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女士。这还是我第一次用炼金术摆弄他人的灵魂,如果你有什么地方感到了不适,可不要责怪我。”
不再是水银拟态出来的人偶,这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男孩正是那位代号白鸽的白银炼金术师本人。而他之所以冒险暴露出本体的理由并非是对这两人有多么的信任,纯粹只是为了今后考虑不得不出面把这个女人从地狱里拉出来。
“别离我这么近,看到你的样子就让我感觉想吐。炼金术师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看着外表十二三岁的男孩一脸故作老成的讲话,一想到这副皮囊里面装着的或许是个垂垂老矣的灵魂,猎犬就本能的感觉反胃。
“猎犬,别这么说。如果不是白鸽先生用炼金术固定住了你的灵魂,即使刻耳贝洛斯的不死属性起了作用,你的灵魂也会作为代价被那只魔兽扯进地狱。感谢你伸出援手,白鸽先生。”
“不,我也是为了今后考虑。如果这个时候失去了这位女士,我们再想阻击奥莉斯芬尔·阿巴斯,无疑就是痴人说梦的妄想了。”
猎犬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虽然潮湿冰凉的草地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但此刻她更想从混乱不堪的身体机能那里要回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居然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维森斯神父那高大的身影就像大山一样遮住了她全部的视野,从神父身上传来的神圣气场也在不断折磨着她的灵魂。
“混蛋神父离我远一点,最好别挡着我看星星。”
猎犬赶走了神父,却闭上了眼睛。因为此时此刻有着更沉重的东西压在她的心上,那就是无法消解的挫败感。
那个小子,那个只是普通人的混蛋小子,又一次救走了那个人偶。并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用击溃她魔法的方法救走了那个人偶。从没有感觉这样屈辱的魔法师甚至觉得活过来或许是个错误。
那个瞬间,刻耳贝洛斯陷入疯狂,自己的魔法崩溃掉的瞬间,那个小子到底做了什么?他身上那种令她感觉晦涩难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虽然这么说我也感觉很不甘心,但是这次是我们失败了。”
化名艾森特的炼金术师和维森斯神父坐在一起,在他脸上同样也能看到无可奈何的挫败感。
“从奥莉斯芬尔·阿巴斯在我的陷阱里逃走的时候,从你们没能杀掉那个人偶的时候,我们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那个无辜的和此事无关的普通少年,他的意外闯入只不过是幸运女神在我们和阿巴斯之间做出抉择的表现而已。”
艾森特的话让猎犬浓浓的疑惑消减了不少。确实如他所言,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之子,即使身体更耐打一点、毅力更坚定一点,那也无法成为破解她魔法的理由。
不过,假如把一切都归咎于宿命论,似乎更让她感觉窝火。
“切,难道你是说那个小子就是奥莉斯芬尔·阿巴斯的幸运星吗?炼金术师,那个时候恐怕你早就已经埋伏在这里了吧!和奥莉斯芬尔·阿巴斯在这里鏖战一场的你没理由不会在失败后即刻赶来寻找那家伙的踪迹。”
“噢,所以呢?”
“如果你那个时候早点出手,那个混蛋就不会救走那两个人!”
“冷静一下猎犬,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想。白鸽先生那个时候可能还没赶到,他未必真的就在现场。”
维森斯神父赶忙在猎犬发飙之前制止她。
“不,神父。说不定真的就像是这位女士所说的那样。当我发现奥莉斯芬尔·阿巴斯和神之罪交汇的瞬间就产生了怯懦逃避的想法,毕竟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我,怎么可能用本体打赢身怀灵魂混淆术式和神之罪的他呢。”
“白鸽先生……”
“又或者,是我看到神之罪的一瞬间,作为炼金术师就对它起了贪念,因此才没有出手帮助那位女士。这种可能性说不定也是有的。”
“你这混蛋……”
“猎犬!白鸽先生!现在不是争辩这些问题的时候吧!”
维森斯在两个人可能会吵起来之前的立刻高声制止了他们。
“现在的状况是奥莉斯芬尔·阿巴斯已经重新得到了神之罪,我们之前创造的优势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几乎没有什么希望的恶战,我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出现了问题,其余的两个人也都会死。”
“确实是这样。已经体验过死亡恐惧的奥莉斯芬尔·阿巴斯得到神之罪后会利用它做些什么。倒不如说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战斗,两位怎么打算呢?再一次赌上命运去跟可能踏入黄金领域的炼金术师战斗,还是就此承认失败,放那个危险的男人离开?”
“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可不是我的风格,如果这时候逃走了,我不是连一个臭小子都不如了吗。被暗算的屈辱我会从那个混蛋身上找回来,那个该死的人偶我也会处理掉!”
“神职人员是不能撒谎的,我已经在主的面前立下过契约了。协会交给我的委托,我一定要完成。绝对不能放任那个危险的男人带走神之罪。”
“那么就让我们再挑战一次吧。奥莉斯芬尔·阿巴斯和我们之间,这一次幸运女神的橄榄枝会递给谁呢?”
猎犬挣扎着从草地上爬起,维森斯赶忙上去扶住她。
“别小瞧我混蛋神父,身体在路上会慢慢恢复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他们,他们全都有伤在身,应该不会离开太远。”
“关于这点,我有一个猜想和线索,两位要不要听一听呢?”
艾森特冲着小路尽头招招手,一位穿着得体,戴着眼镜,长相文质彬彬的男人笑着走了出来。
“两位晚上好。我的外甥就烦劳两位照顾了。”
“喂,炼金术师。这个人是普通人吧,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女士先别生气。我并没有违背魔法世界的禁忌,虽然之前因为某些意外状况,我不得不向这位好心的先生求助。但我保证,只要接下来他带我们找到那个地方,我就会让他离开,不会把他卷入到这场麻烦里的。”
“那么白鸽先生想让这位先生带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令这位女士耿耿于怀的,那个人类之子的大本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