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站在今年空荡了一些,2月也提早到来。
我翻转着右手指尖的淡蓝色动车票,忽然想起成年前跟父亲一起回长安老家时等车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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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想想有什么没带的东西。”他背着大黑包,站在我的左前方。
“风油精?”我几乎脱口而出。
“现在是冬天。”
“衣服?”我再次脱口而出。
“衣服多了去了你说哪一件。”
“耳机?”
“带了。”
“我妈?”
“忘在你姥姥姥爷那里了”他貌似在笑。
“那就没什么了。”我摊了摊手,拿出身份证准备进站。
后来在高铁上买水果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没有带零钱。
我爸他钱包里只有整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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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在前往列车站台的路上心中莫名其妙的有自豪感。
还很喜欢托着行李箱走直线的感觉。
哎,看来是出去的次数少了,连在高铁站台走路都这么有感觉,怕不是在家宅傻了。等暑假可以多去外面逛一逛。嗯,就等暑假。
清晨的风刮过车站,平静又自然,正如列车驶近车站,淡雅烟台苑。
我外面套着浅黑色ASOS中长款防风大衣,由于早上的温度不是特别冷,便自然的把拉链解开,露出里面深灰色卫衣。下身穿了一件自己觉得非常合身的蓝色牛仔裤,搭配着白色运动休闲中帮鞋。左手腕上带着曾经买的廉价石英男士表。深羊皮纸色的表盘点缀着一圈鎏金色原点代替时刻,仅有表盘正下方的六点仍由罗马数字“IV”表示。代替十二点,两点,四点,八点和十点的五个鎏金点被直线连接在一起构成三角形与矩形的几何体(文章结尾附图,这里的表盘图案是在是不好描述),两点和五点两个鎏金点又另外用细微矩形与直线绘出一条半圆弧线。时针分针是正常的矩形,只有秒针被表盘正中央的齿轮代替。表面做了立体钻状突出处理,表带松紧卡环扣到第三环。(因为自己手腕比较细。)
这些都不重要,主要是这块表便宜到只花了我138块钱。(现实中之花了20块钱,真就20块钱在文具店拿下了。)
这一身是我觉得自己一年来最好看实惠的冬季搭配了。
“五号……六号……七号车厢。”我点着车窗边的号码牌,小心地把车票塞进裤兜,提着箱子走进了车厢。
人不是特别多,大多数埋没在无言的靠背之后,脊背在其后踊跃上升。
我顺着走廊找到自己列车右侧靠窗的座位,把笔记本和充电器一起从旅行箱内夹层取出后,略微费力的把旅行箱送到货物架上,随后钻进了靠窗的座位。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才6:50,距离发车还有20分钟的时间。
我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大腿上,闭目等待着列车发车后打开小桌板工作。
一秒,两秒,走廊里的人流分解扩散到整个车厢。
三秒,四秒,风刮过的窗留下细线痕迹。
五秒,六秒,睁眼恍惚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领着两个陌生中年男女穿过窗边走进了我所在的车厢。
七秒,八秒,女孩招呼着自己的父母坐在列车左侧最前排,然后自己坐在我的旁边。
九秒,十秒,她冲着自己爸妈说着:“不用换啦,不坐在一起就不坐在一起吧,毕竟票难买嘛。我坐在这里也可以啊。”
我稍显惊讶,打了个哈欠转过头来看坐在自己左边座位的女孩。
是编辑。
编辑也打了个小哈欠,看了看我这边。
“…………”
“…………”
我先开口道:“哟,好巧奥。这段旅行应该蛮有意思的呢。”
她换了个发型,把原先的马尾披了下来,短发刚刚好遮住面颊。头上顶着白绒绒的宽松套图,纯白色连肩袖毛衣显得上身有些单薄。淡蓝色牛仔裤和黑白运动鞋并拢在一起,淡雅却不失风貌。左手腕带着咖啡色手表,表盘很白,轻易衬托出像冬季碎雪。简约的像早已空无一人的站台,宁静又安然,有星星点点的反光点射进我的视野。
“你也是回老家吗?”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角,把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套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棕熊,大约有一个拇指大小,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举起手来欢呼庆祝。
“回长安过年。”我把目光由小熊挂件移到她的脸上。
她今天一如既往地没化妆,仍然白净的脸衬着晨曦温暖的光。
“好巧啊我也是去长安阳零,和我爸妈一块。”她打开手机。我的余光扫到她点开了相机。
“来,拍张照呀。”她笑着把手机前置摄像头和屏幕对着我,拍了一张照片。
我趁着她查看照片的时候不经意地朝她父母的大致方向看去。
我看到一个壮实的中年男性怒目圆睁的悄悄打量着我们两个,一个比较矮小却穿着华贵的中年女性从靠窗座位探出头来远远张望。
完了。
“喂,编辑你跟你父母解释一下咱俩呗,我们貌似被误会了。”我悄悄在她耳边对她说。
中年男人貌似要离开座位冲过来了。
“哦哦,我用短信跟他们解释一下。”她赶忙用手机发过去几条信息。
我瞄到一条信息让我很在意:
“你们放心吧我负责的这个作家超级人畜无害的!还很有意思呢。”
人畜无害可还行…………
中年男人放松了下来,跟身边的女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女人意味深长的冲着我们看了一眼,然后隐藏在他们那一排的座位后。
列车发动了。
我打开了笔记本,准备着上午的工作:两篇报社要求的生活类随笔。
大概晚上就能到老家了,在那之前赚一点小钱也是蛮惬意的。
“呕吼~你是不是要写东西啦?”编辑把头探了过来。
怎么感觉话里有话啊。
“……啊……写随笔啊。可以赚一点报社的小钱。”
“那我能看看吗?”她把目光从笔记本移向我。
“写完给你看看吧。你也要试着练习写随笔吗?”
“对啊,写作不都是从写随笔开始的吗。”她冲我笑了一下。
为什么我练习写作是直接从都市轻小说开始写起的啊。
于是后来就有了最大的黑历史《都市夜》的发表。
(窗外川流不息的原野连绵到目光所及,浮云沿着铁路缓慢漂浮。他试着敲击了几下键盘,忽然想起了1Q8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