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皱着眉头从睡梦中醒来。强烈的风压铺面而来,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佩奇,”他嘟哝着,微微睁开眼,“你是不是又踩到……我去!”
为什么下面是一片云海?!床呢?床呢?
“你醒了?”温柔的嗓音伴着淡淡的清香让林修回过神来。他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微微侧头就可以看见那张典雅精致的脸——
“夏淮姐吗?”唇间像是呼吸般熟悉地吐出这个名字后,林修顿时轻松了很多,“这是……”他注意到夏淮姐有些不一样。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朴素连衣裙,黑色的长发不再是以往垂在肩头的麻花辫,而是散落如瀑布般向后飞舞,带动点点星光,藏住两只似露非露的尖耳朵。一双温和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瞬间驱散了夜晚的寒冷。
不过让林修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他会夏淮飞在空中?这一定是梦吧?
“夏淮姐,”近乎于梦吟地说道,林修选择性地认为这是在梦里,“为什么我会梦到夏淮姐?”
夏淮温和地笑道,但是如果细看可以发现眼内有一丝丝不悦:“就当作是梦吧。来吧,林修。”
“去哪?”已经认定是梦的林修在夏淮怀里放轻松,懒散地问道。虽说被一个女子抱在怀里让他有些不太高兴——伤自尊的那种不高兴,但是由于是梦就不强求了。
“去游乐园。”夏淮微微笑着,开始下降。
她抱着林修,缓缓落在空无一人的摩天轮的最顶端。
“小心!”看到林修从怀里蹦出来、坐在舱的顶部,“小心点!我可不想让这次变成惨痛的回忆。”她低声补充道。
“没事没事,”林修坐在上面,无所谓地摆摆手,“不过梦里的夏淮姐跟现实里的一样爱操心啊。”
夏淮不置评论,在林修身旁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头靠在林修的肩上。
属于夏淮的香气淡淡地飘进林修的鼻子中,让他在不由自主地沉醉的同时心生怀疑:这真的是梦吗?这个梦里的夏淮姐怎么会做这些事情?!还有,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无论是风吹来的感觉,还是鼻间的香味,都真实得太过分了吧!
夏淮幽幽地开口问:“呐,林修。”
“嗯?”
“你喜欢我吗?”
晚风轻轻吹过,让空荡荡的摩天轮发出寂寞的回响。
“我……”林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夏淮得手指堵住了林修的嘴巴:“嘘!”夏淮的表情是林修从未见过的软弱无力,“不要告诉我……留一个悬念,也容我留一个念想。在答案还没有揭晓前,谁都有希望,谁都可能赢,不对吗?”
谁指的是谁啊?
“你知道吗,林修,”夏淮的头埋进林修的肩膀里,“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时,谈不上是喜欢,最多算是有好感吧。”林修没有插话。他潜意识里感觉夏淮不是在跟他说话——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但是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你了——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或许爱情本来就是那种摸不到头脑的东西吧,”从夏淮嘴里吐出的气息打在林修的脖颈上,让他感觉痒痒的。
“后来我拉着你来到这个游乐园——你或许已经不记得了。我们乘了旋转木马,还坐了摩天轮。关于旋转木马和摩天轮一直有一些说法:像是什么一起坐旋转木马会天长地久啦、在摩天轮顶端亲吻会永远在一起啦,我是一直不信的——但还是去做了啊。”
夏淮站了起来,脚下的舱缓缓晃动:“其实我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人欸,但是受伤之后选择的是躲在角落里自己舔舐伤口。还真是没用啊!”自嘲似地笑起来,夏淮像是在走平衡木般在舱的架子上走来走去。
林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以前一直想:爱情真的会给人带来幸福吗?后来见了你、爱了你,我一直在想:像我这样的人真的能拥有幸福吗?”她蹲在林修面前,眼眸湿润,“见了你,心里就多了一只不停在挠|弄的小兽。但是往日的阴影一直落在我身上,让我一直犹豫不前。”
“夏淮姐……”
“是你给了我走出来的动力,是你告诉我,‘一个不敢追求自己幸福的人是没有资格去奢望幸福的。’所以我决定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不愿再像以前那样做背后的影子,我要站出来,我要改变!就算是我这样的精灵,也拥有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和一个人一起一辈子的权利!
“我本以为自己是绝对赢不了的。一切的一切都会像是以前一样发展,走向我那绝对不会改变的、必输的命运——但是我赢了,准确的说是你赢了。现在的我才得以站在你面前,大胆地说,‘我爱你’。”
火热的唇贴在了另一对唇上,两道火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林修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融化一般,融入面前这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夏淮身体里。
这个吻并不是法式的狂热潮湿,而是初恋般的青涩幼稚,无比的笨拙。他们只是简简单单地把嘴唇贴在了一起,什么都没有做,却又什么都做了。
夏淮缓缓将嘴唇移开,深情款款地盯着林修:“虽然你会马上忘记现在发生的一切,但是我也值了——在摩天轮的最高处,在午夜12点时与你亲吻。我真的希望,这个咒语会生效。”
“夏淮姐……”夏淮把额头靠在林修的额头上,两个人的体温在那一接触时感染了彼此。
“或许你不会接受我,”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从夏淮的双目流下,“但是起码我做到了——我做到敢爱,敢说,而不是畏缩不前不是吗?”夏淮泣不成声:
“我……我真的喜欢你,林修……就算你不是精灵、是人类,我也喜欢你啊……我现在是无比庆幸我能选择做一个精灵——这样我才有机会遇见你,才能爱上你——谁知道我到底是爱上了你的哪一点呢?”
“夏淮姐……我……”林修越来越糊涂了——这是真的吗?
乘林修陷入迷惑之时,夏淮从背后掏出一个小锤子在林修的后脑勺上轻轻敲了一下:“忘记吧……还不是时候。到那一天,我绝对会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我爱你,林修。’”