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只是忠诚，”乔蒂面不改色，“不管我变得多么强大，忠诚永远是我唯一的信仰，你可以做到吗？”
乔蒂问的这话让哈伦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地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也只能把头撇过去、尴尬地不再看她。
不过好在乔蒂也没有再追问了，她的神情看不出来是失望还是欣慰，只是动作潇洒地一把将剑狠狠**土里，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你想得清楚也好、想不清楚也罢，重点是回忆一下我刚才的动作，然后就自行训练吧。”说罢、她便转身走开，只留下一个银蓝色的孤寂背影。
“诶？呃……等等……乔蒂？”
然而哈伦还没从刚才的谈话中回过神来、女骑士已经不见了踪影——也许是和尤妮接触久了，突然遇上这样直来直去、雷厉风行的行事方式着实让人不太习惯。他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地站了起来，但很快又拔起地上的木剑开始了训练。
乔蒂的话依旧回响在耳畔，但哈伦现在不想去深入思考，毕竟乔蒂说的没错、这些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只有是赶快变强而已。
回忆起刚才的对战，说实话、哈伦其实感到很受打击。虽然之前就知道自己和她们之间有不小的差距，但只有在这虚无缥缈的距离像一座大山一样轰然落地时、那种真实的挫败感才会变得如此刻骨铭心。
“呼——”
哈伦定定神，按着乔蒂的指示继续训练——毕竟相较于自己之前的糟糕经历，她的几下训斥确实算不上什么、这甚至也算不上是训斥，反倒更能让他沉下心来总结经验。哈伦不再休息，而是又一口气训练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一日的训练结束后，尽管动作尚未熟练、但进步却也是显而易见。
现在已经快到三点了，扫除工作哈伦已经在上午做完，他原本打算用整个下午的时间来训练，不过现在想想、还是劳逸结合比较好——况且下午总会冒出几件不大不小的家务事来，他的本职是男仆、还是不要厚此薄彼了。
“哈伦，你回来啦。”
走到月哭馆门口时，哈伦正巧遇见了尤妮，对方正拿着抹布擦拭着走廊上的鹿角灯台，还仔细地将快要烧尽的蜡烛换下、重新插上新的蜡烛。
“训练怎么样了？很辛苦吧？”尤妮放下手里的活儿，关切地问道，“你看你、额头上都是汗珠，如果不快点擦干净的话，风一吹就会感冒的。”
“啊……抱歉，我回去就擦……至于你说的训练……”哈伦顿了一下、又觉得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其实我后来遇到乔蒂了，她还教了我很多东西……我本来以为她不会这么做呢。”
“哦？”尤妮看起来兴致勃勃，“那看来你进步显著？”她完美地隐藏了是自己去找乔蒂帮忙的事实。
“也不是……我还得加油才行。”
哈伦的回答有着显而易见的含糊，他不太想把自己的狼狈公之于众，但尤妮似乎早已猜到了，碧绿色的眼眸中光芒一闪、也没有戳破。
“嗯……没关系的、慢慢来吧，战斗和其他的事情不一样，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尤妮安慰道，又笑眯眯地转换了话题，“那么，接下来想做点什么？”
“对了，说到这个……其实我想去一趟镇里，有一个礼拜没出门了，想去买点东西。”哈伦忽然想起自己的储备粮在这一周快见底了，正好趁今天出去买一点、顺便散散心。
“好呀、我下午也没什么事，”尤妮的眼睛一亮，“我现在就去收拾吧。”
哈伦一听、轻轻地咬了咬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是想买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你带回来。”
“诶？”这话说的显然是超乎了尤妮的意料，她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后才明白哈伦的意思，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来，“噢……没有呢，如果蕾贝卡没有别的要求的话……嗯你路上小心。”
哈伦应了一声，回房间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路上，哈伦独自一人、但乔蒂的话语依旧在他耳畔回响，让他完全没法平静下来。
……忠诚是我唯一的信仰……你可以做到吗……？
当这么问题出口时，哈伦其实觉得应该立刻、马上地给出肯定回答，但两秒钟的犹豫也足以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从来到月哭馆的那一天开始，努力工作、和大家好好相处就成了哈伦唯一的目标，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太过遥远，遥远到哪怕只是想想都会感到无所适从。
乔蒂真的就像一把剑。哈伦想道，他不是很敢去猜测这位女骑士生前的经历，也不深究到底是什么赋予了她如此能够直指内心的能力；但必须要承认的是、乔蒂的坚毅要强不同于尤妮的温柔似水，全新的感受确实让哈伦开始思考起了别的东西——他现在开始期待了，也许明天、或者后天，乔蒂能够再指导自己一次，让自己能够更了解自身、也了解她。
不知不觉地，哈伦已经离开了林中小路，来到依旧热闹非凡的小镇上。平整的土路上人来人往、两旁花香四溢、铮铮的打铁声深入人心，一片平和安宁的氛围让哈伦不禁又放松了些许。
人类的感觉……真好啊。
他在心里暗暗感叹着，因为不管尤妮、不管月哭馆的大家对他多好，人类与僵尸之间的差异总还是在哈伦心底留下了印记。他发自内心地渴望着正常的人类世界、却迫于客观条件无法实现，所以当贝拉——那个被囚禁于图书馆的女孩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时，哈伦意识到自己与她的距离已经比月哭馆的各位要更小，相处起来也更为自在。
“诶——前面那个！等我一下啦！”
突然，一声清脆的呼唤将哈伦的思绪给拉回了现实，他寻声回望而去、看见一个拎着装满水果的竹篮的女孩正朝自己跑来。她的千鸟格裙子随风飘扬，巧克力色的头发看起来柔软而甜蜜。
“……伊芙？”
“呀！原来你还记得我！”伊芙几步在他身边停下，小脸红扑扑的，“唔、我想想……你是叫哈伦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