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之类的完全没有在脑海中出现,我反射性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不同意。」没有经过一丝思考,答案就像是从口中漏出来一样:「我绝对不允许你让东云君身陷险境。」
其实仔细回味一下便能知道,我并不是唯一一个要取得同意的人。
首先要得到同意的必定会是东云君的家人,得到了他们的同意后才会来找我。也就是说,面前这个人已经成功取得东云君家人的许可。
皇桑一定手握我不知道的情报,并以此成功说服东云君的家人。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先把这个情报告诉我后才将这个话题搬上来,该不会是为了要看我的反应吧?
「可惜的是,我真的只是为了看你的反应。」
皇桑露出调皮的笑容说。
「……是、是吗。」
而我只能这样回应,同时为想多的自己感到一丝害羞。
真是个随性的人。
「总比训练有素的人好吧?」
训练有素?指的应该是……
「咕呃……!」
被皇桑的暗示伤到的伊塞亚桑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果然这两人有什么摩擦吧?
「……不用管那俩。」鸢隐桑注视着伊塞亚桑说:「过一段时间她应该会有所行动。现在的重点是你。你知道你刚才失去冷静的原因吗?」
「……我……失去冷静的原因……」
如果被亚季桑看到我刚才的表现,一定会非常惊讶吧。
不仅是身边的人,我自己对我的评价也是——沉着冷静。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刚才会没经思考便拒绝皇桑。
只是……身体在驱使我这样做。「必须要保护他。」这句话不断在内心的深处回响,不能忽视。
「在你的心中,东云司是一个重要的人吗?」
我把焦点放在发问的鸢隐桑身上。
「……他是一个有趣的人。跟他交朋友的话一定不会无聊,我对他的看法仅此而已。他好像喜欢上我,而我只想跟他说:『别开玩笑了』。」
千秋桑瞠目结舌,看来是对我的理念相当吃惊。与之相反,拥有读心能力以及观察了我一段时间的鸢隐桑则显得十分冷静。
她应该已经摸清了我的性格了吧。
皇桑和伊塞亚桑停止打情骂俏,带着平淡的表情倾听我的话。
将在场人士的反应尽收眼底后,我继续回答:
「我和东云司这个人的关系连朋友也称不上,只是点头之交。不常交谈的同时视线也很少对上,试问一个和我保持着微妙距离的人,要如何理解我呢?他看到的只是水面,对水深一知半解。
对他来说,几乎我的一切都是地雷。如果得知我的性格后擅自失望,东云司这个人便会化身为新的『恶心』象征。」
我的语气坚决不移,是为了将目光从事实别开。
明明心里已经察觉到,我失去冷静的原因不就正因为会遇到危险的是东云君吗?
我也知道,过往曾庇护东云君。
我没有接受这个事实的勇气。
因为这是矛盾之争。不单只有东云君不了解我,我也不清楚东云君的为人。这样的我竟然会有「必须保护他」这个想法?
「——换句话说,我就是『恶心』的化身呢。在没有确凿的理由之下,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另外一个人呢?」
我低头自嘲。
「这本是不可能的。」语气里带有喜悦的皇桑来到我的面前。「你们俩都拥有爱上对方的确凿理由,只是我们把那份记忆藏了在你内心的最深处。」
说完后,皇桑将小手放在我的头上,轻抚了一下。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说自己的。因为我一定会告诉你想要的情报。」
皇桑微微皱起眉头说。
「我只是对自己没有太多自信而已。刚才那番话……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话啊。」
皇桑将我们俩的理由隐藏起来了,如果这个猜想是错误的话……那我便会摇身一变成为我最讨厌的人。
……抱着今后一直讨厌自己的决心,比想象中还要轻松。
「……唉……所以我才说……现在才不是最幸福的结局啊。」
皇桑一边说,一边在我的头上乱来,把我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最幸福的结局?你的意思是……?」
我用手粗略地整理了头发后说。
皇桑又叹了一口气,轻力弹了下我的额头。
「就是字面意思。不要这样对待自己啊,只有看着你的这边才觉得痛苦,这也太奇怪了吧。就算你们俩在一起了,这也只会变成一道刺,同时永存在你们俩的心中。真的是……谁都不会获得真正的幸福啊。」
「……」
听到她的话,我只能无言睁大眼睛。
为什么无力的弹额头和语气平淡的话语……会让我的心宛如被绞碎般难受呢?
……记忆……
是被隐藏的记忆。一切的关键都在于消失的记忆之中。
「过去不应成为枷锁的,偏偏你们俩却被记忆中的钥匙束缚着,导致一直在不需要打开的门前徘徊。真是讽刺啊……明明那家伙就是因为认为你们的过去不应这么不幸,才将其替换掉的。」
皇桑一脸感慨地说。
整句话都是我听不懂的内容。
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猜测到的东西,所以我放弃了揣摩,直接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肯定的就只有记忆有一部分是假的。那么请问皇桑你能够恢复我的记忆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想到四个月之后的暑假才帮你恢复记忆。」
暑假……为什么?是……因为她有一些想要我们做的事,而那些事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对,就是这样。你、绫乃、千秋,还有……」皇桑按话里的顺序指向我们,最后再次对着我说:「还有你最爱的司也是主要人物。当然,我和伊塞亚还有司的家人也会帮忙。」
此时鸢隐桑搭话:
「任务内容现在就说明,东云司的话就留待暑假的时候再邀请。我们负责准备工作。」
「准备工作?」
「这个就让我来说明吧。」伊塞亚桑接下了说明:「这件事无法在周末之类的短时间内完成,所以我们就选择在暑假进行我们的计划。既不会影响你们的上课出席率,也不会害你们不能做功课。放心吧,最慢也就一个月可以搞定。」
「一个月……是要出很遥远的地方吗?」
如果一个月都见不到东云君的话……我摇摇头,弄走不必要的假设。
「是远还是近,由你来决定。」伊塞亚桑说了句玄乎的话。我稍稍歪头表示不解,她继续解释:「我们计划要司和绫乃前往另外一个故事。」
「另外一个……故事?」
"Yep, another Story!"
为什么要用英文重复?
「……所以说另外一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想强调一下自己是外国人而已。」皇桑轻力推开伊塞亚桑:「『每一个世界的日常都配得上称之为故事,故世界即故事本身。』这是伊塞亚说过的话。她从那时候开始便将故事代替做世界。」
伊塞亚桑十分高兴,大概是因为皇桑引用了她的话吧。
「也就是说……东云君要跟鸢隐桑一起到另一个世界。那是个怎么样的世界?」
由于我更关心东云君的安危,以致我对能跨越世界这件事并没有过大的惊讶。
「原本是一个战乱的世界。」
眼尾余光中留意到惊讶得千秋和稍稍睁大了眼睛的鸢隐桑,看来她们俩也是第一次听说。
「……原本?」
「对。」皇桑一蹦坐上对面的沙发上,伊塞亚桑也紧随其后坐在她旁边。「在我发现之前,那里是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魔法就相当于科技,所有魔法使都致力于研发更具杀伤力的魔法。只不过——」
皇桑竖起了一根手指。
「魔法有一个最大的限制——玛娜,或通俗易懂点说,就是魔力。」
「魔力……是有限的吗?」
我提出问题。
「原则上来说,玛娜是无穷无尽的。可是那边的人类不能一次性操纵大量的玛娜,加上一次只能使用一个属性的玛娜。」
「就是说……不能同时使用火属性跟雷属性的魔法吗?」
「嗯,就是这样。」皇桑点头同意千秋的假设:「毕竟人类不是最具有魔法才能的种族,精灵才是被玛娜眷顾的种族。」
感觉Shelter和魔法使某程度上有点相似的同时,也有将才能、种族,还有……战乱联系在一起后的不祥预感。
「实在是很遗憾的事。」皇桑低下头,将语调降低:「机缘巧合之下,精灵族发现了炼金术——一项不须借助玛娜的力量,便能改变物质形态的技术。」
「……魔法和炼金术……」
为什么我没有对这荒唐的背景感到不可思议呢……是因为眼前已经存在「神」,还是别的原因……
啪!
皇桑突然双手合十。
「好,那里的大背景就是这个样子。欲知后事如何,就请待下回分解!」
「……哈?」
戛然而止的说明使千秋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我应声忍俊不禁。
「你还想从这个人的口中听取什么情报?剩下的就是由我和东云司发掘吧。」
我点头同意鸢隐桑:
「对,就正如鸢隐桑说的一样啊。至少皇桑给了我们一个心理准备。千秋桑你也不放心让鸢隐桑前往一个充满谜团的世界吧?」
原本是一个战乱的世界……也就是说皇桑她并不知道那个世界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到头来还是充满谜团。
「不用担心,不管怎样我都是一个Shelter。我一定会保护东云司的。」
鸢隐桑淡然地说。
第四种人类……是和Shelter有点不同的人种,可是本质上还是归类为Shelter吗?不,她的身份已经没有所谓了。这里只需要说:
「是吗。真可靠。那么东云君就拜托你了。」
「嗯。交给我吧。还有……」鸢隐桑稍稍别开了眼睛:「叫我绫乃……就好。」
「……嗯,以后便叫你绫乃桑。」
是察觉到我只有叫她的时候才会用姓来称呼吗?真是会留意细节的可爱女孩。
那么,也是差不多时候说出皇桑最关心的话了。
「皇桑。」我闭上眼睛,下定了决心:「我同意了。我相信东云君和绫乃桑的旅程是一个关键。」
「嗯。谢谢。」
皇桑微微弯腰,向我道谢。
「不用向我道谢。如果东云君和绫乃桑出了什么事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那是当然。我可以向你保证,司和绫乃在那个国家,绝对不会被伤到一分一毫。」
皇桑露出自信的笑容。因这张笑脸,我差点将她的话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