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左右完成了一天工作中的第一个两千字，打开村上先生的《1Q84》第二部读了一章，然后就开始听着轻音乐看着落地窗外的雪层逐渐积厚。
今年的雪很大很大，不就便积累到人的脚腕，西边的街道似乎有兔子的脚印一直延伸到结冰的海。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间漂浮又像是在坠落的大块阴云缔结在一起覆盖着阳光，吸收着热量。忽然忆起自己曾经的善良。
只不过自己直到现在也还是善良到无可救药，反而总是被帮助过的人出卖欺骗。也是自己自作自受，非要为了那几抹人际关系引火上身，最后对方全身而退，自己不了了之，身败名裂。
我天生就是那种被人欺骗被人利用的性格，这是无可厚非的。
就像太宰先生说的那样，胆小鬼甚至会惧怕幸福，碰到棉花也会受伤。
我也是胆小鬼，只不过是害怕被冷落遗忘，一个人的背叛就会引起我心灵的绝对崩盘。就像儿时玩的飞行棋，忽然被傍晚讨厌的夏风“哗啦啦”的吹到了地上，旗子原地旋转弹跳，棋盘被风一直吹到很远的地方，闪烁着斜阳。
第一次被人坑的体无完肤还是在初三，一个关系不错的同学跟我要历史小测。（当时是在家里网上学习两个月，同学之间传答案也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便把自己的小测给他了。我记得他的班级排名还比我高七八名，跟我要小测的原因大概是我好说话吧。
肯定会有人跟我说：“你不给不就好了！”
但我想说的是，每个人都会有给别人答案抄的时候，无论是谁，也没有人会因为自己心中的“正直”而断送自己与朋友的关系。少年时期的我，同样是一个极度自卑的人，能跟朋友坦诚相见不必卑卑微微总是察言观色便是最好的感受。所以自卑的我，一直能希望给别人帮上什么忙。哪怕是违背自己的“正直”，也心甘情愿。我不会傻到把自己的“正直”永远贯彻到底，落得失去所有人际关系的下场。
再说，跟我要答案的人，也算是一个接近我心中“朋友”这一定义的人了。
至于他坑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把我当成同样定位的人，就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露馅的，这之后我向他追问他也闭口不谈，相信是直接把我拍下来的自己的小测给交了上去，这才被老师发现。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直接把别人的小测交上去的后果，但是他的居心我便不得而知了。
那之后的事情便是谁都能想象出来了，我在一开始跟老师辩解的时候还试图护他周全，帮他开脱。在发现他自己不打自招后又试着给自己辩解两句，结果得知他连我也供了出去。
后来我问他的时候，他不仅三言两句敷衍了事，说“不管了，都招了吧。”，还在日后继续把我当成曾经的那个疑似“好友”的人，拜托我事情。
可我似乎从他那里没有得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反而自己贡献出去很多。
暂且不谈我是否在意像朋友无私奉献这件事。可他比我早六天得知这件事，却丝毫没有打算向我谈起，甚至连一声道歉也没有。直到老师找到我了，他才说出一句“抱歉呀”。这一行为在我看来，是彻底的坑害。
可是，关系还要维持下去。就算是他再坑我，我还是要迫不得已的继续这段孽缘。
我就是那种老实人，工具人。自称工具人是因为在一群比我名次高的人向我课后要笔记要课本问问题，然后他们进步，他们成功，而我还在原地徘徊。
人都是靠着长期经营自己的人际关系，在群体或者社会中生存下去的。这也是我上初中时最看重的事情。所以就算我是老实人工具人，也要继续去扮演这些角色，然后让别人捞到好处。
话说回来，当老师在发现那个人向我要答案后，对我说：“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正直的孩子。”的时候，她大概以为会给我那所谓的“正直”之心给予深沉的打击，让我深刻意识到我的行为让她感到失望，从而以后继续走着“正直”之道，继续做着“好孩子”。
但其实我的心波澜不惊，海天宁静。
正直是做给自己的良心看的，这是我对“正直”这两个字的定义。
而我偶尔显露在外面的“正直”，源于我愚蠢至极的善良：主动承担本就不该由我来承担的责任。主动去背不是自己也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黑锅。无论求助者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伸出手帮助他，尽己所能。哪怕是别人犯下的错误，我也会去主动大打圆场。
可是就算我知道自己这是愚蠢的“自满”，是追求彰显正直后心情舒畅和良心清明，是对自己没有太大好处的行为。却还是一直坚持到现在。
当然，也被许许多多的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到了现在。
迄今为止，我都没有见过跟自己一样傻的人。
又或许，只有我是正常的聪明的，知道用自己的行为去捍卫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知道去贯彻自己的“正直”。
只是在贯彻了无数的正直之后，自己也是千疮百孔，心力憔悴。
所以我从来不渴求什么被世界温柔以待，只需要在寂寞的风吹过身际的时候可以自我安慰就好了。
我现在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处世状态。既维持着自己的正道，又在消耗自己性格中少许的善良淳朴，与陌生人疏远，还在用过度的热情和随和包容去迎合别人，维持人际关系。
忽然风铃声响了，今天书店的第一位客人走进了书架。
我关上笔记本电脑，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给陌生的顾客投以最真挚的微笑。
“您好，需要点什么书？还是说要点点什么喝的？”
不，不是真挚的笑容。
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笑是自己真正自心里发出来的。什么笑，仅仅是为了让自己与人拉近距离，有利于自己的利益的了。
面具戴久了，就连摘下来，也要撕裂皮肉带来痛苦的。
所以干脆不摘了，一直带在脸上吧。
可是一直带着，就不能把自己真正灿烂的微笑，扬起的嘴角表露给自己真正想要报以微笑的人了。
（客人进店时带进来天上乌云的雪，迟迟没有融化，好像不管环境怎样变化，都一直保持着一致的面无表情，和心中隐约的炽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