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纽约的牲畜作家

作者:浮世清欢羽 更新时间:2020/4/19 16:27:04 字数:2120

(注意:本章为番外篇,与主线剧情完全无关,可以理解为浮世在睡着之后触发的另一条时间线。)

我在纽约的街头淋着大雨,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是背着的一个防雨背包和里面的廉价笔记本。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从垃圾场捡到的鼠标和电池又被人偷走了,现在只能在临时电源站靠着不时断电的插头,敲打键盘写作。

那群有钱的上流人士每每见到我用笔记本电脑电源插头连接上插座坐在地上写作,便开始以一种极其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在用他们的电费写作一样。

不过确实是如此,他们上交的税款,一定有极其微小的部分流通进街边的临时电源站,转化成电能钻进我的电脑。

可他们只注意到了他们自己的税款供养着我,却没有想过自己把我压榨成什么鬼样子。

我曾经也算是在文坛小有名气,只是因为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陷害,落得现在流浪在街头写作,还得每天晚上因为自己接受过教育而被强迫给其他乞丐流浪汉编故事。

他们把我二十年来积累的文学功底当做睡前的消遣。

所以我试着编一些恐怖故事来让他们离我远点,然后被他们打的住进了ICU。

要不是我把自己最初写作的那一台天价笔记本电脑卖掉,可能现在还躺在太平间等着领尸。

诶等到欧美国家有没有太平间?好像有吧?

“嘭”地一声,笔记本电脑断电了,我只好拔下充电线,托着长长的裤脚寻找下一处电源站。

大雨仍然在下着,似乎不肯停下来让我喘息一下,就好像那些追债的人一般时时刻刻在你身边监视着你。

先是白胡子的房东大叔拎着啤酒瓶跟我说我的名誉受损严重妨碍了他的这所房子,要我支付赔款。

然后是出版社的单方面解约和编辑的强行没收所有原稿。大概是怕我影响到他们的收益,就赶快把我除名然后拿着我写下的稿子创造出一个不存在的作家圈钱吧。

尽管我也因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很对不起他们,但是好像没有他们我也不会被人陷害。

最好的朋友前些时间让我去他的书店干活混饭吃,现在却已经住上了城市郊外的贫民墓地。

不过是乱葬岗罢了。

他在死前还立下遗嘱要把全部财产的一半给我活命和东山再起,却被一帮不知道哪里来的亲戚瓜分卷跑了,送到我手上的只有他那张没有效益的遗嘱。

不过还是很感谢他,能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关心我。

自他死后,再也没有我能信得过的人了。

然后就是乱七八糟的赔款和纠纷,我还被好几伙人莫名其妙的告上了法庭,自己给自己辩护了几句就被匆匆拉下台挨打和签我自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协议,赔光了所有的稿费,还有自己那一辆攒了两年半才买下的别克车。

人行道已经到了尽头,面前是嬉皮笑脸的红绿灯和没有面孔的行人。

大概当一个人极度失落的情况下,就连人的面孔也看不清了吧。

我穿过了红绿灯路口。然后身体从左边开始撕裂开来,就像是我三年前惬意的在上流社会的聚餐中撕开面包师烤制的面包一般。

唔……好像是救护车啊。

被救护车撞死什么的太离谱了吧,好歹来一辆高级跑车撞死我来让他愧疚一辈子啊。

算了还是少麻烦人家了,救护车就救护车吧,最好别把我背包里的笔记本撞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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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被人尝试着扒开,可那人却未能如愿,只能用高亮度的手电筒在眼皮外照来照去。

“别找了眼里没有沙子”我很想睁开眼睛给那个想要尝试着扒开我眼皮的人说。

后来我发现我睁不开眼睛了。

“我会死吗,要死就快点。”我干脆这样给那个人说。

“你不会死的,只是车窗玻璃扎进眼球永久性失明了而已。”似乎是一个护士在跟我说话。

喂喂喂这叫而已吗。

“那你能让我死吗。我现在活着也是浪费你们社会资源,再说我也不是本国人”我问道。

要是下辈子重来再能写作就好了。

“不行,救助站要你活着,他们要你在双目失明之后继续写作好做学生儿童青年人的榜样。”护士停止了翻动眼皮,开始一点点解开我眼上的绷带。

我清楚地记得出事前没有救助站的人留意我。

“我怎么活着是我的自由吧。”我接着问。

“你现在的人和身体都是救助站的,没有他们的救助你都不能躺在床上跟我说话。”

外面似乎有流水声,好像要打开窗户把我带走。

“那我真是个彰显救助站善良爱心的好机会啊。”我惨笑了一下,面前似乎亮堂了起来,可我还是睁不开眼,就连眼皮也动不了。

护士没有说话。

“我的眼皮应该是能睁开的吧?”我感到有点不对劲。

“那是你还没有适应,多试几次就好了。”护士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眼球受损是不妨碍眼皮睁开的,别当我没上过学,我就算流浪,也不会忘记学校教过的东西。”我感到自己在皱眉头,可带来的只有眼皮的不适感和麻木。

“我们把你眼皮缝上了,因为怕等会救助站的小孩子和媒体过来之后,你睁开眼会吓到他们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似乎是病房门口的一个医生在插嘴。

……

“罢了罢了,反正我睁开眼皮也看不见,就这样吧。”我坐起身子,然后发现自己左腰处的肌肉开始快速撕裂,似乎露出了肾脏一般。

"我们给你简单缝合了一下。所以你最好不要动。"医生似乎根本不关心我的疼痛,自顾自的说道。

那一个没有太阳的黄昏我一直在肌肉撕裂的疼痛中哀嚎。

还有一个人手欠的给我左腰泼上酒精。

真希望他是好意给我消毒杀菌的。

————————————————

我渐渐习惯了通过语音输入写作的生活,吃的住的似乎都很好,可是我明白这不是我应该待下去的地方。

媒体的采访一个接一个,甚至连城市市长也来亲自探望我。我很想在他们到来的时候告诉他们我是被逼无奈,可是每一次都被人打断,而后在媒体都走出病房的时候,我的伤口再次被泼上酒精。

我从某种意义上,已经不是人了。

是被囚禁的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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