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啊,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维森斯神父赶到的时候,眼前他所看到的这一幕果然应验了他心里的糟糕预感。
那些靠着刻耳贝洛斯的寓言用亡者的怨念和死气再现出来的冥府之犬,正在不受控制的无限增殖着。猎犬用灵魂当做代价来维持的契约已经被打破,它们正在把她当做媒介,用来抽离转化周围的生气,用来不断壮大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冥府之犬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到地上碎掉的提灯,维森斯知道,现在想要靠猎犬自己恢复神智压制刻耳贝洛斯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了。
漆黑龙卷的范围还在迅速扩展,凡是被它覆盖住的地方,草地和树枝都在慢慢枯萎着。如果任由它继续下去,自己之前在周围设下的驱人魔法也会崩溃掉,一旦有普通人被卷进来,那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指引我前进的路!不可宽恕,断罪之刑庭!”
维森斯抬起双手,虔诚的高声呼喊。
仿佛时光倒转,漆黑的夜空陡然间一片明亮。银白色泛着柔和的耀光自神父的手掌发出,白光闪过之后,那道漆黑的龙卷上空,一团金光仿佛烟火般炸开,一道道光矢就像瞬发的万箭刺破飓风,深深扎进了地面。
那些金光构成的十字架,不计其数的就像地标一样,把猎犬为中心的暴走核心,变成了一块受刑的刑场。
“呜哇啊啊啊啊啊!嘎嘎嘎嘎嘎嘎——”
猎犬嘴里不断发出刺耳的嚎叫,那张已经满是血泪的脸嘲讽的看着维森斯。下一瞬,被十字架穿身钉在地上的冥府之犬们纷纷挣扎着束缚,偶尔一两只甚至直接越过边界,冲着维森斯飞扑过来。
“拒绝一切不洁之物,不可破之守护!”
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挡在维森斯的面前,那两只魔兽还没跑到跟前,就像影子一样被浓烈耀眼的光辉蒸发了。
“你的理智去哪儿了?不要输给黑暗,猎犬!”
维森斯高喊着朝她迈出一步,同时刑场上的十字架也跟着放出耀眼的光辉,被这些光芒灼烧着的冥府之犬痛苦的哀嚎着。短短的一瞬间,黑暗被光芒驱散了一些,猎犬的脸上似乎也浮现过一瞬的清醒。
只可惜,这转瞬即逝的清醒在被维森斯抓住之前,却已经有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就我来让你更欢愉一些吧,刻耳贝洛斯。”
那个男人的声音一旦听过一次,就终生再也无法忘怀。因为他那无比邪恶的炼金术式就藏匿在他的声音里!
“奥莉斯芬尔·阿巴斯!”
就算知道此刻那个男人就像老鼠一样躲在旁边的树林里,维森斯也没办法抛下猎犬去追击他。因为那个男人的灵魂混淆又一次把他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裂缝撕扯开了。
以现在这种糟糕的状态,灵魂再次被重击的猎犬彻底崩溃了。
“轰——”
仅仅一次冲击,维森斯的光之刑场就已经支离破碎。环绕在猎犬周围的冥府之犬就像液体一样融化,那些黑暗汇聚在一处,把嚎叫着的猎犬紧紧包裹成一团。
“拒绝一切不洁之物!”
十字架连续出现,就像铁通把维森斯围在中央,艰难的弹开了两道自左右同时劈砍过来的黑色利刃。那团黑暗伸出无数只触手,从四面八方劈砍着维森斯。
“之后再跟你道歉,猎犬。过程可能会稍微痛苦一些……审判万恶之罪,断罪术式其一,荆棘穿刺之刑!”
光辉构成的荆棘顺着那些触手不断缠绕、极速增殖,最终把那团黑暗也裹在中央,之后随着光芒的炸裂,荆棘上的尖刺化作一根根长针,深深扎进束缚着的黑暗里。
光与影,就像水对于火,源于本质上的克制让维森斯神父成为了猎犬身边的抑制器。一旦她在战斗中暴走,为了避免对无辜人群造成伤害,自己就要想方设法的抑制住那只来自于冥府的看门犬。这是除了阻击奥莉斯芬尔·阿巴斯和那个人偶以外,他所背负的另外一个责任。
这次的攻击看起来似乎真正起到了效果,原本气势骇人的黑暗被光耀构成的荆棘压制下来。
可是维森斯一点都不敢懈怠,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稳重的态度,就在他脚下的地面,一根黑色的触手钻破地面,刺向他的胸口。
“断罪术式其三,净火熔炼之刑!”
完全没把这一击当成威胁的维森斯随便用手把这根触手捏在手心,在那些圣洁光辉的照耀下,这根黑色的触手脆弱的恍若朽木,轻轻一握就消散无踪。
与此同时,维森斯刚刚使用的魔法也给那团奋力挣扎的黑暗来了沉重一击。
那些散落在黑色触手各处,还没被彻底摆脱的荆棘碎块就像充气的气球,迅速膨胀起来。它们的颜色也由原本的柔白色逐渐转变为橘红色,仿佛感受到了这些荆棘碎块内部蕴含的高压,触手不安的躁动起来。
“轰——”
荆棘炸裂后产生的火焰无声灼烧着那些黑色的触手,明明就像山火一样熊熊燃烧的火焰却没有释放出任何能够感受到的热量。将半个天空都照耀成白日的巨大火团虚幻缥缈的就像是一场视觉特效的极致表演。
“在我把全部的断罪术式都用出来之前,安静下来,刻耳贝洛斯!”
“……嘎嘎嘎嘎嘎——混蛋——神父啊啊啊!”
“回想起来,猎犬!别把做人的那部分也丢进黑暗里!指引迷茫的罪徒前进,光!!”
维森斯高喊着踏进火场,这个高大威猛的一点都不像是神父的男人无比虔诚的走向被黑暗层层包围着的猎犬,仁慈的神父将自己的身体都化作火炬,那瞬间迸发出的强光蛮横的撕开了层层阻隔,最终照耀在了红发女人那张苍白的脸上。
“……你来的太晚了,混蛋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