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作者:崔诗语 更新时间:2020/12/5 22:17:48 字数:2391

“这里是?”黑发少女轻轻地坐起了身子,左右环顾着四周,但是四处却没有一个人。

实木的床板对于少女柔弱的身躯显得尤为坚硬,瑞秋起身的时候还是觉得身子有些僵硬,但是做了噩梦之后的冷汗还就在少女的柔顺的发丝上。

虽然房间不大,但是屋内的陈设却十分整洁,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和被褥,床边的小柜子上还放着她的步枪和防弹衣,脱下来的军服整齐地叠方在枕头边,沾染的血污的军服即使经过清洗,但残留着淡淡的印记。刺刀和步枪上的血迹被擦拭地干干净净,但是最显眼的地方却放着一枚被擦拭得反光的手榴弹。

套着枪盒的斯捷奇金被当做了装饰品和头盔一起挂在了门口的衣帽架上,口袋中的手机钥匙之类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摆放在靠窗户的写字台上。

一个火箭筒的空筒在一堆零碎的杂物中显得十分突兀,在战场上散落的子弹壳和子弹都被当做出征的士兵一样整整齐齐地排成了方阵,两张用来包裹子弹的油纸安静地放在方阵旁边,巨大的行囊也完好无损的靠在桌边。

窗前的花瓶里插着有些枯萎的白色康乃馨,清晨的阳光照进了这个狭小的房间中。

瑞秋转过身去,无意中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上,酒红色的眼睛不安的看着镜中的可人儿。白色的连衣裙勾勒出了少女意犹未尽的身体,一双玉足拘谨的并在了一起,小心地踩在褐色的毛毯上。

“我好像忘了些什么?”瑞秋坐在床边,把玩着放在桌子上的马卡洛夫手枪,仔细回想着刚才做的梦。

但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战斗,记忆到了最后已经变得模糊,只是模糊地记得在援军到来的时候,她就失去了意识。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艹!哪个犊子的把小太爷衣服换了的?

瑞秋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钉在了原处,原本无意识晃动地双脚停滞在了半空中。

“嗯?你醒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推门进来,看着坐在床边的瑞秋,有些惊讶的说着,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和卡洛琳类似军服的少女,尖尖的耳朵轻轻的抖动着。

“是。”瑞秋轻轻将手枪放在了床头柜上,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军官,微微一颔首,“请坐吧。”

“你,没事吗?”军官轻轻拉过椅子,坐了下来,稍微靠近了一点少女,看了看身边的副官。

副官会意,轻轻地关上了门,随着沉重的木门轻轻地合上,金属的插销小心的锁上了门的时候,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瑞秋轻轻地把左手盖在了手枪上,大拇指拨开了枪身上的保险,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墙边靠了靠,“我…没事吧?”

军官了一眼身后的少女,接着柔声的问道:“你还记得在军营中的你救的那个斥候吗?”

“记得。”

“你那时的药,你还有吗?”

“有是有,但是已经不多了。”瑞秋说着,手枪的握把轻轻地在防弹衣上的硬质小包上敲着,接着问道:“你们谁要用?还是说…”

“怎么了?”

“你们有人会…”瑞秋突然愣住了,她的词汇库中没办法调出那个词,只好用母语问道,“подкожная инъекция(皮下注射)…吗?”

瑞秋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个人,轻轻绞了绞耳边的碎发,接着叹了口气,对着军官说道:

“我亲自去吧,虽然我不是专业的医生(白魔导师),但是估计这里也没有人会用注射器吧?”

“不,瑞秋小姐,我们只是想要您这种药的配方。”军官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的,接着说道,“这种药如果能普及开来,我们也就能避免在以后的战斗中减少伤亡。”

“这是不可能的,阁下,我没有配方,也没有能力生产。”瑞秋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如果阁下有想要救的人,我可以提供药物,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那你是怎么判断需要用什么药的?”军官惊讶的问道,如果是在掌管治疗的女神庇佑下的医师和白魔导师眼中从病症中选择药品尚且还有困难,要是出自一个介于伍长和百夫长之间的下级军官之手,成分就显得十分可疑。

“不需要判断,长官…”瑞秋平静地摇了摇头,将安培瓶放回小包的海绵夹层中,小心地合上了盖子,轻轻地伸出了三根手指,“联邦军队为了应对大规模的战争和战争中可能出现的状况只给我们配发了三类常备药…

用于外伤镇痛的吗啡针剂和阿片类止疼药、用于应对化学战的神经毒急救针或阿托品类药物以及…

核战争中使用的碘片。”

“那你是怎么看待活死人的?”没等军官说话,站在军官身后的少女先开了口。绿色的眸子一下就对上的瑞秋平静的酒红色眼睛,目光短暂的停留,反倒是提问者躲闪着避开了瑞秋的看过来的眼神。

“大概是一种通过体液传染的传染病或者是一种毒药(化学武器),虽然发病症状很像是吸食了.浴.盐.(甲卡西酮)或者是.鳄.鱼.(二氢脱氧吗啡)的瘾君子,但我个人感觉更倾向是毒药(化学武器)…”

说着,瑞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军官,神色突然暗淡了下来。

“我们还剩多少人?”

“什么意思?”

“我们还有多少人活着?”

“当骑兵赶到的时候,你们守备队只剩下了你和一个伍长还能战斗。”

“其他人呢?”

“镇子上的人都得救了,你的守备队中的壮丁还剩下八个。”

“我的伤员呢?”

“赶到的时候就只剩下十三个有气的,有些人没能挺过第二天和活死人的诅咒,现在活着的只剩下了五个…

而且…都…”

“不能再为国家效力了对吧?”瑞秋平静地问道,在战斗中受伤,在战斗中牺牲,是战争中最常见的情况。

无论是充满了热情的学生,失业的工人和手工业者,还是到前线讨生活的流浪汉,狂热的亚速营(极端武装分子),只要背起步枪,只要翻过壕沟边的铁丝网,就没人能在机关枪的民主下幸免。

有些人早上还微笑着走上巡逻的路,却再也没有机会吃上每天晚上一次的热汤,每一次带着白色红十字臂章从战场上,从民兵面前,从联邦军队面前,拖回那些士兵的尸体已经是家常便饭。

躺着的,坐着的,趴着的,成块的,稀碎的…

但是都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同伴,她也知道这么做有些残忍,但是残忍的现实却为她戴上了一副看似冷静的面具。

战争总会有牺牲, 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让牺牲的人少那么点点而已。

瑞秋的表情略微一僵,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的裙子。

“嗯…”

“贵官已经见识过了边境的轻步兵的战斗,同样的贵官也亲自指挥了一支百余人的部队作战,所以,”军官抬起头,不顾少女惊讶的表情,问道,“那么您觉得我们军队的战斗力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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