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分钟还是没有什么激烈反应的,只是呆滞与麻木而已——大脑大概是运转不过来了。然而悲伤是不可避免的,几分钟后思绪才逐渐清晰,开始思考——
乔迪站在暴雨之中,静静地凝视着那具烧焦了的残缺骨架——那是他的妹妹。
多年前他也是以同样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爱人的骨架。
从灰白的颅骨上的空洞眼窟中,乔迪闻到了她们身前的气味,就像是闻到了在故乡的雪地里那块巨大的海蓝色冰块的气味一样——自他的父母也成为了烧焦的骨架后,他就再也未看见过那个令他终生难忘的冰块了。
多年后每当他想起那些烧焦的骨架,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幼年时的那个黎明——无边的黑暗中缓缓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惨白,就像是那个只有半个身躯的男人在被火焰焚烧殆尽前对自己的最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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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迪.乔奥达,纯种吸血鬼。他的父母是‘敬畏者’,他以自己的父母为荣,因为父母的灵魂是崇高的。
父母向自己展示过杀戮的礼仪与技艺,他们的动作充满了无言的肃静,充满了对生命的敬畏,充满了血腥的美感。父母教导过乔迪——“应表达对生命的敬意,不敬畏生命的生物是不值为其倾泻道德的。”
敬畏是父母行事的准则,但并不是所有人的准则;真正的道德只用于律己,不用于律他。礼仪是表达敬意的重要一环。父母在食用人类前,会主动与对方交流,尽力使双方相互理解,使对方平静下来,然后再正式取食——毕竟双方都没有对错,只是生存发生了不可避免地冲突。“没有人有资格命令他人放弃求生,求生是生命最基本的权利与欲望。求生时坚守原则的人是最崇高的人,杀生时坚守‘利益’是对求生者的尊重。我们会对你表达敬意,但并不包含歉意。我们不会企图用论述、道德、欺骗等手段剥夺你求生的权利,并且会竭尽所能减伤疼痛地结束你的生命——如此而已,希望我们能相互理解并尊重彼此,表达对生命的敬意。”父母会这般说道。
有的人类会理解并表达敬意,有的则不会,但无论怎样,他们死亡的痛苦都被尽力减轻。此种‘敬意’即是消除仇恨的利器,不过正因为理智而懂得敬畏的生命是不多的,所以绝大多数时候仇恨都凌驾于‘敬意’之上。
乔迪一直都坚信着,‘敬畏者’的灵魂是最崇高的灵魂。乔迪学习着把真正的道德和对生命的敬畏贯注到自己的灵魂之中,成为一名像父母一样的‘敬畏者’。
乔迪10岁时,父母被人类的波纹使者杀了。
对方表达了对父母的‘敬意’,所以乔迪的‘仇恨’与‘愤怒’很快就被理智和道德所扑灭。然而悲伤是不可避免的。
‘仇恨者’多于‘敬畏者’,三个月前乔迪的妹妹诺薇被波纹使者虐杀而死,仇恨在非礼仪的混乱中诞生——
乔迪.乔奥达紧跟着阿楠,在无边的阴影中行走着,通往未来的道路——
他要把仇恨的火焰倾泻在‘仇恨者’身上,这就是他作为一名‘敬畏者’的礼仪。
然而悲伤是不可避免的,无论敬意怎样崇高,复仇怎样完美,悲伤都是不可避免的。奔跑在大雨中的迷茫依然存在,看见诺薇残缺的尸身的痛苦依然存在。
雨水倾泻在黑色的血迹之上,倾泻在冰冷的尸体之上,表达着对生命无言的敬意。
乔迪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敬意’在大雨中得到了新生。
阿楠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到了——请进吧,同志。”
似乎有无数道寒风从眼前的大门内呼啸而出,昔日的大雨似乎在今夜也在降下,大门徐徐打开——乔迪思考着迈出了这一步——
迈进!迈进!迈进!表达对生命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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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轰然而开——
乔迪跨过腐朽的门槛。此刻,他身体前倾,左脚悬空于门槛之上,右脚踏进了幽暗的室内,沉稳地踩在了黑白方格式的地砖上 。汗水滑落,砸湿衣襟——左脚终于跨过门槛,踩到地面——身后的木门猛然闭合,断绝了最后的退路。
突然间,室内灯光齐亮,乔迪不得不眯起眼睛适应光亮变化。
眼前是一个大厅,白色的墙壁,顶壁上挂着奇特的螺旋形吊灯,左中右三方各有一扇等大的黑色铁门。除此之外空无一物,略显空旷,同时也给乔迪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安与诡异感。
阿楠跨步前进,大声喊道:“诸君,乔迪被我带来了。”说着他回头对乔迪眨了下眼——还没等到乔迪理解这眨眼的含义,前方左侧的门猛然打开,人身在门后的阴影中慢慢浮现——
“NAN——世界的时间,停止流动!”阿楠身上燃烧起深蓝的烈火。NAN瞬间从本体身前浮现实化,三对条状红眼和长靴上蚀刻的“NAN”字样闪烁着爆射出血红色的火光与电流——阿楠大喊一声,随即万物静止,时间暂停。
阿楠冷静地环视周围——
无数发弹头‘透过’了三道铁门射来,静止在灰色的空中。而这些弹头表面,附有白色的蚂蚁状生物——“这是替身攻击。”阿楠飞快地思考着,“门是替身造出的视觉幻象,附在子弹上的‘白蚁’是某种复数型替身,看来这个据点被突然袭击了啊。”
与阿楠视觉共享的NAN在同一时刻看向微微张开的左铁门——
仅仅只是一瞬间——那个人形‘替身’已经从铁门之后移动到了乔迪的身左,用肢部的蓝边纹黑色弯形钢刃刚刚划破了乔迪的左脸颊,飞溅的血珠还未完全与伤口脱离。那个‘替身’有着黑色的肌肉发达的腿部,两臂形状如同螳螂的双臂;后背与腹部披有黑底白纹的软甲,胸部则带有蓝色的胸甲;弧形头部被黑色金属覆盖,面部有着三角形的浅蓝色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替身’内的人脸,由此可见这是一个穿戴甲胄型替身。
阿楠与NAN双脚共体,以NAN的力量蹬地飞跃而起,抱住乔迪冲向大门——
NAN口部喷射出赤红色的高温蒸汽贴着脸两侧向后散去,双拳闪烁着红色的电流——超速挥动双拳带出无数道蓝黑拳影与红电流光锤砸向大门——
“HO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Y————SHI——T!”
表面看上去是腐朽木门,实则如同钢壁般坚硬的大门被狂劲连拳轰击得四分五裂——阿楠抱着乔迪刚刚穿过崩炸的大门的进入室外的瞬间,双脚踢向门上方的蛰伏着的兽形替身的头部,改变运动方向并增加前进动力——
“时间——开始流动!”
静止在空中的木屑向室外飞射,门上方的兽形替身的颅骨崩塌炸裂——楼顶的本体也受到了同等的伤害——鲜血、骨屑、白浆如同喷泉一般喷射而出——
而在室内,螳螂臂替身的手刃被死死地冰冻住——随即炸开——
绝命的哭嚎与惨叫从后方飞射的木屑与滚滚石烟中传来——
乔迪瞬间反应过来明白了一切,与阿楠对视交换了眼神。
两人借助NAN的力量沉稳着陆,开始疾奔逃离——
身后,螳螂替身从浓烟中闪影般冲来卷起一阵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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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科普时间——
一,NAN的连打音效是不固定的。
二,乔迪的‘新生者’可以自主使自己身体部位炸裂,当身体受伤后就会从伤口中飞射出含冰球三角体进行“冰冻-炸裂”式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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