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这么紧张啦,”贝拉像是看出了他的慌乱,嘴角的笑意更是温柔如水,“哈伦……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我……”哈伦低头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啦,只是想着很久没来看你了,有些担心你……毕竟这种地方住起来实在是太寂寞了。”
“哦……”贝拉脸上的笑容不禁有了一丝调皮的色彩,她歪着头、看着哈伦,“原来哈伦也喜欢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这样的你,感觉和我上次见到的哈伦不太一样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哈伦连忙摆摆手,他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周围没什么座椅,只好席地而坐、又用衣袖擦了擦身边的那块台阶、说,“坐吧!”
“哈伦是真的有事情呢……”贝拉乖乖地在哈伦身边坐下,“尽管我被困在这个地方不能出去,但我为哈伦担心的心情是不会变的,况且、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做的能帮助你的,哈伦只需要开口就好了呢。”
“贝拉……谢谢你。”
哈伦听了、心中不禁大为感动,但那份澎湃的心情很快又被心头的忧虑所替代。他沉下脸来,低声说:“其实这些天来,外面过的也并不太平……发生了许多事。”
“发生了什么?是不好的事吗?”贝拉担忧地问。
“对。”哈伦点点头,“其实距离我上次和你见面没多久,镇子里就出现了魔兽。当晚我并不在镇子上,所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唐先生就派我们出去,说是帮忙修复镇子……我到了那里后才知道,原来被破坏的那么严重,有许多人都受伤了、可能还有些人死掉了。”
说完,哈伦不禁垂下眼睑,他想起了伊芙,那时候、她也受伤了呢……
“天呐,怎么会这样?”贝拉惊讶地捂住嘴巴,“我听说唐先生地那些女仆都很厉害,如果唐先生是男巫的话,应该不会允许自己的领地周围出现魔兽吧?为什么还会有魔兽来袭击镇子呢?”
“这……我也不清楚。”哈伦的视线有些茫然无措,“至少对于我来说,唐先生还没有其他的安排,也许我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他们能够搞定这件事了。”
“哈伦……”贝拉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没关系的,总有一天你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强大。我不是帮你画了附魔印吗?那个东西用起来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谢谢你、贝拉。”说到这里,哈伦又满心欢喜起来,“乔蒂说我的进步飞快,也许过不了多久、我真的就能帮上他们的忙了。”
“那……”贝拉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你没有和他们提水晶球的事吧?”
哈伦连连摇头:“没有!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半个字也不会向他们提起。”
“那就好。”贝拉像是轻轻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虽然修复镇子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哈伦也要注意休息呀!如果操劳过度你就又不能来看我了。”
“啊……说到这个,其实镇子的修复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哈伦不想看到贝拉那么暗淡的神色,于是刻意将声音明亮起来、说道,“你知道吗?为了让遭受袭击的民众鼓起信心和生活的勇气,镇子上正在举办一场厨艺比赛呢!今天已经比完复赛的第二轮了。”
“厨艺比赛?”贝拉眼眸一亮,“听起来很好玩呢!哈伦你参赛了吗?”
“怎么可能?我虽然会做饭、但也不过如此而已……倒是蕾贝卡做饭很好吃呢!她初赛的时候就拿了第一,复赛的第一轮也是第一,第二轮……”话到此处,哈伦又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声音也低了下来,“第二轮如果不是那个萨德温暗中使坏的话,蕾贝卡一定也会拿到第一的。”
贝拉有些疑惑地问道:“萨德温是谁?”
“是一个厨子,长得挺好、就是可惜人品太坏。”哈伦说,“他故意把蕾贝卡的锅给烧坏了,如果不是蕾贝卡随机应变的能力强、恐怕第二轮就会被淘汰掉吧。”
“天呐!怎么能这样?他也太坏了。”贝拉愤愤不平,“要是有人这样对我,我一定会很生气……比赛嘛、最重要的就是公平,就像契约一样、必须要双方都同意才能够签订。单方面的契约既霸道又无理,不过是强者的自傲罢了。”
“你说的对。”哈伦点点头,但很快又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贝拉,你为什么会想到契约?你对契约很熟悉吗?”
“啊……我……没有啦!”贝拉一惊,她想了想才重新开口说道,“我最近在看一本和契约有关的书,所以才一时间想到了这个。”
哈伦恍然大悟:“哦?你还真是博览群书呢。”
“啊哈哈……谢谢夸奖。”贝拉笑起来,她笑得那么甜蜜、那么清纯、那么柔和。在她的脸上完全找不到被囚禁的悲伤与绝望,只有纯净如着月光一般动人的美好。
哈伦静静地看着她,心中的怜悯和同情似海浪般翻涌着,但他不愿意将这份情感流露出来,于是移开的视线——却赫然发现,从刚才开始贝拉就一直牵着自己的手、直到现在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哈伦不由得脸一红,他本想把手抽回来的,但想了想,又放弃了、任由贝拉握着。
“贝拉,你平时喜欢吃些什么呢?”突然、哈伦问道,“月哭馆应该会给你提供饮食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想办法让蕾贝卡做一些你喜欢的东西来。”
“这……我其实是不吃东西的。”贝拉低下头,说出来的话却让哈伦大惊失色,“哈伦、我的时间被唐先生暂停了,我不能吃东西、不能睡觉、感觉不到疲惫……也不能离开这种钟楼,只能一辈子被囚禁在这里,唯一能打发时间的就是看书。”
“怎么会这样?”哈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以为他们会给你送饭过来的。”
“你以为唐先生是在饲养我吗?”贝拉苦笑,“哈伦、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说了,我是被囚禁在这里的人,我没有提要求的权力。”
“可是、可是不吃不睡?这也太……”
“我知道的,哈伦。唐先生在生我的气,只要他一天不消气、我一天就得不到救赎。”贝拉不禁叹了口气,“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真的能出去,那个时候我还会保持像现在的这个样子……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都早已死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