如海面之上的石油,鸟兽入其中又怎可轻易脱身?你本就深陷其中而今又将在下拉入泥沼当中又谈何带我离去?”
“天道造化,人事情非本就无关对错。如果仅是创造一个赝品以寻求慰藉单凭阁下的力量便可做到,但若是想再造生灵重聚已化为虚无的魂魄,可以告诉阁下纵使你有“创世”之法则也绝无可能。”说到这莫怜那淡然的神情莫名带上了几分落寂。
“我不能接受一个不是真的真,如你所说我有“创世”法则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少女激动的说道
“闭嘴!”然而还未说完便被莫怜打断了。
他看着少女淡淡说道:“凭你那微弱的法则之力又有何用?你可曾悟得大道?可曾洞悉这世间生灵之走向?为何而生?又为何而存?在下都无法做到你又凭何来的信心?”
这并非莫怜自大,而是他早已洞悉了“创造”之本质——相似却不相同,正如那一句“岁月悠悠,这世间终会出现一朵相似的花”一般,这无关修为,而是与眼界有关。你越强大了解的越多便会发现经由你手所创造出的事物便会越不完美。
能使他坚持下来的唯有那股执念,总有一天会承认那股无力感。
天意如刀,纵使可强逆天道也做不到再造故人。
“再相问,可否将力量归还与在下。”也只是问问罢了,莫怜依旧知道结果了。
他眉目淡然,缓缓抬起手中长剑斩出一道剑光,随后足尖轻点虚空向少女冲去。
面对莫怜的攻击少女并未有慌乱,只见她缓缓抬起手,随着周身灵力自发流转其身后一个巨大的球体自扭曲的空间中现出身姿。
“————万象圣堂(Ain Soph Aur)”
随着这一声轻喝响起,那浮于少女身后球体表面波澜霎起,其形状也随之渐渐转变化为含苞待放的花蕾。
接着随着层叠环绕的花瓣依次绽放开来化作一朵傲然于世的巨大的花。
花开似蔷薇,花形若牡丹,瓣如莲。其本该为柱头的花心则端立一位背生双翼的金发少女,**这身躯好似天使般为神明献上真诚的祷告。
娇艳而又端庄,清涟而又显几分诡谲。
少女亦是精灵,而这便是她的天使。若要加以形容便可理解为具现化了的『死亡』本身——死(花)之天使,而莫怜则更愿意称其为“消亡”,若要唯美一些便是“盛放中的凋零之花”。
随着的展开先前那将莫怜剑气抵消的光之粒子如花粉般自其中飘出,化作光的漩涡将那临近的剑气搅碎。
“绽放吧。”以少女的这句话为信号,更多的花粉飘出,层层叠叠不知几何。不断的填满周围的空间,侵蚀着周围的昏暗。
下一刻,随着莫怜的不断临近光的花粉开始躁动,以少女为中心旋转化为光的风暴来对抗那个妄图袭击创物主的狂徒。
莫怜并未在意这些亦未停下脚步,淡然面对扰乱其视野的由花粉所形成的风暴,只见他左手一挥衣袖,而后听得一声轻喝
“谪!”
随着这一声轻喝响起,那不可计数的光之花粉所形成的风暴竟被尽数拂灭只留四周零星几粒光电得以留存。
仅是片刻莫怜便已尤为邻近了。然而当他挥动手中剑刃斩向少女时,忽然自少女的灵装中伸出的如触手一般的物体勘勘拦住了长剑的去路。
与其薄弱的外表不同,无论怎么看都应当是衣服的一部分的轻薄柔软的光之带,但是正是这个并不牢靠的绸带在被彻底斩断钱竟能使那可斩开空间阻隔的长剑偏离了原先的方向。
当然称之为绸带并不恰当,若无事而论应当是守护精灵的绝对铠甲与堡垒——灵装的延伸。
“<轮回乐园(Ain Soph)>——”趁着莫怜剑刃偏转的狭小空隙少女开始呼唤她另一个天使的攻击。
“【枝剑】。”随着声音的落下,瞬间无数如剑般锐利的枝条自虚空中突然出现,以莫怜为中心自侧面以及身后向其刺去,依照那灵力波动来看这每一道枝条皆有着可以伤到他的力量。
对此莫怜并未有过多反应,他反倒像是忽略了这些攻击一般,只见他左手迅速抓住那被斩断的半段连接着少女灵装的光带向后一扯,与此同时舍弃手中长剑右掌握拳朝着少女的面门冲去。
而后只听得一声
“散!”。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那原先被莫怜舍弃的莲剑随声散开化为一道道与莲剑不尽相同的莲格宝剑向着周围散射开去精确的打破了每一道枝条的进攻。而在压制<轮回乐园(Ain Soph)>——【枝剑】的进攻后莲剑则在瞬间调转方向以无人持有之姿劲直朝着少女刺去。
凭空御物杀敌此便是御物术,或称御剑术。
此时局面瞬间反转。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少女亦如莫怜那般忽视随后赶来利剑而专心抵御那扑面而来的秀气拳头。
只见她手背交叠以掌面拦下了那先至的一拳,随后一臂外展以卸去当中力道,而一手成掌运转灵力不急不缓的向莫怜拍去。
这一掌是有着古武影子的灵武。
若要加以分析便是有若太极推手一般的动作,依靠灵力构筑虚假经脉配合灵气运行打出来的伪古武。其特点便是如古武般爆发力与爆发速度极强极快,而缺点便是对灵力的消耗几乎是同等威力的灵武的五至十倍不止。
对此莫怜亦是一掌甩出,手背在接触对方手掌之一瞬瞬间变式,一扣、一扳、一靠,借着巧劲将这一式破除,将那掌所饱含的灵力迅速炼化引入体内,以及将少女击退之一丈开外。
这一下他二人各有算计,少女借着这一记是为了拉开距离以拖延一丝剑雨袭来的时机,而莫怜则趁机抓住离自己右掌最接近的一柄莲剑接着这段距离蓄势冲着少女斩去剑锋犹有开天之势。
然而下一刻剑锋划过,莫怜手中的那柄莲剑……
断了。
————————————————————这段打斗终于也完了!天那,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去研究搏杀功夫的啊,太简洁了吧!而且细节都有点不敢写啊……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