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生者

作者:狂爵k冰炫 更新时间:2020/5/10 13:11:48 字数:3093

乔迪.乔奥达站立在那不勒斯国会会堂的正中央,此刻他也是站立在全世界吸血鬼的正中央。这一幕画面被照片永恒地记录了下来,后世每当有人提起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时,都会谈及这一伟大的瞬间。

此刻,全世界所有饱受苦难的同胞都在注视着他——无论是已死的,还是活着的。

乔迪的胸膛内,心脏在燃烧着——在他这跌宕起伏的一生中唯二能与此刻相提并论的,只有故乡雪地里的巨大海蓝色冰块熔化成水时的晨曦,和他在烈火中得到新生时的那不勒斯之夜。

在说出那句掀起旷世巨浪的话的几秒前,他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那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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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6月12日,距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还有五年多的时间。

那不勒斯王国辛斯里省温格市森克工业区森克罗亚路。

寒风呼啸而过,路灯闪烁着幽冷的光芒,黑寂的街道上站立着两个男人。

“您好——尊敬的乔迪.乔奥达先生,我的名字是阿楠,初次见面,祝我们愉快。”那个身披尺寸过大的廉价黑色外衣,穿着掉了色的劣质牛仔裤,脚蹬一双沾满污泥的褐色军靴的黄皮肤男人,用着带有诡异口音的意大利语说道。

“你是人类的波纹使者吗。”与阿楠相视而立的另一个男人——乔迪.乔奥达,他的身形高大而挺拔,肌肉健硕结实,有着微乱的金发,略显苍白的皮肤,深邃的银灰色双眼宛如雪豹的猎瞳,其中似乎总是流露着无言的哀伤。他轻咬着嘴角,脸上流淌着细密的冷汗——

只是一瞬间,这个自称为阿楠的黄种男人就从三米之外移动到了他的身后,而身为吸血鬼的他却连阿楠运动的过程都没有捕捉到。

乔迪一个跃步退离到数米之外,紧张地思考到:“我从未听说过拥有空间移动一般速度的波纹使者,即使拥有波纹能量的加持,人类的身体构造也不可能承受这种速度。但是这个男人身上并没有吸血鬼的气味,难道是人类开发出了新的波纹技术——不管怎样,一定要谨慎。”

“乔迪先生,我并不是波纹使者,甚至可以说我对波纹一窍不通,并且我也没有携带任何波纹武器——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阿楠平静地直视着乔迪的双眼,说道,“你有听说过替身吗。”

“抱歉,我没有闲心情去听这种事情。让我来假设你的话全部属实吧,阿楠先生,或许我可以这样称呼你——我得出的结论就是你在放屁,从你无畏于吸血鬼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你不是普通人,你一定隐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底牌。”乔迪后脚发力,向阿楠扑袭而去——

上一刻仍在原地站着不动的阿楠,此时再一次站在了乔迪的身后。

“和上次一样,根本看不见移动的过程。”乔迪感到背后发凉,一阵本能的恐惧袭卷而来——他用了半秒不到的时间反应,随后身体侧转,用手肘向身后刺去。

“说实话,我很羡慕你们吸血鬼强健的肉身,赤手空拳就可以与我的替身‘NAN’搏击。”阿楠轻笑道。

“这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是有人用拳头抵住了我的手肘一样——但是你个畜生身前并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你根本就没有防御的打算。”乔迪再次跳跃拉开距离,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波纹使者,刚才挡住你肘击的是我的替身‘NAN’。”阿楠将左手放在了口袋中,说道,“替身是人精神能量的实体化形态,拥有替身的人即是替身使者。只有替身使者才可以看见替身,只有替身可以伤害替身。我的组织‘KD78’掌握着可以让人成为替身使者的手段,但是只有拥有强大精神力的人才有可能觉醒替身,否则就会在‘试炼’中死亡。我的组织中有着可以感知到精神能量的替身使者,我们确定了一个事情——”

阿楠此时已经与乔迪贴身而立,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用手指顶在乔迪的胸膛上,直视着乔迪的眼睛,说道:“乔迪.乔奥达,你拥有成为替身使者的才能,加入我们的组织,成为我们的一员。”

“不是邀请,而是要求——真是缺乏礼貌。”乔迪注视着眼前的阿楠,眼中的怒意逐渐转变为平静,他说道:“我相信你可以明白的,我难以承认你所说的‘替身’的真实性——这可真是一句奇妙的小话儿,你晓得的,‘只有替身使者才可以看见替身’,这似乎使你的话在逻辑上无懈可击令我无法反驳。”

“我原以为您不是一个固执死板的人,乔迪.乔奥达。让我来解释解释‘NAN’

的能力吧——当然,你一定会抱着怀疑或不屑一顾的态度来听的。”阿楠笑道。

“不要随意猜测我的想法,谢谢。”乔迪淡淡地回应道。

“我可以停止时间,并在静止的时间中行动,不过最多大概只能持续3秒,仅此而已。”阿楠微笑道,“您觉得我的话可信吗。”

“如果替身真的存在,那你的话是严谨的。我现在已经相信你了......”乔迪瞳孔收缩,惊异地凝视着阿楠身后的那个庞大的蓝色人形虚影——乔迪手指上的划伤在一瞬间愈合,温热的蒸汽从伤口处飘起——又被掠过的夜风所拂灭,“你是用某种‘东西’在停止的时间中划伤了我,或许正如你之前所言,我通过了‘试炼’,成为了所谓的‘替身使者’。”

“正是如此,新生者,现在我们是同志了。”阿楠给予了乔迪一个凄惨的微笑。

乔迪左手的食指突然炸裂,血肉与指骨崩裂而四射,万物于此刻陷入沉寂的永恒——血花、灯光、夜风、蝇虫、骨屑静止在了黑白的幕布上;一切皆于静止,一切皆于运动。黯淡的月光在街道的石砖路上延伸,抵达视线的尽头、黑白的地平线;浮云被铅所浸透死死地沉积在了半空——世界在沉默中等待着爆发,如同狼蛰伏在林丛之中被雪泥所掩埋,它似乎死亡——双眼仍迸发出绿色的幽光——它明明处于静止,却蕴含着美学所无法描述之动感,万物在等待,在雪地中积蓄着闪电般跃起、在刹那间一击撕裂猎物咽喉的力量——这即是静止的时间,运动美感的极点,人类所可理解与不可理解之内蕴尽沉淀在这永恒的时刻之中。

在这黑白的序幕间,阿楠身后的‘替身’在深蓝色的火焰中勾勒出身形——

蓝焰四处飘散又即刻静止于空,NAN显现出了他的实身——

三对血红色的条形长眼裸露在外,头部其余部分皆由浅蓝色金属所覆盖,口部与鄂部附有深蓝的铁笼柱式甲器,头顶生长出两道长辫般的弧状深蓝色金属刺贴着脊柱两侧下垂抵达腰际;身体主体是浅蓝金属底甲,表面勾带深蓝条纹;腹部与手臂肌肉精悍强健,小臂到指尖附有斑马条纹状的深蓝与黑色条纹相间的金属软甲;腰部附有深蓝钢摆;小腿套有深蓝色金属长靴,长靴表面刻画着血红色“NAN”英文字母——

NAN用手指夹住从乔迪断指中飞射出的金色金属三角体,将其掷向远处——

时间开始流动,世界的力量在这一刻爆发,万物在咆哮中驰起,黑白的幕布被饿狼的口齿撕扯成渣片——血花溅落在地面,灯光射进阴影,飞裂的骨屑把蝇虫冲击得粉碎——

三角体在空中爆炸,放射出数枚小冰球。冰球在空中拖出雪白色的尾迹,将所触碰到的空气和石砖冻结在深蓝色冰体之内。下一刻,蓝冰炸裂,石砖表面被炸得粉碎。

“这就是你的替身能力啊,乔迪。”NAN化为虚影散去,阿楠略显惊讶地望向远处正在空中节节崩断炸裂的细形蓝冰条柱,开口说道。

乔迪竭力回想着时间被停止前阿楠的那个微笑——在他回想起的刹那,他的心脏似乎被冰锥贯穿——那个微笑,和多年前自己的爱人在新日的照耀下,被赤橙色的火焰灼烧,以极端的恐惧与绝望、喜悦与超脱对自己做出的微笑如出一辙。

他眼中的哀伤在一瞬间变得无限之大,如同沸腾的冰沼泽把他一口吞进了水底。

随后他的身体缓缓地浮出了白火般的水面,内心的围墙与重负皆沉淀在了水面之下。

他凭借模糊的直觉感到——自己将在此夜得到新生。

“我想我必须把这个替身命名为‘新生者’——即是如此。”乔迪沉思着说道——他的眼中燃烧起了冰霜的火焰——也正是这股火焰,将会掀起一场被永刻于历史与岁月之中的狂风巨浪——火焰将会燃烧,在不断的前进中中燃烧,在无数次奔向死亡的冲锋中燃烧,在勇士毅然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向命运呐喊、向命运反抗的必败之路、苦难之路、不朽之路上燃烧——

或许他们终将被命运的无尽苦难所击倒,终将在寂静的荆棘荒原中沉睡,但此时此刻,他们活着,他们前进,他们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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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书中的那不勒斯王国是架空国家,与意大利王国南北分占意大利半岛,同时作者也对意大利半岛南部的地理环境进行了重塑。

现实世界中,1860年,根据主流民意,南北意大利统一,那不勒斯王国统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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