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我第无数次来到这里了。
一座在小小县城里的,只有三层的商业中心,却装满了整个城市的人对于自己“simple time”的期望。
这个下午的人很少,偶尔有结伴的学生并排说话路过,还有坐在桌前发呆的独身一人,又或者在不大的商场迷茫若失的闲人。
我静静地看着正方形的大理石瓷砖布满商场,听着远处人群的熙熙攘攘,又抬头看了看穹顶之上的阴云飞雪与穹顶之下悬挂着的热气球和双翼飞机,然后走上了扶梯。
“你大概还没吃饭吧?我觉得26元一份的鳗鱼饭应该能糊弄过你吧。”我轻轻地对自己说。
“记得留50元买一些别的杂物。”
“废话好多啊,安静点……”
“给你15分钟恰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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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持续着的自言自语填饱了我长久以来的茫然若失。
原本指定好的计划常常被莫名其妙的怅然扰乱,我也只会时而看着商场的天花板小小转圈,一步一步地踩着整齐的地砖,嘴上哼着《Home》,不知自己该往何处。
把孤独当自由。
一个人站在步行街一段的尽头,看着另一头空无一人的空气喝着可乐。
把孤独当自由。
把自己想象成和那些结伴而行的学生们一样的存在。不避热闹 享受孤独。
把孤独当自由。
自己一个人塞着耳机轻微摇头也能快快乐乐,不染悲伤。
把孤独当自由。
我喜欢把自己当浮云。
去学会和自己好好相处。
Time to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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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食指中指缓慢转动着一张折叠的纸币,走进了一家捞面店。像是不在意这一家店铺专卖捞面和关东煮一样,郑重其事的点了一盘猪排饭,轻松地把先前关于“鳗鱼饭”的话题推翻,然后坐在店里一处并不显眼的角落翻看着手机软件里的插画,打算挑选几张留着给自己做电脑壁纸。
不一会饭端了上来,我轻笑谢谢店员后,用纸巾擦拭了一遍筷子头,然后一口口夹起饭粒送进口中,不时久违的夹起猪排塞进嘴里,舔舐酱油的香气。
外面的人流逐渐增多,不时也有独行的人,可那些人不一会就找到了同伴,有说有笑地并排离开,好像从未孤独过一般。
“罢了罢了,还是一个人。”
我曾对自己说过。
现在也是如此。
相对于更多人来说感兴趣的话题我自然了解熟悉,可我不太愿意去更加深入的去畅谈。
面前沾满酱油褐色的饭粒再次被送进口腔。
时间渐渐的流逝,等到三点左右的时候,我走出了餐厅,随后拐进了餐厅旁的一家小小书店。
书架上陈列着的大多是日轻或者幻想文学学,一些比较起眼的地方还摆着腐文或者同人作品一类。
我开始在幻想文学专栏里面试着寻找自己曾经写下的踪迹。
“无论是《荒坡》还是《云成灰》,至少给我一席之地吧~哪怕是两本。自己写过却不愿意去看的黑历史也愿意接受啊~”我絮絮叨叨的一本本点着书名。
并没有在散文专栏里面。
我略显无奈的嘟了嘟嘴,随手把先前看好的一本其他作家写的《有关键盘》从其他专栏上取下夹在腋下,又拿了一本百合文看了看价格也一并夹在腋下。
随后我在几本美少女轻小说里发现了自己的《云成灰,路成黑》……
你知道那种自己认定是散文或者回忆录之类的作品被书店工作人员夹在美少女里面的感受吗……
总之……很奇妙。
不过姑且还是得到了些许鼓励吧,自己不再是那个只能在网络上拥有读者的无名小卒了。
不过还是无名作家,乍一听笔名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那种。
我郑重其事的把自己的《云成灰》取下,又放进了散文专栏里面。
相信一个想要看美少女轻小说的读者因为被独特的名字吸引而取下我的《云成灰》,结果回到家迫不及待的翻看才发现这个秀逗作者写的是散文和后现代主义,那种失望程度足以让他对今后所遇到的所有**学抱有戒心。
所以就把这本书放到他改待的位置啦~
我把账结了以后又在其余的地方徘徊了一段时间,比如……现代生活馆?
你能想象一个人在两个对门互相抢生意的生活馆之间来回徘徊不定来来往往,最后很认真的取下了一副用红字绣有“科科考A+”的黑色眼罩,在店员疑惑的目光下光荣完成结账,正好消费十元钱的情景吗。
然后他还在走出店门的时候轻快的哼起来《Waiting for》的前奏。
so what are we waiting for~
出了商业中心以后,我又去了一趟步行街位于自己书店旁边的杂货铺挑选了两个十元钱的陶艺小件。
一个是淡绿色烤漆,杯底有小鲤鱼微雕的茶杯,后来被我用来装饰书架。(后来因为险些被客人打倒,就老老实实的放在柜台当装饰了)
另一个是翠绿色烤漆的一个锥形笔筒,被我在筒底垫上卫生纸用来放羽毛笔,偶尔在心血来潮想要练字摘抄的时候取下,蘸几滴浓墨,在大大的笔记本上点点勾画。
等到我真正回到书店的时候,已经傍晚五点了,斜阳也终于从西山山顶显露头角,打破了自己从清晨密云上方开始维持着的缄默。
“又是一个五点啊~”我锁上了店门,背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揣着口袋把玩着钥匙串,一步步走向公交站牌,一声不吭的听着站牌凳子旁情侣打情骂哨,看着一伙朋友互相调侃,感受着城市陷入黑暗前的最后欢喜。
公交车来了。
我斜挎着包,从背包最外层夹层里掏出钱包,从里面取出自己全身上下最破烂的一件物品-----自己皱皱巴巴表膜脱落的公交卡,用白天转折叠起来的纸币一样的手法转动着卡,简单的一刷,坐到靠近床的一个撒上灯光的位子,用手杵着脸腮看城市的最后一抹光辉。
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
自从成为作家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像作为学生时一样与别人融入在一起。
我还是把这当做自由。
(公车摇摇晃晃,虚影与像模糊了视野,后方的人有浅浅的鼾声,又如那天六点的呼吸一样,时重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