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祈祷？
哈伦感到一阵窒息，他挣扎着向那个怪异的存在伸出手去、却只能让雾气从指尖流淌而过。
“……你……你是谁……？”
然而当浓如墨般的漆黑色彩将视野彻底侵蚀后，哈伦只感觉心脏一紧、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从那时起……到底过去了多久？
我是睡着了吗……？
还是……一个梦？
……该死、头好痛……
“……呃……”
哈伦费力地睁开眼睛，喉咙里的干涩感刺痛异常、让他的呻吟都变得嘶哑难听，但身下柔软的床铺所带给脊椎的安慰非比一般。哈伦眨眨眼来适应从窗外落进来的阳光，那醉人的温暖让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和那个下大暴雨的会是同一个世界。
“嗯……你醒了？”
忽然床边响起了一个女声，那银铃般的声线美妙到瞬间就将这阳光给比了下去，哈伦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看见了那个坐在床边的女孩，呼吸不由得一滞。
他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少女——她的脸颊看起来十分柔软、淡淡的苹果红更添一丝甜蜜色彩，一双水灵灵的绿色眼睛透彻如水晶、睫毛又长又翘；少女有着一头奶油金的及腰长发，还在脑后盘上一个精致的发髻、配上了和她眼睛一样的绿色丝带，看起来清纯而又优雅，再加上那一身质感与设计都别具一格的女仆装，哈伦一时都忘记了说话。
“早上好、哈伦，”那女孩打了声招呼，“睡得怎么样？”
“啊、很好的……谢谢，”哈伦连忙回答，可话一出口就又觉得很傻，“那个……咳咳咳、请问你是……？”
“我叫尤妮，”少女向他微笑，“哈伦、欢迎来到月哭馆。”
“……月哭馆？”哈伦试着说出这个新名词，“是这里的名字？”
“对、这是唐先生的住所，”尤妮看着他，“还记得昨晚你和先生签订的契约吗？从今以后唐先生就是你的主人了，一切请都以他为上呢。”
“主人……？”
哈伦忍着头疼以努力回想，他记不得完全的过程、但对于关键的部分还是有所印象的——其中就有尤妮所说的侍奉主人，不过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个人说会把哈德琳带回来，我给他我的灵魂，他就会把哈德琳……”
“以后记得要说‘先生’哦，”尤妮凑近了些，她的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像是金子般的光芒，“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的灵魂现在还在身体里不是吗？要等到你献祭它的那一天唐先生才会带回你的妹妹呢。”
“可……”哈伦想要反驳、然而契约内容似乎真是如此，以至于正逐渐清醒的意识开始责备自己毫无理由地就相信了一个那么可疑的男人，现在有没有把这一辈子赔进去都是个未知数。
“你不用担心、唐先生从来不会言而无信……不过他知道你们人类都很多疑的，所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尤妮看出了哈伦的懊悔，于是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哈伦发现那是个穿着粉色蕾丝小裙子的玩偶，褐色的头发扎成了两个小马尾辫、眉眼之间倒和哈德琳有几分相似。
“这是什么？”他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察觉出什么异样，“玩具？”
“也是个容器、唐先生昨晚专门为你做的，”尤妮眨眨碧绿色的眼睛、说道，“你的妹妹、哈德琳……她的灵魂就在这里面。”
哈伦听言，不由得一惊、顿时觉得这个小玩偶变得无比珍贵：“你说哈德琳的灵魂在这里面？这怎么可能？”
“唐先生无所不能、哈伦，”尤妮说道、看起来有些骄傲的模样，“不过你们昨晚和的那个药水也有所帮助就是了，那是唐先生配来专门针对灵魂的‘月之泪’……虽然还是试验阶段、但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没想到被你们喝了下去。”
“……我不明白，”哈伦沉思了一瞬，“那些传教士倒是经常说些‘灵魂得到拯救’什么的……但那是种很虚幻的东西不是吗？难道说真的存在？”
“当然存在了，哈伦的身体里就有哦，”尤妮耐心地给出解释，“只要有生命、那就有灵魂，在这一点上人和动物并没有区别，而死亡的形式也被分为两种——物理性损伤导致的死亡和魔法性损伤导致的死亡，这在人类眼里看起来没有差别，但实际上有很大不同。”
“……魔法？”哈伦注意到了这个词，“……连魔法都真的存在？”
“嗯、魔法也分很多种的，只是现在的哈伦听不懂呢，”尤妮歪头，模样十分可爱动人，只不过说出来话就不是那么讨喜了。
“说回刚才的死亡，物理性导致的死亡很好理解，就比如我现在刺你一刀，不一会儿你就会死去、而在彻底死亡的那一刻灵魂就会离开肉体，在世上游荡一段时间后再消失。这个时长由灵魂的韧性决定，每个人都不一样。”她继续说，“但魔法损伤可以直接给灵魂造成伤害，在肉体完全健康的情况下让灵魂消亡、连外出游荡都做不到。”
“天哪……”
哈伦惊呆了，他从未思考过灵魂的存在，但尤妮的话听起来几乎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一时对此无法接受的哈伦僵硬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但、但你说‘灵魂消亡’，”他问，“如果哈德琳喝的是那种药水，那灵魂应该已经在你们出现之前就已经消失了才对……怎么会在这个玩具里？”他看着那个玩具，神情复杂。
“因为‘月之泪’不是抹杀灵魂的药，相反、它可以延长灵魂在肉体内部的固定时间，”尤妮察觉了他的悲伤、轻声说，“只不过虽然它无色无味、但也依旧是用一些有毒的材料制作的……喝一点点的话也许没事，如果当成水喝了很多的话……”她看了他一眼，悲伤的情感从那清澈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我很遗憾那些事情发生在了你妹妹身上、哈伦，”她的声音低了几分，可即便如此也依旧犹如天籁，“不过这也留下了灵魂……结果也不算很坏？”
哈伦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呼……也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