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和云的对话
我坐在湖边石头上,听着水正向云抱怨有垃圾在自己身上,云虽然也对垃圾遮挡自己水上的身姿表示不满,却也爱莫能助。他们不一会就安静了下来,期待着我能做出些行动。
湖水今天费尽心思地稳住了自己体内的泥沙,风替她打点好胭脂妆容,赶走了特意来捣乱的水黾。云也在今天刚好有空从茫茫云海中挤出来,来此与水对话。两者心中都有久别重逢的喜悦,都有说不完的闲话,如故友,又如恋人。
“啪”的一声,一片塑料纸拍在水面上,云倒映在水上的身子顿时消失了,二者之间对话的媒介似乎就此中断。对话戛然而止,只有风在扫兴地催促着云早早离开。
“走吧走吧,水的脸上都不干净了,还聊什么?”我貌似听到云与水一起抱怨道。二者一千米的距离,都阻挡不了的情谊,如今却被这薄如蝉翼的塑料纸轻易斩断。塑料纸是湖边一个孩子扔下的,而他一旁的母亲却为此视而不见。塑料纸被风不厌烦地拨弄到一边,却迟迟不肯上岸。仿佛要就此攀上云层污染天空挑衅地面一般。我想继续水与云的对话,便离开了坐了许久的石头,把手伸进近岸的水中,把塑料提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自己指尖触到的冰冷湖水,正是那被伤害的水她冰冷失落的心。可那水的温度在塑料纸离开后,仿佛一下子回温,正欲沸腾。几点气泡从湖底钻出破开水面,欢呼雀跃般冲向长空,告诉将要离开的云那片塑料纸离开的好消息。
那丢垃圾小孩的妈妈,也终于发现了那块本该由她去捡的垃圾,正被我捞起送走。在认真教育完自己的孩子后,让他去把别人丢掉的塑料瓶从安全的河岸上捡起丢进垃圾桶。
在我把湿漉漉的塑料纸送进垃圾桶时,云与水的对话又开始了。他们一边称赞着对方今天衣着的美丽,一边庆幸暂时没有垃圾打断今天彼此间这场堪称“完美”的对话。一架飞机拉着长线从长空飞过,知趣地绕开了漂浮着的云;我貌似听见空气中有流水声,开来湖水终于得以跨越空间的间隔,与云紧紧拥抱一起。
我望着如今荡漾着大块大块云团的清水,心想;“要是这样的对话,能遍布这个世界该多好。”
这样的话云每日都能与水开心的对话,他们快乐的情感甚至可以感染路过的行人。没有垃圾污染水源,也没有烟尘颗粒阻挡阳光与云的身形。
忽然,我想到了海。海啊,已存活了数亿年的海,你是否也曾经与云有过这样的对话呢?你是否在人类降生前与云约定好,在自己照顾好这个地球上新降生的小家伙后,再与云来一场对话呢。人类已经长大了,可我们,又该如何像我今天这样轻易捡起塑料纸一般,去“捡起”你身上数千万吨的垃圾,去恢复你往日与云的对话,去实现这场一万年的相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